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风甜言蜜语道:“姑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姑娘天生殊色,艳压群芳;心似比干,玲珑七窍;更有一双巧手,跟着武大郎难道不委屈吗?我却为姑娘难过。”
颜棋心里骂了一声“妈的!男人怎么都这幅德行!”,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甩进盆里,不耐烦道:“我委不委屈与你何干?你难过又与我何干?有这闲心,不如回家孝敬自己爹娘,少操心别人家的事。”
吴定风英气的眉毛抖了抖,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加速。过了那么一会儿,心跳镇定下来,才开口说道:“姑娘好泼辣的脾性。只是兔子再泼辣也只是一只吃草的兔子,比不过地头蛇的厉害。”
颜棋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无意中听到有一个叫西门庆的人要打姑娘的主意。西门庆,我听说他可是本地的地头蛇。”吴定风看颜棋听到“西门庆”这个名字时就变了脸色,继续道:“看样子,姑娘也知道他不怀好意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美丽也是一种危险。”
“危险?”颜棋问道“你到底想怎样?”然后吴定风颇为自信且诚恳道:“跟我走吧,区区一个西门庆尚且入不得我的眼。”
“西门庆不是好人,难道你又是什么好人了?” 颜棋白了他一眼,擦着他肩膀走出厨房,不想再和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同处一室。
过了一会儿,行安找来。看到少爷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问道:“少爷?你看什么呢?”
吴定风拂开行安在他眼前乱晃的手,莫名道:“行安,她的眼睛真漂亮。”
“少爷?”行安惊慌道:“你不要啊,你是在逗我吧?”
吴定风不理会行安的大惊小怪,自顾自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晚上在客栈里,行安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家少爷是不是脑袋坏掉了,吴定风被他吵得瞬间没了赏月思美人的心情,一个酒杯砸过去,“少爷我又不是色中饿鬼,不用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是什么人。”
“少爷,你既然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也知道她就跟个母老虎一样。可是你看她的眼神,好像猫见到了浮出水面的鱼,让行安真的很担心啊。”
“浮出水面的鱼?”吴定风讲这句话琢磨了一遍,喜道:“可不是浮出水面的鱼!世间的鱼千千万万条,她才终于浮出水面,恰巧又让我看到。缘分二字,奇哉妙也。”
行安吼道:“少爷!”
“少爷在呢。”吴定风关上窗户,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又想到白天颜棋递给他的那杯热茶来。“她会离开武家的,不用太久。”
“你怎么知道?”
“她的眼睛告诉我的,她想离开武家,而武家留不住她。”
“武家留不住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
“你说她去哪儿?”吴定风似笑非笑地看着行安。
“呵。”行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离开武家能去哪里呢?自然是拐回吴家庄了。“少爷你老谋深算啊。”
吴定风在武家对面租了一幢房子住下来,连带着让颜棋店里的生意也好了不少。不少姑娘借着卖胭脂的机会,想要邂逅武松和吴定风。连媒人都趁机上门跟颜棋打听武松的婚事。
县里有名的李媒婆坐在颜棋的店里,见人先是三分笑,拉着颜棋道:“小嫂子最近店里生意兴隆嘛,瞧瞧这客来客往的,都快顶上那集菁阁了。”集阁是本县头一等的水粉店,听说东家是聊城的大户。
“都是乡亲们照顾,李大娘看上些什么?”
“我呀,我啥都喜欢,可是没钱买呀。”李媒婆可惜道,“还是小嫂子你厉害,一个女人撑起这么大一个铺面,现在又有一个在县衙里做都头的小叔子,也算有了一个靠山,这日子可是稳下来了。”
颜棋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笑笑不搭话,看她究竟要说什么。果不其然听她道:“武都头一身武艺,仪表堂堂的,怎么还没婚配?我看他也老大不小,婚姻大事也该操持起来啦。”
“这得看他自己的意思,要婚配也得他自己觉得可心不是?”
“这是自然,武都头那样的人,怎么也得找个勤俭持家、才貌双全的好姑娘才配得上。人们常说长嫂如母,小嫂子你若给他寻一门可心的婚事,武都头不得更感谢你?以后有个什么事,他不得更上心的帮持你?”
