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方似乎确实拿出了什么圣遗物来。
圣遗物……
圣遗……物……?
芽衣猛然反应过来了,她又没有自己的传说和事迹,哪儿有什么圣遗物啊,唯一能与之相关的圣遗物,不就是……迦尔纳吗?
啊啊啊迦尔纳你等等她啊!
也就是芽衣“冷艳高贵”地这半分钟的时间里,原本还存留的rider之位已经被占据了。选择一下子就变得狭隘了很多,芽衣想也没想,直接选择了lancer职阶就降临了。
站在召唤阵外的御主,真的是迦尔纳。
真好,我们又重逢了。
……
……
按理说,以目前的发展来说,之后就应该是温馨的彼此述说思念了。但介于迦尔纳的特殊性,芽衣甚至准备好了,迦尔纳“一言不合”就开始ky了。出于重逢的喜悦,芽衣决定,无论迦尔纳说什么,她都一定会非常温柔地原谅他。
但世界的诡异就在这里——
迦尔纳抱着哭了。
等等,等等!这还是芽衣认识的那个迦尔纳吗?
这是纵然被伤害,纵然被杀死,纵然美好的希望被辜负,纵然善良的心意被误解,那个最后也能宽容地将一切原谅的迦尔纳吗?他怎么可能会哭呢?他流过鲜血,但眼泪这样软弱的事物,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呢?
这家伙就算是经历过悲伤痛苦绝望,也不会因此而落泪。
不为什么……
……迦尔纳就是这样古怪的人。
他未曾流淌的眼泪,只好芽衣来替他流淌。但总当芽衣终于能体会到迦尔纳施舍的心情,总算抛弃了仇恨,总算理解了活着的感觉和价值时,迦尔纳哭了。
喂喂喂!
人设完全崩塌了啊!
——这就很无奈,芽衣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一个哭泣的迦尔纳,她甚至带点自嘲地想,啊,一个爱哭的她,如何拯救一个哭泣的迦尔纳呢。然而没有办法,这个人是迦尔纳,她永远无法舍弃的存在。
“别哭,别哭了……”芽衣笨拙地安慰。
可是没有用。
她算是成功地将迦尔纳从自己的肩头拉下来了,但是,这对于止住迦尔纳的眼泪没有任何帮助。白发的御主仿佛第一次学会了哭泣,他哭得很凶,是那种毫无形象的哭法——如果不是迦尔纳底子过硬,无论什么表情什么衣装都好看,芽衣大概真会觉得这个场面有点不忍直视。
他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芽衣只好起身回抱着迦尔纳,哄她。芽衣也没有什么新词,翻来覆去也只有别哭了这句话,时间一长,就连芽衣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毫无安慰的诚意——她调整了姿势,将迦尔纳抱在胸口,轻柔地用舌头亲吻他的脸颊,吻去那些泪花。
就算是半神的眼泪,原来也是酸涩的。
说真话,不知道是不是芽衣的错觉,她觉得这个场面真的很像是……某个人渣在渣了妹子的场景,她是那个人渣,迦尔纳是那个娇柔的梨花带雨的妹子。然而,更让芽衣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的是……
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亲着吻着,迦尔纳也慢慢地从完全失控的情绪中走出来,他多少有些茫然地回应着芽衣的亲吻。两人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亲密行为,但是,那时候的吻多少有些浅尝辄止的意味,不像是现在,似乎,好像,可能,也许……有点收不住了……
芽衣悟了。
她性格里确实是有点渣的。
如果不渣,这个时候,她应该安抚好迦尔纳,搞明白对方情绪失控的原因——那毕竟是迦尔纳啊,天塌了地裂了也能神色如常的迦尔纳,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才能让他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而渣就是……
趁人之危什么的……
虽然如此,芽衣仍然想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人品,比如说,这不是她的错啊,是月色太迷人,是清风太柔和,是房间里的花说不定有什么迷|情的效果,是迦尔纳太美味什么的……呃,奇怪,为什么这样听起来更渣了。
好吧。
迦尔纳是真·美味。
芽衣就这样发出了非常心满意足,吃饱喝足,仿佛人渣般的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鼓掌,恭喜两位主角就这样……不再是纯洁之人了。
第153章
芽衣像是一条大灰狼一样——
认认真真, 仔仔细细, 连骨头都不吐地将迦尔纳吃了个干净。肌肤和肌肤亲密接触, 呼吸和呼吸彼此交错。昏暗的光线中, 之后迦尔纳胸口的红宝石仍然在熠熠生辉。
他真好看。
——好看得就像是夏日里的可乐加冰, 外壳玻璃上还黏连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
芽衣是真的忍不住将迦尔纳眼角的泪光,还有发梢上的汗珠都舔得干干净净。越到这个时候,芽衣越是感觉到……御主从者什么的,根本就是预订炮友啊!丝丝带着热意和甘甜的魔力融入芽衣的唇齿之间, 那种满足感,就像是在大冬天抱着火炉吃火锅。
从身心一直蔓延到脚尖的舒适感。
