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不是,她们俩到底是谁执迷不悟?到底这么多年了,水母阴姬都没有做到对雄娘子释怀。
水母阴姬:“……总之,无花这般做已将我神水宫的名誉,踩到了脚下,我作为神水宫的宫主,不可能放任他这般做。他逃走了又如何,神水宫总会将他抓回来的,到时候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他了。”
说着,水母阴姬还厉笑两声。
尔后,她瞥到了跪在地上的林宁。
水母阴姬:“……你不妨将我的命令理解为无花生是神水宫的人,死是神水宫的鬼。”她到底还是在顾念着林宁。
林宁抿了抿嘴,真心诚意道:“宫主,我并非拿得起却放不下之辈。无花既非诚心心悦我,那即便是再将他捉回来,强迫他和我继续过下去,最多不过让我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何不如就此放手,相忘于江湖。”
水母阴姬:“……”
膝盖中了好多箭的阴姬默然片刻,冷不丁道:“静儿,你们俩可是已行了房?”
林宁:“……没有。”她都有点快跟不上阴姬这跳跃的思维了= =
水母阴姬清了清喉咙:“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过无花。你们俩的婚期已定,江湖中人也知道了此事,他此时逃走,你可想过江湖人会如何看待你?”
林宁眼前一亮,好在她本来就低垂着头,水母阴姬看不见她的神情变化,而林宁的语气生硬,也掩饰好了她的真实情绪:“不如对外说无花要为他的生母守孝。”
水母阴姬不满道:“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你就算只是想要他解除婚约,也该是你瞧不上他,他是被弃若敝履的一方,而不该是还想着抬高他的美名。”
林宁没说话。
该怎么说呢?
无花的生母石观音,如今还在大沙漠中过的有滋有味,且石观音心胸极为狭窄,又禀性乖张,性情怪谲,除了她自己和镜子中的她自己,她可是谁都不会在乎的,更有她的武功之高,虽然不及阴姬,可在江湖中也能排在最前列。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神水宫传出无花为生母守孝的消息,石观音必定心中不爽,到时候她不敢来神水宫造次,可无花会如何就说不定了。
更有如今无花身边跟着个楚留香,到时候但凡对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事呢~
而水母阴姬此时也冷冷道:“无花既是人面兽心,还叫楚留香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想来等过段时间楚留香查出无花的阴谋诡计,传扬出去定然叫无花臭名昭著。如今我抬一抬他,到时候他就摔得更惨。”
水母阴姬这才心情稍霁,还多说了一句:“那楚留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个聪明人,运气似乎也很好。”
林宁在心中对此深表赞同。
水母阴姬见她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心下满意,沉声道:“静儿,为了无花,我接连为你破例,哪怕如今你主动承认错误,还表示知错就改,可我作为宫主,也不能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不然无法服众。我眼下依照宫规,惩处你在水下石室内面壁思过三年,你可有异议?”
林宁叩首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这样的惩罚,其实很耐人寻味。
在神水宫的其他弟子看来,面壁思过三年等同于得活生生忍受三年难以言说的寂寞,虽然她们就很寂寞了,可她们还能和其他弟子呆在一起,偶尔还能奉命出谷,断然是比不上面壁思过要忍受的寂寞,也就是说这样的惩罚其实很重。
然而对林宁来讲,她并不觉得这般单调又平静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水母阴姬让她在水下石室内面壁思过,明显是别有用意,别忘了天水神功是在水中练成的,因而与其水母阴姬让她面壁思过,不如说水母阴姬希望她心无旁骛的练功。
林宁对此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不过考虑到她现在处在被负心状态中,林宁不能表现出任何欣喜不说,她还得应景表现出失恋后遗症。
林宁倒没有寻死觅活,这种后遗症她也做不出来啊,林宁她走的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路线,整个人都沉静下来,而这么一来,效果似乎还不错,看来安慰她的小姐姐们络绎不绝,还有阴姬更为火光上就能看得出来。
又水母阴姬是想好了要让无花飞得更高后,进而摔得更惨,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立即做什么。事实上阴姬派了宫南燕出谷,让她前去推波助澜。
宫南燕身为神水宫的护法,且平素里水母阴姬也很是信任她,有这样的任务叫她出谷也很正常,只是宫南燕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她很抗拒此时离开神水宫,毕竟雄娘子接到了喜帖,已在赶来神水宫的路上,而宫南燕是决计不想让阴姬再见到雄娘子的,也不愿意他们会有机会旧情重燃的。
