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尔纳也好,阿周那也罢,甚至在这片土地上日日夜夜受苦的千万人类,就是被这种垃圾作福作威的千万年?别惹她发笑了,这都是麻痹她的骗局对不对,你们给她滚出来,来吧,来一场战争,符合双方的身份和地位,那战斗起来天摇地晃,星辰震颤……
……别啊,别这样啊。
别让那么多流血和苦难,看起来都像是嘲讽。
“那你呢?”芽衣勉强找到了语言的能力,“你为什么留在这里?没有和宇宙飞船一起走了?”
苏利耶撑起了下巴:“因为……后悔了吧?”
“后悔?”
“嗯,反正登船最后也会死。你是被迦尔纳带来的灾祸,而他们最终会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呵呵,面对敌人软弱不堪,迫害自己人却无比凶残。我族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真是想不明白。”
苏利耶说着,突然拍了一下头:“哦,对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样的家伙,也曾经是诸神的首领呢?当年,也是我下达了逃亡的命令。当年的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杀回故土……”
“但现在的话……”
苏利耶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向身后无比繁华,又宛如废墟的神界,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精气神,气若游丝地说:“那样虚幻的美梦,也终该醒了啊。不会了,我永远也不可能在回到故土了。我不想再逃亡了,我不想再流浪了,外来的神灵啊,如果你需要我一条命去塑造你的王座,那么就请动手吧。”
“我……”芽衣试着握紧了镰刀。
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很想要就此斩杀太阳神,但最终,芽衣还是松开了手:“不,算了……”
“不杀了吗?好吧,那我就先走了。现在下去收拾残局的话,应该还能拯救几条人命的吧?”苏利耶起身,正要往彩虹桥往下走,然后,下一秒,他的袖子就被芽衣拉住了。
芽衣的表情近乎空白:“你说什么?”
“还能来得及拯救几条人命?”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突然话题就扯到了拯救人命上了?
太阳神苏利耶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细致地解释了:“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一群强盗,跑到别人家里打砸抢劫,还威逼主人家的子女世世代代地侍奉他们。可等他们要被打跑了。这群强盗会将一切还给主人吗?”
芽衣还没有说话,苏利耶就已经自嘲地笑了起来。
“不会。”
“他们只会放一把火,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半分也不给后来人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迟早有一天会打爆这群神的。
_(:3∠)_就像是肯定会回去找芽衣爸妈一样的。
今天没有加更,明天的更新会放在晚上。
不为啥,明天性命攸关的考试qaq考完之后就可以继续加更了。
看到很多人感叹黑天gaygay的。
没有,你们去看原著,黑天真的一颗箭头都要插爆阿周那了。
他俩还不认识的时候,黑天就是个阿周那吹,天天和黑公主吹,最终吹得黑公主非阿周那不嫁。然后黑公主结婚的那天,老丈人送了多少嫁妆,黑天直接翻十倍,豪爽到坚战都折腰了。你们以为用钱砸就是结束了吗?不,黑天还直接修了一座城市,你们见过客人参加婚礼还帮忙搞装修吗?黑天就干了,最后修无可修才走的。
什么阿周那出门旅行假装半路偶遇啊,什么吹爆阿周那让敌人自动退去,什么塞妹子啊,什么帮他建宫殿啊,什么并肩战斗啊,什么操碎了心啊,什么砸钱啊……黑天都干过,他砸钱砸五子的时候还算客气,等他能一个人单独砸钱阿周那的时候,他就开始发疯了,钱多到什么程度呢?整个城市街道上都流淌着金银珠宝。
最后小太阳都盖章了:黑天为了般度五子,可以舍弃财富,权利,种种享乐,甚至他的王国。
但实际上他为了五子里的谁?
大家都知道╮(╯-╰)╭
第76章
老实说,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幻梦。
芽衣打上神界本来就是一时冲动, 在宣布和诸神为敌的时刻, 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真是的, 哪儿来的自信……不, 傲慢,觉得自己是可以轻易屠杀神界的终极大boss了?
