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钥终于有点笑容了“你这半个楼层的房子就我一空巢青年住,我也害怕的好吧;你看你窗口摆的大钢琴,这半夜三更要是响了,我都得吓死,大小姐,有没有小点的房啊?”
“真不知道。”黎懿摇头“你现在这情况,这套最方便,进出方便不说,保安措施也最好;你还想受惊吓?程皓,你给张铭阳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情况啊?这不靠谱的房东他哪儿找的?”突然想起这事让男友去办。
程皓听话的拿出手机,给自己那位好基友打电话:是该通知他一声。
罗钥瞧着都穿着蓝色牛仔衬衣,里面是白色T恤,条纹裤子的男女“出去玩了?”看来他们感情稳定了。
“嗯,骑马去了,下周约了打网球。”黎懿低声“我想多陪陪他,还没过那道心坎。”
程皓是有些日子没跟张铭阳联系了,但也不至于就断了交情,怎么他连自己电话都不接?“这家伙,估计又去哪儿混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待会儿我再打给他。”来的时候他就看见这闹中取静的公寓小区外有不错的餐厅“还是叫进来吃?”这都快晚上六点半了,罗钥似乎被惊吓到了,还是试着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最终他们叫了外卖。
长方形餐桌边,罗钥瞧着程皓对黎懿很是照顾“程皓,你还不打算回诊所啊?”
程皓抬头“诊所怎么样?”要不是罗钥开口他不会问。
罗钥拿着勺子“情况不太好,很多客户都打电话来询问,有几位还来办了退卡。”
“退卡?”程皓一怔“那,那诊所账面没有钱了吗?”
“你就让空巢青年好好吃顿饭不行嘛。”黎懿给程皓盛了碗汤,岔开了话题。
程皓被女友责备,很是无奈“我记得‘空巢青年’四个字你说过也是罗钥告诉你的,罗钥,什么是空巢青年?”
“就是像我这种上北上广打拼的年轻人,背井离乡、独自生活,亲人不在身边,也未必有爱情,除了工作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只有无尽的孤独和无助。”罗钥胃口不太好“所以你就好好珍惜吧,身边还有亲人、还有女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无条件的支持着你。”
程皓转眸看了一眼正吃排骨的黎懿。
哪儿知道黎懿一口吞掉了排骨“这是我的。”用力咬。
程皓自然知道黎懿是故意逗自己,没好气“没人跟你抢,咬慢点。”
“你们可别再我面前撒狗粮啊。”罗钥也夹了一口凉拌菜“不然我又想掰弯小佛爷了;她多好啊,真不想把她就这么让给你了;我就不明白了,感情的事怎么这么费劲。”
“感情的事能很简单,当然也就能很难。”黎懿那了纸巾拭了下嘴角“身体的‘感情’简单,难的是心,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自己骗自己,理智和心有时真是背道而驰;而我愿意遵从心一回。”
“你这鸡汤煮的,都快赶上你的程医生了。”罗钥轻笑。
黎懿也颇有些无奈“算是鸡汤,也是亲自经历的鸡汤,所以你就不要倔了,当下就是彻底放下心里的事,安心住下,为孩子考虑才是首要。”话里似有深意。
罗钥瞧瞧她,又回避了她那明澈的目光,反而看向程皓“程皓,所以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房的人永远不知道我们这些租房者的痛,住在一半就被人赶出来的滋味,真不太好;我知道你不想靠小佛爷,但你也该为她想想,你这次卖了房子,过个几年也许能买回来,可如果你又因为谁而大意,难道你还想她从你新买的房里被迫搬出来吗?”借着自己的遭遇提醒程皓,颓废也要适可而止“而且你想买到更好的房子,就你现在这份工作恐怕不容易。”叹口气,垂眸“别都跟他似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皓和黎懿对视一眼,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没绕过孩子的爹,有些事虽然大家嘴上都不说,但互相都跟明镜似的;待会儿啊自己就再给张铭阳打个电话,罗钥这事他得知道一下,房子是他找的,罗钥现在这种处境,他就得负担相应的责任。
用餐过后,程皓找了个借口给张铭阳打了电话,可这厮依然没接自己电话。
……
另一面,某酒吧。
张铭阳拿着酒杯,带着几分醉意“这杯,我得敬罗钥。”
“我这杯我再敬伊林。”邹北业也已经是几分微醺之态,今天是他找的张铭阳,因为他得到消息乔伊林已经决定近日离开北京,回家去了。
两人一口喝尽杯中洋酒。
张铭阳又给两人满上“你说咱俩,一个征战情场多年,一个驰骋商界顶峰,结果为俩女的喝成这样?”自嘲的戏谑“啊,有意思吗?”倒上“来来来,倒上,干一个。”
不习惯这种酒的邹北业也没拒绝,继续跟张铭阳喝。
“最后咱俩喝多了都没人给咱俩送回家,你说咱俩惨不惨?”张铭阳还没完全失去清醒“咱俩真是比程皓还惨,哦,不,他才不惨,他惨什么呀?!女友的家族在世界十大富豪榜里,长的那叫一个漂亮,有钱有貌,又对程皓是死心塌地的,程皓惨什么惨?他真是能少奋斗五十年,哦,不,一百年,直接躺在钱上过呗。”