但水母阴姬的命令不可违,宫南燕再是心有不甘,她也得离开神水谷,手心都被她掐出了血印,对雄娘子的憎恨也更浓了,恨不能有朝一日将他杀了,让他从阴姬心中的朱砂痣,彻底变成一滩死血。
林宁在知道雄娘子已到了神水宫附近时,也不禁想起了原著中宫南燕的所作所为。在原著中,水母阴姬最后自绝在石室内,当真是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候无论是女儿司徒静,还是她的挚爱雄娘子都先她死去,让她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动力,这其中雄娘子的死对她的打击最为致命。
林宁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尽管她半分都不在乎雄娘子的死活,她在意的只有阴姬。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宁在阴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悄身一人去见了雄娘子。
雄娘子并不是一个人,他这么多年都和“君子剑”黄鲁直形影不离,且无时无刻不戴着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而这次他接到喜帖,也不可能用新娘父亲的身份参加婚礼,只能悄悄见女儿一面,亲自说一声恭喜,这听起来似乎还有几分辛酸。
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
雄娘子瞧见踏月而来的林宁,立刻欢喜的迎了上去,“小静,你来了!”
他把林宁迎进门来,欢天喜地地絮絮叨叨起来:“接到你的喜帖,我高兴坏了,你终于不用再忍受那要命的寂寞了,实在是太好了。只可惜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不过没关系,我能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对了,我有准备了贺礼——”
林宁截口道:“不会再有婚礼了。”
“其实是给你准备的嫁妆,什么?小静你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黄鲁直也惊诧不已。
林宁喃喃道:“我说不会再有婚礼了。”
“无花他并不心悦我,他答应娶我,只是要借我的手盗取天一神水。”她说着,眼泪已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可她并没有哭出声,然而越是这样,越是显得她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心碎。
雄娘子先是一震,瞧见眼泪又手足无措道:“小静你别哭,你别哭。”
林宁捂住脸,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直将雄娘子哭得肝肠寸断:“我要去杀了无花,我这就去!”
黄鲁直怔了半晌,这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这句话让雄娘子如遭雷击,他颤抖了好几下,再不敢去看林宁,“报应,这是报应!我雄娘子一生中不知毁了多少人的女儿,现在轮到别人来毁我的女儿,这不是老天给我的报应是什么?可老天爷为什么不直接报应在我身上?啊啊啊——!”
第8章 神水宫(8)
雄娘子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即使近二十年来江湖中已听不到他任何消息,可还在痛恨他的江湖人都不在少数,这也是为什么雄娘子整日里戴着人皮面具,且和再正直不过的“君子剑”黄鲁直形影不离的真正原因——他怕仇家追杀他。
这也是为什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原因。
林宁对着他演起戏来,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她只希望雄娘子离神水宫越远越好,最好余生都不再出现在神水宫附近。
而就在林宁演戏演得淋漓尽致时,楚留香,无花还有南宫灵已离开了神水宫方圆百里,正在去往济南的路上。不说无花是如何想法,单就是在楚留香推断出任慈病重,乃是人为后,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含冤而亡,自是要尽力去阻止的。
南宫灵左右为难,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为此他觉得对不起一心为他们亲生父亲报仇的无花,因而一路上就极力避着无花。又想到等回到济南,他还得去面对实际上对他恩重如山,而他却做出那等同于恩将仇报的狠毒事来,南宫灵就觉得寝食难安,这样左右都备受煎熬的情况下,南宫灵愈发显得萎靡不振。
反观无花,他的神情看起来仍是那般悠闲而潇洒,光风霁月到几乎让楚留香觉得这其中还有着更大的隐情。
楚留香忍不住道:“哪怕有司徒姑娘为我们引开神水宫弟子,但她们发现你我不见,怕也用不了多久,而我们一路虽然有所掩藏,但你如今武功被禁,我和南宫兄带着你,真说起来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但到了如今我们还没有被追到,怕是神水宫并没有派出追兵。又或者说以阴姬宫主霸道无匹的性格,她在得知此事后必定震怒,可有人说动了她,让她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