“现在出去定然又被围住,不如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郑玉郎四处看了看提议。
小青蹲在墙角里喃喃:“我是只坏蛇,我居然对一个和尚……”
这个蠢的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
郑玉郎又看向陈唐唐,陈唐唐正翻弄着怀里的荷包。
这个也没用。
郑玉郎捂着额头,正考虑怎么出去,突然听陈唐唐发出一声惊叹。
他一抬头,整个人都要炸了!
“你拿着什么啊!快扔了!”郑玉郎气的嘴都在哆嗦。
小青被他一吓,迷迷糊糊抬头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呛得自己一直咳嗽。
陈唐唐也不知道从哪个荷包里扯出一件女儿家的肚兜,大红绸面的肚兜上盛放着妖娆的牡丹,那艳丽的话张牙舞爪地都快爬上陈唐唐白嫩的手指了。
郑玉郎手中的折扇一扫,陈唐唐手中的那件艳丽的肚兜立刻就焚烧干净,只往下落了些许的余灰。
陈唐唐大拇指和食指蹭了蹭。
好神奇的火,居然没有烧到她。
而且,这位什么居士居然如此厉害,神乎?妖乎?
郑玉郎捂着心口,只觉得陈唐唐简直无时无刻不在骚扰他,他的心肝脾肺肾都被勒得发疼了。
陈唐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毕竟是女施主的心意。”
郑玉郎如玉的脸颊染上桃花似的羞红,他瞪着她,眼角也有些泛红,他咬着牙,颤巍巍道:“你别说了。”
这和尚,真磨人。
陈唐唐自诩善解人意,既然这位居士不让提,那她就不提了。
她又继续翻弄着女郎们投掷来的物品。
郑玉郎眼皮一跳,直接大手一挥,将她怀里的物件儿全都缴了个干净。
“别看了,非礼勿视。”
“居士说的有道理。”
见郑玉郎沉下脸,一下不发看着自己,陈唐唐不解道:“居士?”
“我说,”郑玉郎的牙也开始痛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名字?”
陈唐唐沉默。
“呵!”他就说,这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金蝉,”郑玉郎攥的折扇“咯吱咯吱”作响,“你可真是好……好!”
他拔脚就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巷口。
陈唐唐无奈对着空气道:“阿弥陀佛,居士该戒躁,保持心境平稳。”
可惜无人回应。
陈唐唐慢悠悠地转过身,发现不知何时就没有出声的小青正捧着脸,呆愣愣地望着她,鼻下留下两道红红的痕迹。
她蹲在小青面前,白嫩嫩的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施主?”
小青直愣愣的眼神随着她的掌心动来动去。
她的手掌大小适中,纤秾合度,指尖儿粉嫩,指甲光洁,就像是包裹着豆沙馅儿的透花糍。
小青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张大嘴,“啊”的一口咬上了她毫无防备的手掌。
“咔擦——”
陈唐唐与小青大眼瞪小眼,小巷里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两道清泪从小青的脸上直泻而下。
“哎?你别哭啊。”陈唐唐用僧衣的袖摆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泪水却越擦越多。
呜呜——
小青哭的的不能自己。
疼,这特么的疼!
为什么这和尚的手掌会这么硬啊,难道她练得是金刚掌、铁砂掌不成?
陈唐唐低声道:“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
她的手指插进他松软光滑的发丝中,慢慢顺下。
好舒服。
就好像全身都泡在温泉中,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被温泉轻轻冲刷着。
小青抖了抖睫毛,不哭了。不过,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流鼻血的事实。
他一把捂住脸,嘤嘤哭着跑开了。
空荡荡的巷子,原本还站着三个人,眼下就剩下她一人了。
陈唐唐摸了摸头,道了声“阿弥陀佛”,不惊不慌,慢悠悠地从小巷里迈了出去。
背后有人重重“哼”了一声。
陈唐唐回身,松了口气:“原来居士没走。”
郑玉郎抱着手臂,一条腿蹬在墙面上,一条腿伸直,越发显得宽肩窄腰,腿长屁股翘。
“哼,我说什么来着,那只蛇妖就是要吃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肉是大补之物,普通妖怪……”
“大补之物,大补之物,吃了之后绝对让你金~枪不倒,一夜七次郎,夜夜做新郎!”
不知哪个卖药郎的叫卖声飘了过来,刚好打断了郑玉郎的话。
陈唐唐心领神会地点头:“大补之物,原来我的肉是可以让人让人金~枪不倒啊……”
“噗——”
作者有话要说: 妖怪:孩儿们,今日大王要请你们吃唐僧肉啦!
