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晁拿起电话,拨出,再对方接听后交给她。
“你好……”对方用的是法语。
“你在哪儿?”黎懿先对方开口“不管你在哪儿,立刻来我房间,我派车去接你!”用得是中文。
“不了,我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黎懿,酒店会派更好的……”
“罗钥,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在国内找不到工作?!我再问你一句,你甘心吗?不甘心,就过来!”不等罗钥反驳,黎懿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俞晁“联系一下Lea,我给她三个小时,把罗钥怎么会被解雇的前因后果都给我调查清楚,然后报告。”全部用中文说。
俞晁点下头“是。”
“黎小姐……”西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看她的架势似乎对自己有些不利。
俞晁伸手示意“西蒙先生,黎总要休息了,请您离开。”
“不是。”西蒙总觉得有事将会发生“黎小姐,请听我说。”
身高一米八四,身材魁梧的俞晁在西蒙面前也不输人,很轻松的将西蒙请到了房间外,面带微笑,用法语说“在中国有句话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黎总最是明理的人,但西蒙先生也很清楚,于酒店而言客人是没有错的,更不会错!”
西蒙目光有些闪烁。
俞晁笑着垂眸“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可能无法补救,西蒙先生,中国还有句话叫木已成舟,如果不想待会儿罗钥小姐来了之后在黎总面前说些什么,你就要想办法在罗钥见到黎总之前把事情做最大程度的弥补,在中国更有句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懂嘛!”
西蒙一愣一愣的。
俞晁看着这位老外,笑的诡异“罗钥还能回国找工作,不知道若是你被酒店开除能到哪里找?能用钱摆平的事其实都不是事,工作和钱的确都重要,但哪个更重要,西蒙先生得要好好考虑。”俞晁心里明白罗钥被解雇的事也许不会改变,但是能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也不失为是当前最有利的选择。
西蒙看着俞晁,这外国老滑头怎么会不懂俞晁这么直白的明示。
三刻钟后,罗钥来到了黎懿的总套,酒店的服务人员将她的行李也送到了。
罗钥其实是不想来的,但自己在街头接到黎懿的电话算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因为信任,她来了。
黎懿已经洗漱好,穿着浴袍,从卧室走出,看了客厅里局促的罗钥,还有旁边的大小行李,挑了下眉“俞晁,你去休息吧,Lea会调查的;罗钥,你挑个房间先休息,所有事等睡醒了再说。”
俞晁颔首,退出房间。
“黎总……”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而且不想控制,你最好不要反驳我。”黎懿头也不回的走回主卧。
罗钥深呼吸了一下,对于她这种不讲道理的霸道依然无可奈何,但在自己无家可归,被房东赶出门还拿不到订金和剩下房租的情况下黎懿的电话成了自己可以过来的唯一借口;一天的委屈在这刻找到了一个出口,但她没有哭,而是深深叹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第二天中午。
罗钥又再次看到了亨利律仁,还有她的前房东。
那位蛮横的前房东现在完全改变了态度,亲手将她的订金和租金奉还,还告诉罗钥因为她没有住几天,所以他可以不收她房租,所以房租是全额退款。
这让罗钥真的开了眼界,才一个晚上啊,他的态度也太天壤之别了。
黎懿让人送客。
俞晁请房东先生走人,末了补了一句法语“别想再欺负中国人!”
罗钥看见那位先生颤抖了下,快速的离开。
“罗小姐,我们还没有联系到程皓先生,所以投诉信的事无法改变。”Lea告知罗钥“不过西蒙先生答应重新为您写一封推荐信,您拿着这封推荐可以选择在比利时任何酒店谋职或者回国任职,而且您还会得到一份赔偿金。”
“赔偿金?”罗钥不明白,酒店有这种赔偿?
“西蒙那滑头用了你涉嫌酒驾的罪名,还有投诉信,我想为你翻盘也不太容易,马克现在不在安特卫普。”黎懿喝了口咖啡“我让俞晁诈了他一下,西蒙却露怯了,说愿意拿出一万五千欧元;他果然是借事生事,可我现在真没办法揭穿他,你这次出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
“我不要钱。”罗钥摇头“我只想见马克先生,他不在,我可以等他回来。”既然知道是西蒙搞得鬼,那她就得为自己据理力争。
“可以,我今天回国,这个房间你可以住在任何时候,Lea的电话你有吧,有事就找她。”黎懿也有事要赶回国内“不要拒绝,你不想欠人人情,我也一样;再说你为酒店起早贪黑这么久,现在也该是享受自己劳动成果的时候。”
罗钥能说什么,能拿回房租和订金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她也是很忙碌的。
罗钥点点头“好,不管这件事是什么结果,我都会给你打电话。”虽然都是俞晁接的“还有,谢谢你!”
