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觉得和俞晁再也无法愉快的聊天了“果然是好大的用处。”
“心情决定身体。”俞晁偷换了一下概念“心情好身体就好。”
程皓也不费劲发力的去指证偷换概念的问题“她知不知道你们的预测?”
“知道。”这哪能不知道。
“知道你还带着她东奔西跑?”程皓是看不惯黎懿这样“那疯子要是真死她跟前……”
“你是怀疑我的枪法?”俞晁眯眼。
程皓吞咽了下“我是怕疯子不好控制,万一□□绑身什么的,这,这也太危险了。”
“这是国内。”俞晁觉得他想得太多了。
程皓觉得眼皮子在跳“不能掉以轻心,什么局面都得考虑一下不是,你都说他是疯子了,疯子怎么想你能猜到他就不是疯子了,更不会让你现在这样一筹莫展,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在跟前拿枪的,而是在阴暗角落里的不知会干出什么事的疯子。”
“您这鸡汤煮的,赞。”俞晁给他点赞。
程皓可没觉得俞晁在夸自己“总之,这些天我没事,我想陪着她。”
“这个得明炜同意。”而以他的认知明炜是不会同意的。
程皓瞅瞅并没有被他们谈话而影响的那些人“你就当我是你手下的人。”
“这个你真当不了,都是十年以上的兵,在各兵种里也都是拔尖的。”俞晁知道了程皓的想法“您一牙医,就算当初学过创伤急救,恐怕现在也忘光了,您那手艺都未必有我好。”
程皓还想说什么。
俞晁抢白“行了,别想些有的没的,就您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你怎么想我懂,可我说的不是玩笑话,你的安全就是最能帮她的地方,起码别让她有后顾之忧不是。”你恐怕连黎懿都打不过,还想跟着一起‘枪林弹雨’?
程皓有种被歇菜的憋屈:你大爷的,老子好歹也是一男的,怎么到您嘴里就这么没用?
☆、一百五十九
程皓重新回到黎懿屋里,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着,抬手将她的发从脸上拨开,没想到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他不由带了责备“让你好好休息的。”
黎懿闭着眼却握着他的手“是你不好,起来的时候惊动我了。”说了这句话才睁开眼,瞧着他坐在床边“睡下,陪陪我好吗?”
程皓合衣躺到了她身边“快睡,俞晁说我也就一个用处,就是能让你稍微放松会儿,别让这唯一的优点都没了。”
两人相对而卧。
黎懿主动靠近了些“还没有修炼到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有太多的弱点,而这些弱点里我哥是最大的一个……”轻轻的没了声音。
程皓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心疼她此刻的表情,明明知道这次可能会有的最坏结果,她还是固执的要亲眼看见“我不希望你身处险地,更不喜欢你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我真的更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而不是亲眼看见那些可怕的场面。
黎懿侧卧于他怀里“我不想他死,真的,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嘛,说我们结婚后双方父母应该和我们一起住,他们有他们的空间,我们要有我们的空间,还要准备孩子的地方,其实,后面应该还有,我们的房子里还必须留出两个房间,一个是卧室,一个是工作室,他从国外回来就可以住在家里……”
程皓收紧了手臂,低头“睡会儿。”
“这是我的愿望,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黎懿依然轻声“但似乎命运女神又要捉弄我了。”
“我想帮你。”程皓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意愿“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大哥,但我愿意和他谈谈,毕竟我和他没有利害冲突。”
黎懿搂着他“其实说起来我可能不太适合你,你遇到我开始就一直再受苦,比利时警察局、北京警察局、美国警察局,明尧哥、鸿杰哥都对你恶语相向,我看不惯罗钥被欺负就带着她去报复宋宁宇,结果最终害得你卖了房子赔了巨款。”
“所以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程皓贴住她发鬓“一切都已经发生,你就算用人脉让诊所恢复,把房子买回来都无法改变发生过的事,你别想把我推开,你推不开的!”他知道他们俩有些地方太像了,都能为了所爱奋不顾身,把伤痛留给自己。
黎懿抬头看他“所以你就不要说想去见他的话,明尧哥会吓你,鸿杰哥会骂你,可我哥不同;我和他知道他已经疯了,也明白他回来就是来求助我们帮他彻底终结这种疯狂。”而终结的方式就是真的死亡“我是想让你见他,更怕你见到他,因为有可能那就是我和他生离死别之时,知道嘛,这些日子我虽然累可是也挺欣慰,至少我们没有抓住他,我大哥厉害吧,明家几乎铺开了在国内大半的力量网,可他却一次次的逃脱。”