是,芽衣现在使用的是死神海拉的灵基。
但海拉的终究属于海拉,海拉在自己的神话里, 也没有只凭自己毁灭一个神系;而只归属于凡人芽衣的,只是一道逝去的幻影而已。可她仍旧是那么坚定地, 毫不动摇地对诸神举起了镰刀。她本以为, 自己会后悔, 本以为最终会被铜墙铁壁般的敌人斩杀在战场。
但他们跑了。
芽衣就站在神界的最高点, 看着雪白的天鹅飞过来又飞过去, 竟然觉得脑海里有些空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在埃琉德尼尔宫里醒来的,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空中一抓。
只握住了空气。
迦尔纳不在这里。
平时每次醒来都能看到的迦尔纳,不在这里。
海拉养的傻乎乎的地狱犬,还在努力用自己的小指甲尖尖, 试图重新将某个骷髅头从王座下抠下来。它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新玩具, 一眨眼, 没了, 心好痛。
芽衣一看到它蠢蠢的样子,就来气。她随手将镰刀的刀背砸在地狱犬加尔姆的头顶上,这只丑到出奇的地狱犬还睁着一双特无辜的大眼睛, 摇摆着尾巴,就要去舔芽衣。
“停停停。”芽衣连忙阻止,拍了拍地狱犬那个狰狞的狗头,吩咐道,“带我去找迦尔纳。”
下了这个命令之后,芽衣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但还没等她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地狱犬加尔姆就已经欢脱地直接一个回旋,将芽衣从王座上卷了下来,拱到了自己毛绒绒的头顶上,撒开四条腿就飞快地窜了出去。迎面的冷风灌了芽衣一脸。
芽衣:“……”
喂、喂!
我们讨论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听懂那个命令啊!
……她怎么觉得,加尔姆完全是找到了借口,愉快地出门发狗疯了。但这家伙跑起来风驰电掣,顷刻间就已经奔出了几千米。芽衣估量了一下自己从高速狗身上跳下来的下场,就老老实实地趴在加尔姆旺盛的毛绒绒里不动了。
视野中,全是轰炸过后的疮痍。
天空中仍然飘落着细碎的雪花,然而,那些以往足够将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的白色晶体,尚未降落到地面,就已经被地面上残存的高能量的辐射给蒸发了。天空呈现一种混沌不明的灰黑色,大地在燃烧,入目全是赤红的荒原。
看不见任何人类的痕迹。
——很难想象,在几小时前,这里还是非常繁茂的热带丛林,植物郁郁葱葱,瓜果丰收,仿佛人间天堂。
不需要再经历漫长的三个冬天,不需要再经历诸神的黄昏,不需要毒龙尼德霍格咬断世界树的根基……总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片土地已经被彻底地毁掉,没有一点回旋余地地毁掉了。即便是百年、千年之后,也不会有新的生命在上面落地发芽。
这就是世界毁灭的感觉吗?
……还真是,寂寥啊。
就在这时,加尔姆奔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站立的人影。芽衣刚刚看见时,还以为是错觉,毕竟那个人也是浑身血红,几乎和大地融为一体了。但等她反应过来那是谁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傻掉了。
“富、富军……?”芽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狗背上滑下来的。这种对于从者而言,再简单不过的行走——然而芽衣磕磕绊绊走了两步,险些平地摔。
听到了芽衣的声音,富军回过头看她。
那是怎样可怕的创伤啊。
芽衣曾经听过一种非常可怕的刑罚,叫做剥皮。相传,技艺高超的施刑者可以完整地剥完整张人皮,剥完之后,受刑者还活着——那么,仍然站立在芽衣面前的富军大概就是这种状态了。他本来就瘦瘦小小得像根豆芽菜,现在更是血肉模糊,像是一只徘徊在血色荒原上的幽灵。
富军颤抖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芽衣知道,他是在呼唤她。芽衣伸出手想拥抱富军,但她的手刚刚伸出来,就看见颤抖到不成样子,然而下一秒,富军就已经伸出了血肉模糊的手,五指相扣,握紧了芽衣的手。
“谁干的?”芽衣睁大了眼睛,她明明不想哭的,但眼泪就遏制不住地往外流淌。无声的愤怒之火猛然燃烧起来,舔舐着她的内心。
富军弯了弯眼睛,笑了起来。
——那应当是一个微笑吧?
如果他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小酷孩的模样,这个表情大概会很好看。但现在……如果被承受能力不高的小女孩看到了,大概会吓得晚上做噩梦吧。富军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沙哑:“是我……是我自己做的啊。”
他宛如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芽衣睁大了眼睛,又是一滴清亮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溢出来。富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的眼泪。那位明明受了致命伤的孩子,笨拙地试图安慰芽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己剥掉了我自己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