邹北业喝着喝着就躺下了。
“哎哎哎,你睡什么睡?你至于吗?”张铭阳拉着邹北业起身,还谆谆教导邹北业“你说俩大老爷们为个女的弄成这样,我跟你说,你为什么忘不了旧爱?有一句名言说得好,不是时间太短就是新欢不好;走不走,过来。”拽起邹北业“过来,今天咱俩得打一场翻身仗。”
可没走几步,邹北业瞧见一长发女就走了过去,拉着人姑娘的手就不放了,嘴里直喊着伊林伊林的;张铭阳看得清楚,急忙去拉,什么乔伊林啊,人姑娘身边还有一体格超壮的男友。
这位主也正和女友亲亲密密时,却被喝得醉醺醺的邹北业打扰,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另一边。
罗钥也没有多留他们,这一天她真的挺累,想早点休息。
程皓和黎懿开车回家。
路上。
“看着罗钥这样,我有点后悔。”黎懿眼睛瞄着窗外。
程皓则看着前方“后悔选了我?而没被她掰弯?”故意玩笑。
“后悔当时没押着她去把孩子打了,这本来就是个意外的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该修正“张铭阳就是个渣男,不接受反驳。”
“我不反驳。”程皓不为朋友辩驳“因为我也是。”
“这么乖?你的意思是,要是陷入这种两难你也会不知该怎么选择?”黎懿自知自己是罗钥的朋友自然会更站在她的角度看待事情,但程皓不同,他和罗钥接触不多。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局面,我管得住自己。”程皓对此还是很自信“我的确让你因为顾瑶伤了心,但如果有孩子,那一定是你我两情相悦而得,而不是什么酒后激情,并且我会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不过现在我只和你两个人,你也知道我没谈过恋爱,既然已经尝过爱情里的苦涩,自然现在是该甜蜜的时候,我们是先苦后甜。”
“你这脸皮厚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就是我这种说谎都不带眨眼的女人都甘拜下风。”黎懿可不算夸他“皓皓……”
“又想说什么?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有给罗钥物色到人选,不会是想让我牵线搭桥?先说好,我可不干。”程皓开着车,说起此事一脸严肃“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给这社会做了多大贡献,直到俞晁把我那份牵线搭桥的结果给我,我才知道凑成的这八十对里也就成功了四十一对,成功率也就百分之五十,你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爱的几率有多少?”
“二十五吧,男人的百分之五十,女人的百分之五十。”黎懿以她的思维模式来试着解答这个问题“男人爱上女人是一半,女人未必爱上这个男人,与之相反的情况也会出现,所以两情相悦的情况是百分之二十五,当然前提应该还有相遇的概率,那个你可不要问我,这世界人口流动的概率,我真没学过;所以你这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应该不算低吧。”
“得了吧,我知道你还是想安慰我,但其实这就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一道标准数学题,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当这个男媒婆。”程皓不想听安慰的话“我这些年是前脚造了福,后脚就作了个孽,所以你别劝了,我直到最近才想明白我就是一凡人,能和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对我来说估计已经是不易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的那些商业伙伴或者对手打探到我还有这份不太为人理解的第二职业,我当下能顺利把第一职业的医德重新救回来就不错了。”
“你也别激动,我没什么意思。”黎懿抬手安抚的摸摸他的手臂,随后收回“没有让你牵线搭桥,我知道你的不易,我当然都知道,你要顶什么多大的压力和我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不管你我怎么样,你都得背负‘女强男弱’的压力,我是心疼你,想说,谢谢你。”一脸痴迷的瞅着他“谢谢你,愿意承受这样的压力,和我在一起。”
“是我需要谢谢你。”程皓缓了一下,抿起唇“我是不是又对你大声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她和自己在一起才是顶着巨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