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上您是找宗三哥哥,那我就先去别的地方了。”小夜十分乖巧地跟池小言招呼了一句。
“嗯。”池小言点头应允。见小夜走远了之后,她才又转头看向宗三:“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诶,是我怠慢了,照顾不周,请多原谅。”宗三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将池小言邀入了屋内。
引着池小言在屋内坐下,宗三还十分贴心地拎起了桌上的茶壶为池小言倒了茶。
“您是在担心我会对魔王做些什么吗?”一面倒着水,宗三左文字忽地问了句,语气里多有几分自嘲。
“不是。”池小言带笑接过了茶杯,“说实话,有你这样熟悉这场战斗的人随队,我是很欢喜的。”
“呵。”宗三轻笑了一声,“您明知道我与这场合战的关系,您就真的不怕我会做什么吗?”
池小言轻啜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于是气氛似乎就这么冷了下来。
“这样真的好吗?把笼中鸟就这么放出去?”宗三又问了句。
“所谓笼中鸟的话……”池小言轻抬手腕,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接着抬头,对上了宗三那双异色的眼眸:“所谓笼中鸟,事实上被囚禁了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朝将它放飞出去,它也总是会自动自觉地回到笼子里来。不是吗?”
宗三的眸色沉了些许,他轻勾起唇角,语气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嗯,您说得很对。”
“牢笼在心而不在身。这才是魔王带给你的吧?”池小言憨笑,“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对他做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想去那儿。”
宗三沉默了片刻,他轻吸了口气,修长而秀气的指节微曲,却终于没有握成拳头。
“大抵是想再见一次被囚禁之前的自己吧。”他叹了口气,再看向池小言的时候,眼里的防备竟是消散了不少,“您会让我去的吧?”
池小言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之前从来没去过那个时代吗?我是说……之前的那位审神者还在的时候。”出于好奇,池小言又问了一句。
“没有。”宗三轻摇了摇头,“之前她倒是派部队去过那个时代,就是那个魔王生活着的时代,但从来没许我去过——不单是我,还有长谷部,还有药研,还有不动行光。”
“啊,这样。”池小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诶。”
宗三的反应倒是让池小言放下心来,她觉得她对这位身为天下人象征的打刀的解读似乎并没有很大偏差。于是这样一来,队伍的编成便也有了大致的规划。
对于宇田川织夏的做法,池小言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理解一二。或许织夏不让宗三他们去见旧主也算得上是一种笨拙的保护了。但池小言与织夏并不一样。她倒是并不在意这群付丧神与关系很深的旧主人见上几面,就如她对宗三所说的,既然要出阵,有熟悉那些战役的人参与不是更好吗?
“那么,现在开始军议。”看着会议室里各自坐着的六位付丧神,池小言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虽然说桶狭间合战对于诸位来说大概不算是陌生的战场,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简单地分析一下已有的资料。”
虽然平日里池小言看上去总是温温和和的,但在这样作战前的准备会议上,她也总能表现出相当干练的一面。条理清晰的分析与部署,鲜少犹豫的果断决策,见过她这副模样的付丧神们不得不承认,比起宇田川织夏而言,池小言似乎的确更像一个合格的指挥者。
“三日月,龟甲还有萤丸三位都是有出征桶狭间合战的经历的吧?”视线扫过方才指名的三位付丧神,池小言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怎么样?那个时代的敌人?”
