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开心吗?”
刚想起小狐丸,结果小狐丸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惊了审神者心头一跳,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宛若机器般侧过身体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那个既令她感到温暖又感到恐惧的小狐丸正躺在铁笼的旁边,穿着是他内番时的衣服,浅灰色的布料很是轻薄,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从审神者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小狐丸胸口处露出来的大片肌肤,隐隐可见线条十分流畅漂亮,是长期坚持锻炼的人才拥有的。
银白的发丝依旧打理得很好,透出的光泽温润,被一根黄色的发带随意地束在脑后,靠两肩的地方又很随意地垂下来两缕,额间的碎发修剪得当,看起来很像是狐狸的耳朵一样,光是这样看着就让人觉得触感一定很好,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
小狐丸在刚刚说完那句话后,薄唇便紧紧地抿在一起,得天独厚的俊美容颜恐怕就连最优秀的画师也无法绘出他的十分之一美丽,赤红的眸子像是新鲜剥开的石榴,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主人这样看着小狐,是想要得到狐狸的亲吻吗?”
见审神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小狐丸再次张口说道,只是这次话语中多了些戏谑,一手撑在地板上,小狐丸也坐起身来,靠在铁笼上,冰凉的感觉一下子袭进了心里,好在这天气也并不冷,不然他要将每根铁柱都包裹上布条,这就有些麻烦了啊。
将手从铁笼的间隙中伸进去紧紧握住审神者的手,小狐丸满足地半阖住眼眸,喃喃道:“主人,主人只需要这样留在小狐的身边就足够了。”
小狐丸是很喜欢审神者的,如果不是因为审神者,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更何况审神者还赐予了他人形,那么,无论是作为刀剑的心灵还是这作为人类的身躯,都该交付于主人才是,从以前开始,他便隐隐向着审神者传达他的意思,约她一起跳舞,或者时不时给她来一个公主抱,可惜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审神者只当他在开玩笑调侃她罢了。
他那个愚笨的主人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察觉出他的心意呢?还枉费他看了那么多人类的书籍,从里面学习该怎么抓住一个女孩子的心。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他的主人就是这样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他一个人的,不被任何人所染指。
“好了,那我出门了,会给你带来美味的果实哦。”
小狐丸不比烛台切光忠,他并不会做饭,在如今只剩下他和审神者两个人的本丸中,他自然也不会让审神者做饭的,每当这时,小狐丸便会出门,在本丸附近的山林中寻找可以食用的果实,这被他自己称之为狐狸的野性。说到这里,审神者在心里默默地握了根大草,小狐丸是狐狸,可她不是啊,要吃野果子吃到什么时候?她很想要大口地吃肉吃熟食啊,而且她超级想念她的烛台切麻麻!实在不行,将长谷部带过来也可以啊,他上次做的乌冬面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从审神者一派乖巧的外表上是看不出她此刻的内心想法的,只看得见审神者抱着自己的双膝,端坐在铁笼中,姿势标准到审神者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吐出舌头,在后面摇一摇尾巴了,哦对了,她没有尾巴。
不知审神者内心戏的小狐丸站起身,走到旁边脱下了内番服,转而换上了战服,在此过程中,他还偷偷地瞥向审神者,哪知审神者目不斜视,就连余光都没投到他这来,轻叹出一口气,心中有些黯然,他现在在主人的眼中,竟成为透明的了么?
换好了战服后,小狐迈开步伐走到铁笼边,弯下腰亲昵地拍了拍审神者的头顶,手下的发丝松软松软的,挨在掌心处有些微痒,依依不舍地收回手,随即硬下心来,小狐丸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在审神者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眸色变得冰冷,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不允许来破坏他现有的安定。
即便主人不理解他又会怎样?总有一天,主人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得到她而已。
待到小狐丸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时,屋子里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再没有其他动静时,审神者目光落在铁笼的锁上,眸光深邃,片刻后移开身体,露出压在身下的一把银色的钥匙,将其捡了起来,拿着钥匙的手不住地颤抖,怎么也插不到钥匙孔中,低下头暗骂了一句自己真怂后,审神者定了定心神,感觉手指没那么抖得厉害便一举打开铁笼,从里面爬了出来。
脚步声杂乱急促地响起,审神者到处张望着可以逃脱的地方,这个本丸已经不是她所熟知的本丸了,她不要一辈子就像是宠物一样被关在铁笼里,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已经失去它原始使命的本丸!