陈唐唐:阿弥陀佛,原来这窝妖怪全都不行,需要壮~阳吗?
妖怪:……
☆、第8章
下一刻,陈唐唐就见郑玉郎扶着墙,一副生了重病快要站立不稳的模样。
陈唐唐伸手扶他。
他却一抖,忙不迭地躲开了她的双手。
大概这位居士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贫僧记住了。
陈唐唐慢慢收回手,关切询问:“居士可是身体不适?”
郑玉郎盯着她收回去的手,眼中划过一道恼悔的光。
郑玉郎甩了甩手,重新站好,没好气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阿弥陀佛,贫僧……”真是不敢当啊。
两人正站在巷尾说话,这时,突然一匹黑马沿着小镇大街直直冲来,撞翻无数摊子。
骑马那人一身缟素,边驱马狂奔边大喊:“陛下驾崩,全国缟素,不许见艳。”
街上的行人一阵慌乱,忙不迭的将身上鲜艳的衣物脱下,冲进布庄里抢白布。
街边案子上颜色鲜艳的水果蔬菜被撤下藏起,店铺的伙计则忙着拉扯换下鲜艳的幌子。
郑玉郎护着陈唐唐重新退回小巷里,他看了一眼两人的衣着,点头道:“咱们就不用换了,好在那条青蛇跑掉了……”
陈唐唐凉凉地看了一眼郑玉郎。
你该不会想要剥下那条蛇的青色蛇皮吧?
“陛下驾崩?”
郑玉郎站在墙角掐指一算,低声道:“原来是这样,还好,还有转机。”
他一抬头,正见陈唐唐好奇地望着他。
他正掐着的手指猛地僵住了。
“既然你已经看见了……”郑玉郎觉着干脆挑明算了,陈唐唐却举起了双手捂住了耳朵。
郑玉郎:“……”
他无奈地笑了,明亮温柔的眼眸像是被柳枝儿拂过的水面,泛起粼粼波澜:“你在做什么?”
陈唐唐捂着耳朵,眨眨眼睛。
郑玉郎伸出手,盖住了她的手背,微微弯腰,仔细观察着她清眸中的他的模样。
——自己的目光太荡漾了。
郑玉郎抿紧唇,对自己有些恼怒。
他握紧她的手。
她的手温暖细腻,如同上好的暖玉,触之就不忍松开,那暖暖的温度顺着他的血管往他体内传递,让他神清气爽、身体舒适。
郑玉郎在心里叹气一声,她身上每一处都是大补之物,若是被那些妖怪知道了,她这西行一路定然步步维艰,被人时时觊觎。
他将她的手放了下来。
“居士。”
陈唐唐将手抽了出来。
郑玉郎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却一把抓了个空。
陈唐唐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居士,他不让别人碰,但是却抓着她不放,她把手抽出来时,他的脸色还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
“你为什么把耳朵堵上?”
陈唐唐温声道:“因为我觉得我不该现在听。”
郑玉郎一愣,随即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他重新望向大街,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偶尔的几个行人也是身穿白衣。
“好了,那条蛇肯定去解决之前的事情去了,咱们就先上路吧。”
“不需要补充干粮吗?”
“我都带够了。”
陈唐唐看了看他空空荡荡的双手,没有说话。
郑玉郎真是没脾气了,低声道:“告诉你,你又不听;我说的,你又不信,我怎么就揽了这么一件差事呢?即便做好会有大功德,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亏了。”
陈唐唐清清淡淡道:“阿弥陀佛,居士不应打诳语。”
一路上他虽然有气有恼,但心里是极为欢喜的,这些陈唐唐都能感受得到。
只是她不明白他欢喜的真正原因,只当他因为快要回长安而高兴。
郑玉郎转头望着她。
太阳西下,晚霞余光铺展在她的身上,为她的眉眼染上了胭脂,就像是一朵白莲染了凡尘色相,愈污愈是动人。
郑玉郎的折扇轻轻蹭过自己的下唇,像是怕惊扰了这夕阳中的余梦,悄声道:“虽然暮色四合,你我还是要出镇的,你途中若是觉得困了,就告诉我,我背着你赶路。”
陈唐唐垂眸:“贫僧无妨。”
渡人便是渡己,助人也是助己,若是居士因为回长安而心中欢喜成这样,贫僧即便劳累一些也无妨,更何况她身上金光护体,即便三天三夜不睡,也照样神清气爽。
陈唐唐正要迈出小巷,突然听他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