“不是他厉害,是你家长辈还想给他机会,希望他在这种逃亡里感知家人并没有想要对他真的痛下杀手。”程皓不傻。
黎懿摸摸他的颊“我就说你有伪装者的潜质,聪明、坚韧。”
“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牙医,努力赚钱买别墅。”程皓对她微笑“大别墅,还得前后有花园的,让我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周末的时候我爸打理花园,林老师在花园里看书,你就旁边喝祁门红茶,我负责教孩子骑小自行车,然后你哥在旁边给孩子拍照。”为她勾勒她希冀的画面。
黎懿贴住他“好。”
程皓轻拍她的后背“睡会儿,一会儿就好。”
很快,他也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房间内空无一人,不仅是黎懿,俞晁和其他人也都不见了。
程皓在餐桌上看见她留下的字条:我很快回来。
……
另一方面。
顾瑶合上自己那并不如何的履历表,很心烦的喝着啤酒:这是自己第几次面试失利了?都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
心烦。
张铭阳从后面而来,也要了一杯啤酒。
顾瑶很意外他会再度出现,讥嘲也自嘲的问他怎么会来,是人道主义关怀,还是落井下石。
张铭阳其实是从罗钥那里出来,心里也是烦闷,进来后才发现顾瑶也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算是来聊聊。
顾瑶同意了,将自己的履历表丢一边。
张铭阳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喝了口啤酒;想了一下才开口,告诉顾瑶上次的谈话其实自己挺伤心,没想到她就是为了报复而一直在利用自己,但转念想想觉得她突然变得真实了,不再是那种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完美形象了。
顾瑶听了这话,一口气将剩下的啤酒喝了,重重的吐息了下,告诉张铭阳“对啊,其实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女神,我也不是什么心地温柔善良的好女人。”真实的袒露了自己的阴暗面“我心里就是阴暗,我就是想把我受到的那些伤害,十倍百倍的去还给那些伤害我的人,我就是想让他们痛苦,让他们遭到报应!”
张铭阳听着,也看着她。
“我凭什么要原谅他们?凭什么要宽容他们?”顾瑶理直气壮的反问“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还不能发泄?凭什么呀?”眼泪落下。
张铭阳没有说话。
顾瑶转头抹去,长吁一声,托腮。
张铭阳拿起啤酒: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罗钥,顾瑶在这里问着凭什么,那个傻丫头却什么都不问,就想自己承担所有的事。
“算了,都过去了。”顾瑶看了心理医生,面对这些过往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张铭阳,对不起。”自己欠他一个道歉。
张铭阳轻笑,将还没放下的啤酒朝顾瑶倾斜了下,算是一敬,然后一口气喝光了那些酒。
顾瑶又落了眼泪:知道张铭阳喝了这杯酒的意思,一切都不用抱歉。
随后张铭阳又叫了两杯啤酒,跳过了那些过往,问她这些日子过的可好,看见她的履历表又问了下她面试的情况。
顾瑶也丢了那些,她这些日子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七年浪费了多少事,没有社会经验更没有工作经历,她的大学文凭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自己唯一的外语优势也因为国内英语的普及而显不出优势来。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程皓完全想明白了,已经辞去了公立医院的兼职;诊所前段时间关门调整,很快就要重新开业了。”张铭阳去找罗钥也是为了这事“更可喜的是昨儿患者家属抵挡不住网上的那些攻击,认识到了他曾经给我们诊所带来的伤害,昨天主动在网上澄清了事实,现在网上关于我们诊所的□□正在以断崖式的速度消退。”
顾瑶听到也很意外“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刚才还有几个老客户跟我主动联系。”张铭阳想说些让人高兴的事,告诉顾瑶也是让她真正的丢开内疚“我去和罗钥商量过了,待会儿人去找程皓,我想好好准备几天,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真的太好了。”顾瑶也为他们高兴,她最沉重的心里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喜极而泣。
“别哭啊,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张铭阳并没有对她提出请她回诊所“不过不好意思,我想你更愿意靠自己的努力,重新找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