“李大娘不知道我家的事儿,我这长嫂是虚的,再他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二郎是他大哥带大的,最听他大哥大郎的话,你不如去找大郎说。”说来说去,李大娘就是想借她的嘴给武松说亲,颜棋可不想管这事儿。作为一个习惯了两千年后有一点儿距离感的生活状态的穿越人士,插手别人婚事这种事太奇怪了;并且在她的意识里,做媒这种事情是上了年纪的阿婆才喜欢做的事情,她年轻貌美一枝花,可没这种老年人的爱好。
李媒婆听了颜棋的话,撇了撇嘴。谁不知道亲兄弟的才更亲?要不是武大郎那边被蒋媒婆那个麻杆精捷足先登,她用得着来找颜棋嘛?那武大郎也是个没主见的人,蒋媒婆说啥就是啥,也不看看她蒋媒婆介绍的姑娘有没有她李媒婆的好。哼!就是买个菜还得货比三家呢,娶媳妇怎么也得多看几个姑娘吧?
李媒婆看没法说动,不满的走了。这事儿被春玉知道,难免心里又有一番琢磨。在春玉浅薄的意识里,女人如果不是出家做姑子,那是一定要嫁人的,哪怕嫁人一天就守了活寡也要嫁人,否则那就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颜棋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出家的人,那必定是打着另嫁他人的心思,虽然她平时表现的衣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是因为瞧不上县里这些邋遢的臭男人。春玉认定颜棋是想挑一个金龟婿,现在不愿意为武二郎牵线说媒,也许是打上了武二郎的主意。有了一个武松也就罢了,那个吴定风看样子也不是一般人,难保颜棋会跟吴定风走了。
吴定风三不五时地来武家蹭饭吃,有时候拎一壶酒,有时候带一幅自己画的画,总不会空手来,对于颜棋是发乎情止乎礼,也不惹颜棋反感。而武松从一开始就被颜棋告知她不是武大郎的妻子,武大郎平常的表现也是对春玉亲近维护,所以吴定风在武家挺受欢迎,除了春玉。吴定风一眼看出春玉不安分,曾悄悄提醒过颜棋,颜棋何必用他提醒,也早知道春玉不是忠仆,留着她就是想牵制武大郎。武大郎有了可心的娘子,赎回她的卖身契也更好说话一点。
吴定风在阳谷县留了快三个月了,眼看着进了腊月,自然要回家团圆,和武家众人告辞启程南下。武松那里县老爷也分派他去东京办事。
春玉兴奋地地等着武松也离开,更加卖力地讨好其武大郎来。在春玉用心的侍候下,日子简直太滋润,每天都笑呵呵地,对春玉更是百依百从。颜棋在同一个屋檐下,只觉得这两个人撒的狗粮有毒。
第100章 潘金莲7
颜棋看着假装若无其事的另外两个人,春玉表现的很正常,可是武大郎那双眼睛紧张兮兮的却暴露了他们的诡计。心里嗤笑一声,也陪着他们演戏。
原剧情里是潘金莲心狠手辣给武大郎下□□,现在她穿越过来,却变成了她被这两人合伙下□□了。夹起一块蒸排骨咬了一口,抬眼故作疑惑地看了看春玉和武大郎,“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今天怪怪的?”
“什、什么怪怪的?”武大郎被颜棋的话吓了一跳,筷子都拿不稳了。
春玉恨武大郎不争气,笑着道:“没有啊,我哪里怪怪的吗?姐姐今天做的菜也很好吃呢,赶紧吃,不然凉了。”说着夹了一筷子炒白菜到自己碗里。
颜棋嫌弃武大郎不讲卫生,家里的饭菜都是她自己做的,武大郎对于每天吃什么都不过问,只管到点儿吃饭就行,而春玉负责刷碗收拾尾巴。今天武大郎却反常地一直在厨房外面转悠,一会儿问她今天吃什么,一会儿又满屋子找水喝。当她做好饭后又有殷勤地帮她端上饭桌,这简直太奇怪了。在这个古代,男人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什么时候会帮忙做家务?
然后颜棋就故意给了武大郎一个机会,等他出去后,用银簪子试了试每一道饭菜。果然那个蒸排骨被下了毒。正好排骨蒸的多,颜棋就把那盘有毒的收起来,换了一盘新的排骨端上桌。
颜棋又跟着吃了一口排骨,觉着这时间差不多了该毒发了,把饭碗打落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叫起来,“你、你们下毒?”
春玉站起来否认,而武大郎却慌张地承认了,对春玉道:“啊呀呀,毒发了,她是不是要死了?我、我们”春玉气的一脚踹在武大郎腰上,“滚开,你喊什么喊,要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要演戏就演全套,颜棋把手指伸进自己嗓子里催吐,催吐的感觉真的格外难受,抬头看春玉志得意满地在一边看她痛苦挣扎,颜棋一把从自己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想毒死老娘?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然后一把掀翻了桌子,桌子上饭菜的汁水溅了三人一身,然后张口大喊,“救命啊,杀人了,有人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