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冷冷勾着唇,“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负我贾琏要守孝。”
王熙凤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好好得守啊,怎么每天你都要出去?也没见哪个嫌弃你不吉利,好让你直接滚蛋。”
“那还不是爷我自个厉害,虽然做个太监的左膀右臂不怎么光彩,但爷的的确确赚了不少,也有底气去算计你叔父,你叔父这回得吃顿狠亏,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王熙凤又是一个白眼,“你就自得去吧,有能耐的,先把事办成,如今我虽然跟我叔父关系不恰,但你还是得瞒着我才对,不然我哪天想不开,直接告诉了我叔父,你可就惨了。”
贾琏咧嘴一笑,“惨什么?你说了我也不怪你,大不了换个法子呗,难道你叔父不知道我在跟他斗?我的好二奶奶,二爷的命都捏在你手心里,你还要不高兴?”
说罢,贾琏竟是撅嘴撒娇上了,一副要破廉耻的模样。
平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二爷,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让我们奶奶高兴,什么叫小命捏在奶奶手里,明明是奶奶帮你保命呢。”
“还不是一样的,若是你奶奶哪天不想保了,二爷我的小命算是要交代了,所以我是真不敢惹你家奶奶生气,平儿你自己算算,爷每次都把私房叫出来了,身价几万两可身上呢,一百两都不到,还得抠抠搜搜的,可怜啊!”
贾琏煞有其事得掏了掏荷包,就摸出来几两碎银子,“瞧瞧,就这么点,再多藏一分,都怕你奶奶找出来生气,别说这银子了,地契房契什么敢藏私,你奶奶的嫁妆爷半点不知,爷的东西可全捏在你奶奶手里,可怜啊!”
一连两个可怜,说得那叫一个心酸,平儿笑了,王熙凤也笑了。
王熙凤才不跟他贫,狠狠戳了戳他眉心道,“你少给我装蒜,你兜里多得是私房呢,你给贾珍那几百两哪儿来的?奶奶我可不记得又给你这么大笔。”
贾琏脸不红心不跳道,“这不是刚得的嘛,爷我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挣银子,而且马上,又能捞上一笔大的。今年要开始选秀了,京里胭脂水粉高档布料首饰全得卖得火热,而且卖得似真似假的消息最赚了。”
“是吗?到时候别忘了给你奶奶我,要让我发现你藏了私房钱,你可就惨了。”
贾琏眼神提溜一转,突然有些后悔,他怎么嘴那么快呢?明明在外头不会啊!
果然是上辈子在王熙凤这儿总是丢人惹得祸吗?这辈子总想多炫耀炫耀。
说起来,咱种地也可以啊,院子里那块地种得不错呀。
第38章 迎春上场
自从荣国府里传出迎春被记名成嫡女的消息,元春心头总是慌乱的。
这种没来由的心慌,多少让人觉得有点风雨欲来。
元春是瞧不上大房一家,觉得他们一房多有不堪,但这回却又不得不想办法提醒老祖宗和她母亲,她怕会临时出事,怕到时候入不得宫。
但很显然,贾老太太和王氏比元春更加瞧不上大房,就贾赦那烂泥样,顶多不过是发泄不公而已,想算计元春入宫的事,他还没有那个命。
再说了,即便是有点能耐的贾琏,他敢插手元春的事?宁国府能第一个撕了他。
虽然这两位做主的没把贾琏放在眼底,但多少还是派了人盯着梨香院,一旦贾琏出了府,必然有古怪。
至于贾赦,他都没能耐出府。
没得老太太的同意,荣国府的侧门不会开,即便是荣国府的角门,贾赦也不容易通过。他周遭多得是眼线,稍有风吹草动,人还没到门口,老太太便来拦人了。
在这会儿,就能看出梨香院的好来了。
贾琏动手得极快,哪还会等元春反应过来再下手?劝说贾珍当天,就把信送出去了,一份给了戴内相,一份给了北静王。
就目前而言,贾琏能看出来,北静王是站在三皇子那一边的,那么太子倒霉势必正中他下怀,如今的太子地位还很稳固,一旦被一点点蚕食,其余皇子才能彻底搅乱这湖水。
有上一世经验的贾琏很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他想要做的,就是帮忙逼疯太子,好展现三皇子的优势来。
顺道再挫一挫王子腾的锐气,别以为刚刚升了官就能不把贾家放在眼底,等这次过后,他也该送信去拉拢其余四王八公的小辈了,只可惜了薛家,那么有钱的皇商就这样成了王家的钱袋子。
不过也不是不能拉拢,薛家的宝钗可是个狠角色,若是给她足够的利益,相信她会带着她母亲哥哥择木而栖的。
迎春成为嫡女,这事在三春之中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原本日渐升温的姐妹情,终究还是碎了。
三人原都是被舍弃的棋子,能在一块儿舔舐伤口自然情分不同,连服侍她们的丫头们,都熟悉得快没了你我,可偏偏是迎春也只有迎春跳出了这个坑。
成为嫡女的迎春很显然拥有荣国府嫡长女的名号,跟元春都能对打,自然不会被随意丢弃,这一点,惜春是可以做到的,但探春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如何不让人气愤。
探春的性子原本就好强,即便才几岁大,便一直想着要做嫡女,要做人上人,即便落得如今下场,还想着如何让自个活得更加价值,可真正关心她的,除了一个赵姨娘,还有谁呢?