黎懿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再见,罗钥,希望你一切都好。”
“再见,黎总,希望下次还能为你服务。”罗钥以过去为她服务时的态度,退后一步,微微鞠躬,送她离开。
有人打开房门。
黎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九
飞机已经起飞,机舱内。
黎懿在头等舱,俞晁就在她旁边的位子。
起飞两小时后,飞机上发生了一件事,一对来自中国的老夫妇中的老太太突然发生了一些症状,空姐在头等舱和普通舱都发布了寻找医生或者医务人员的紧急广播,头等舱倒是有一位国外的外科医生在,然后他为那位不舒服的老人做了急救,成功缓解了她的不舒服。
而后有一对中国男女为老夫妇调换了座位,方便那位头等舱的医生随时照看老太太。
不过由于老太太的座位被呕吐物弄脏过,所以空姐为她寻找了另一个座位。
空姐将她引入普通舱,亲自领位。
老太太的事大家都知道,更知道头等舱有人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张铭阳是多八卦的人啊,正翘首期盼来自头等舱的女子,想瞧瞧如此心善的人是何等模样,十二小时的长途旅行竟然为了不相识的人让出了自己的好位子。
而等她出现后,张铭阳张了张嘴,抬手敲了下隔着自己一个座位的程皓。
程皓也抬头,忍不住来了一声“呦呵。”
“妈呀,这是什么缘分啊,让出头等舱的善心姑娘竟然是你的头号克星。”张铭阳头戴着U型枕都意外加震惊“你看这事闹的。”
俞晁正准备去自己的座位,也就是刚才那位老爷子的位子,他的位子没问题“黎总?”这两位男子似乎认识黎懿?再仔细一瞧,突然又觉得非常眼熟,这不是那——
空姐则是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没事。”黎懿走了过去,转头对空姐说了声谢谢。
空姐非常感谢她,并告诉她有什么事尽管找自己,然后离开。
黎懿看了看自己的座位“程皓先生,换个座位可以吗?”
“你放心,这个位子很安全。”然后指指自己和张铭阳之间的空位。
“傻子才会觉得坐在狼与狈之间是安全的,起码我要保证自己一侧的安全,而不是左右受敌。”黎懿又看看张铭阳,挑了下眉。
“你别看我,我必须坐过道,我尿频。”张铭阳摇头“你那善心举动我点赞,但不效仿。”
“看得出来,张先生体弱肾虚,吃点巧克力都过敏。”黎懿淡然的戳人心。
张铭阳刚想反驳。
黎懿一下子双手撑住了程皓座位的扶手“程先生,这世上最窄的路就是冤家搭的路,所以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然你以后走了窄路,可别怪谁。”
黎懿这一下位咚让毫无防备的程皓往后缩退,仰头看着俯首于自己的黎懿“黎总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可不觉得这是你对自己朋友的恩人说的话。”
“人无耻而至贱,说的就是你吧。”黎懿弯起嘴角:朋友的恩人?!“程先生,拜你所赐,我的朋友现在失去了工作,所以请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换个位子我当什么都没发生,你不换,我们就走走世上最窄的路!因为欺负我黎懿的朋友还能好好生活的人,真没几个!”
面对黎懿的威胁,程皓突然凑上前。
可以黎懿却丝毫不动。
反而是程皓在快与她脸颊碰触时停住了动作。
张铭阳听到后面有风声,转头一看就看见刚才那位唤她黎总的男士已经再到了自己的身边:好快的动作,这位主不会是练家子吧。
“黎总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习惯做大事的人,什么都吓不住您。”程皓却丝毫顾不到其他人,就是笑的那叫一个鸡贼,双眼角褶子都数不过来,她可真香,不是普通的香水,而是淡淡的茉莉香味,嘴唇不染而朱,近看也叫一个雪肤透红。
“算了,人生果然还是一场修行。”黎懿直起了身,然后落座在张铭阳和程皓当中“不过程先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