“那个时代的敌人啊……”三日月轻声念了句,似是在回想之前出阵的情景一样。
“感觉那个时代的敌人没有特别难应付呢。”萤丸见三日月半晌没有下文,便接过了话题,他双手背在脑后,样子倒是十分轻松。
“是这样的。”三日月点了点头,“之前出阵的时候,敌人的目的几乎都是织田和今川,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呢。”
“意外是指……”池小言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三日月语气里怪异的地方,她挑眉,十分直白地问了出来。
“哈哈哈哈……”三日月却是先笑了几声,“不过是老爷爷妄加猜测的闲话罢了。”
“那么便说来听听吧,权当调节氛围了。”池小言微眯了眼,轻轻勾唇说道。
三日月的视线停在了池小言的身上,眸光忽的暗了些许:“我只是在想,我们在桶狭间合战遇到的敌人多半是想置织田信长公于死地的,但到了本能寺,他们却又想让他活下来。敌人意外的善变呢。”
池小言的眉梢微动,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大脑却开始了高速的运转。
在接任审神者工作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对过去的历史发动攻击的历史修正主义者以及他们手底下的时间溯行军。
而正如三日月宗近提出的一样,这群历史修正主义者在进行对历史的攻击的时候几乎是完全无目的、无差别的。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过将历史朝着某一个方向修改,而更像是为了修改而修改。
就像是厌世的少年人一样,他们的攻击似乎只是想表达自己对从历史走出来的当下的不满一样。这种无差别的攻击在池小言的眼里简直粗暴得有些任性。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三日月宗近的眉眼间依然透着温柔而祥和,他就这样云淡风轻地直接把这有些深奥的问题点了出来。
池小言唇角的弧度渐渐深了些许。她并不是很想回答这样的一个问题。
“就这场战斗而言的话,”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的,一旁的龟甲贞宗恰在此时回答了三日月宗近的提问,他没有纠结三日月话里更深层的含义,而是十分轻巧地将话题扯了回来,“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想阻止织田信长公获胜呢。”
“毕竟是信长公一战成名的战役,如果这场合战的结果改变了的话,那整个战国的历史都会被改写吧?”药研藤四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顺着龟甲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池小言抬头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却也并没有继续跟他探讨历史修正主义者本质的意思。她轻轻用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侧耳听药研说完之后,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敌人攻击的重点应该就是信长公了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药研回答,“而且通常情况下,溯行军并不会直接出现在正面战场,他们更喜欢在战斗开始之前,将领们比较松懈的时候进行偷袭。”
“那么行军的主要路线应该就是……”
由于是第一次正式地执行出阵任务,池小言的准备格外细致。但战场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无论事先的准备有多充足,临场的时候依然时常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池小言很清楚这一点。
只盼到时候能顺利一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桶狭间合战是日本战国三大奇袭战之一,对应刀乱游戏地图4-3,对阵双方分别是织田信长和今川义元。这一战当中,原本被称为尾张傻蛋的织田信长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以少胜多战胜了今川义元,从此一战成名。
在这一战里,织田信长在今川义元的手里缴获了一振左文字派的刀剑,就是宗三。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宗三被魔王所束缚成为(时刻想手撕鸟笼的)笼中鸟。
这个副本会以桶狭间合战为背景,但并不是严格的历史向,所以考据党请不要太较真。
我们来数一下这一章里女主和她的刀们究竟立了多少个flag
第33章 尾张见闻(二)
军议结束之后时间尚早,而在次日正式出阵之前, 似乎也没什么必要的事情了, 于是池小言便任由那群付丧神们各自回去收拾整理了。而她本人在离开军议室之后, 则是径自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去——她有点好奇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然而放才走到半路,她忽然觉得身上某处一阵坠痛, 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心头。这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池小言的整个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她连忙侧身倚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细密的冷汗浸满了她的额头与鼻尖,她一手撑着膝盖, 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按压着疼痛的小腹。良久, 痛感终于减弱了些许。池小言深吸了一口气, 强撑着身子向楼上走去。
对于这种每月都会到访的疼痛,池小言并不陌生。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她神经崩得太紧, 这个月的问题似乎来得比预想中的要早, 而痛感也要比平时更强烈。
做好了一系列应对措施的池小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或许她应该庆幸, 这个月的亲戚很给面子的没在战场上到访, 不然她会变得多狼狈还未可知。
稍坐了片刻,恢复了些许力气之后, 池小言翻出了自己的行李箱, 在箱子里的一个隔层当中摸出了个白色的小药瓶。她十分娴熟地从那里面取出了两片来, 放进嘴里,接着回身去桌上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