至少政二老爷对待探春,那是凉薄得很,当初被送回老太太这儿时,探春便看出来了。
大家伙儿原以为大老爷也是这样凉薄的人,却不想人家并不是,可能只是不想正面对上王子腾而已,秋后再算也似乎不晚。
即便三春再如何亲密,却不得不说,二房的姑娘永远有点优越感,总觉得自己比大房的姑娘好。
惜春若是能跳出去,探春没准会高兴,但换成迎春,除了妒忌和怨恨,似乎再无其他。
她们几个脆弱的姐妹情,就这样破碎,似乎对谁都没有任何影响。
迎春是木讷了点,探春瞧不上她,她自个明白,却不愿多言,如今撕破脸,左不过不再谈天而已,日子该如何过,便如何过。只是,大房突然如此做,多少让迎春那颗死了的心,又活泛些许。
迎春偶尔也会想,也许大房还会惦记她这个人,也许她还有用。
把她记为嫡女,绝对是得罪了老太太的,但她真的大老爷这样做吗?连司棋都说,她立不住身,难当大任,即便嫁了好人家,怕也不能给大老爷带来什么好处。
司棋见她家姑娘竟还不开腔,真气得半死,“姑娘,你难道还不准备点荷包手帕?大老爷和琏二爷多少出了力,如何能不送些心意?”
“可……我若是送了东西过去,老太太那儿……”
“哎呀!”司棋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的,“姑娘你还在意老太太做什么?老太太的打算你还不清楚?好难得大房还记得你,你就真一点不知回报?多凉心啊!”
迎春面带挣扎,“可我若是一送,老太太跟大房之间,怕是要闹得更凶了。”
司棋闭着眼叹气,“姑娘,我若是你,就赶紧得送,再晚一丝,就真没父兄了,姑娘以为大老爷做出这样的决定,不需要勇气?不需要支撑?连你都不认同他,大老爷会如何想?真顾忌了老太太,姑娘你就只有忍受的份。”
迎春握紧着拳,面色愈发挣扎,“司棋,我……我都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也害怕老太太会怪罪。”
司棋一听这话,就知有戏,难得她家姑娘愿意上心,自是一拍胸脯,“姑娘放心,礼物的事司棋去办便可以了,左右是番心意而已,大老爷和琏二爷还缺这点东西?”
说罢,司棋便风风火火去翻箱倒柜,没过多久,去大厨房拿午膳的绣橘回来了,还带着一年的不忿。
司棋一瞧,又风风火火走到迎春跟前,一把掀了那食盒,清淡小菜连块肉丝都瞧不见,可不是在打她家姑娘的脸。
“绣橘,大厨房的人今儿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总归说咱们姑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且不谈这个,”绣橘面上不忿一收,真一丝怒气也无,倒是从食盒底下抽出封书信来,“姑娘你看看这个,是二奶奶身边的红儿给我的。”
迎春秀眉微蹙,稍稍有些紧张,她怕这信里头有什么事要她去办。
这封信不长不短,但的确是要让迎春去办事,而且办得事,让迎春骇得面无人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司棋抢过来一看,也是咂舌不已,“姑娘,二奶奶要我们去挑衅元春大姑娘?这又是为何呀?”
“不知道呀,”绣橘摇摇头也蹙着眉,“红儿给我的时候,只说是琏二爷的吩咐,必须得完成,若是不完成,琏二爷就不打算挺姑娘了。”
“你是说……是琏二爷做的事?”司棋的眼神亮得吓人,“姑娘可还记得,丧礼那日琏二爷可是大出风头的,他这是要反击了呀,不过也是,姑娘你毕竟是他庶妹,你名声坏了,他也好不到那儿去,所以,姑娘你就帮着办了吧。”
“可是……”迎春咬了咬唇,颇为心焦的模样,“司棋你敢在大姐姐面前放肆吗?她身边四个大丫头一直跟着,又高高在上那么多年,我又没探春的口舌,即便是挑衅,也不过是丢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