“迦尔纳, 迦尔纳……”芽衣在迦尔纳的胸口蹭来蹭去, 完全压制不住自己的欣喜之情, “我爱你, 迦尔纳。”
迦尔纳俯身下去时, 芽衣感觉到他的呼吸, 带着细微的热量,非常温柔地扑在了自己的耳朵边。那种感觉,带有一点撕裂的疼, 但更多的是人生圆满的充实感。
迦尔纳轻声说:“……我也爱你。”
……
……
事情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芽衣想。
她现在像是一只瘫痪的树袋熊般瘫在床头, 清澈如泉水的天光照在窗帘上, 隐约还能看见细碎的尘埃在光线中飞舞回旋。那些清亮的光同样照亮了靠在芽衣胸口的迦尔纳, 他出了一点汗,头发被打湿,黏在脸庞上。由于角度的问题, 芽衣只能看见迦尔纳浅色的睫毛,被光线照耀成辉煌的橘黄色。
不敢正面看迦尔纳的表情。
芽衣真的很害怕,她一正视迦尔纳,就忍不住在他身边自动配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在干什么?
人生三问。
因为,芽衣想,不仅仅只是迦尔纳,她现在也有这种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茫然感——明明已经是早晨了,但是,怀里抱着一个迦尔纳,芽衣就很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冲动。
……就是不知道迦尔纳是怎么想的。
反正,迦尔纳抓她的手抓得很紧,甚至有点捏疼芽衣了。不过,想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芽衣又释然了——别笑,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像渣男了:趁人之危就不说了,迦尔纳死死抓着她的表现,也像是一个差点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了。
不……
……这个脑补真的太雷了。
芽衣认真脑补了一下贤惠妻子打扮的迦尔纳,感受到了一种天雷轰顶的ooc感。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罪恶感和羞耻感打败了懒惰,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了。
迦尔纳也被芽衣惊动了。
把“惊”这个词放在迦尔纳身上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但一时半会儿,芽衣竟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了。迦尔纳看着芽衣,很像是一只有了心理阴影的小奶狗了:“……你要去哪里?”
“……我就是去上个厕所而已。”
迦尔纳不说话了。
这还只是一个古怪的开始,等芽衣冲了一个澡,换上新衣服——使用自己的灵基之后,芽衣终于能够自由地使用现世的衣服了。不过,这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情为这种事情开心了。
芽衣看着镜子里,衣物根本挡不住的红色痕迹。
难过,迦尔纳就不会这样,他虽然将日轮甲收到身体里去了,但那份防御力也是一直存在的。直到结束,芽衣都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红痕。
但这样……该怎样出门啊。
芽衣裹了裹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越发觉得,在大夏天裹着毛围巾的自己像是一个变态。迦尔纳也穿好的衣服,正在和迦勒底通讯。罗曼医生絮絮叨叨地说话:“……不要再随随便便地断开通讯啦!你知道一晚上我都联络不上你有多担心吗?藤丸立香就不会随便断开联络的……”
迦尔纳老老实实地听训:“对不起。”
芽衣走进了房间。
“迦尔纳你昨天晚上召唤了英灵了吗?虽然一般而言,以相性召唤的英灵,相处都不会太差,不过……哇喔!”随着一声尖叫,罗曼医生那边传来了桌子椅子摔倒的声音。
芽衣裹了裹自己的围巾,闷闷地说:“喂,医生,我响应召唤就有这么奇怪吗?”
罗曼医生那瞬间的表情真的特别奇怪。
他仿佛肚子里有一箩筐的槽想吐,但同时,似乎又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仿佛得道高僧般的大彻大悟神色。最后,罗曼医生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迦尔纳你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还不行。”迦尔纳拒绝了他。
“为什么啊,芽衣不是已经回到了你身边吗?”
迦尔纳平静地回答:“可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等等,你的愿望不就是想要芽衣回来吗?”罗曼医生下意识地反问,但是他看着迦尔纳平静如水的面容,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那你的愿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