无助地站在大片的草地上,审神者不停地转着身,该走哪个方向?鸟居在哪里?樱花树在哪里?为什么她站立的地方令她感到如此陌生?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甲在掌心处流下几片月牙印记,但审神者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如果不快点找到出路的话,小狐丸就要回来了,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钥匙忘记带走了,然后转身回来找她的。
这时间比平时更少,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神者打算豁出去,随便向着一个方向走试试,最起码要先找个小狐丸不知道的地方藏身,想起小狐丸将她关进铁笼中的恐惧,审神者不自觉地抖两下,刚向前走开几步时,就听见身后传来小狐丸的声音,顿时心下一凉。
“唔……今天还真中彩了。”
小狐丸手握上腰间的剑,看着毫不犹豫打开铁笼四处奔走的审神者,脸色青白,绷得紧紧的,唇角边却还维持着之前出门时的弧度,眼中的颜色更加浓烈起来,虽然已经预料到主人会想着离开他的身边,但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他是如此的愤怒,愤怒之后却又是如此的悲伤。
“受痛的是我吗?嘛……毕竟是小狐先爱上主人的呢。最后,主人,我的毛都乱了您能够为我梳理一下吗?”
装作轻松地开口说道,像是以前无数次他从战场上受伤回来,治疗室却已经满员的时候一样,他都去找审神者,让她抚摸一下自己的尾巴,或者是帮他梳理一下他引以为豪的毛发,好似这样,他受的伤就会不治而愈。每当这时,审神者却十分无奈地说道:“可是,小狐球你没有尾巴啊。”
尽管如此,她还是十分温柔地拿着木梳将他的头发一缕缕地理清或者是趴在他的伤口身边,朝上面轻轻呼着气,等到治疗室有了空缺便立马将他推了进去,接受治疗。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主人不再对他温柔了,而是一直躲避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他真正心意的时候吧,沾染血腥的付丧神却对高贵的审神者有了不洁的想法。
解放吧,为了让主人不再那么痛苦,也为了让他自己不再那么痛苦。
向前迈开一步,抽出腰间的剑,战斗时如此帅气的身姿在现在朝向自己的时候原来也差不了多少啊,审神者好似看见大片的彼岸花在自己的身边绽放,痛吗?赤手握住了剑刃,瞬间血液便从指间溢出来,低落在草地上,审神者抬起一双愤怒的眸子看向小狐丸,你有什么资格说痛?
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眼前一个黑点一个黑点聚集在一起,最后组成了一片黑暗。
“主人,如果没有那首歌的流传以及人们的思念,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吧?”
第42章 罪弑(三)
【烛台切光忠】
黑色的西装平坦得没有一点皱褶,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光是站立在那就如同一棵挺拔松柏的男人此刻正弯下腰,动作熟练地拿起面前的刀叉,将盘子中的食物切好喂到审神者的口中,看着审神者顺从地小口小口咀嚼着食物时,他眯着眼满意地笑了笑,放下刀叉,抬手摸了摸审神者柔软的发丝。
“不错哦,好孩子,好孩子。”
一下一下挨在头顶上的力度十分轻柔,再加上那样低沉亲昵的话语,恐怕换做一般人早就面红耳赤了起来,但审神者却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精致的面容像是技艺最高超的工匠制作出来最完美的人偶一般,当然也如同人偶一般失去了她曾经的那份灵动。纤细的双手被绳索绑在椅背后面,已是勒出了不少的红印,显现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还有那一双修长细瘦的美腿也被绑在椅脚上,就连眼睛上也蒙了一条白布,遮住了审神者所有的视线。
墨色的长发从布条间倾泻下来,散乱在肩膀上,添增了一些萎靡之色,在吃完了口中的食物时审神者便抿起唇,形成一条平直的线。如果不是还有薄弱的呼吸声,大概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去,或者并不是真的人类吧?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散乱下来的发丝,眉头皱在一起,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然后一眨眼又恢复了风轻云淡。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条雕刻着樱花形状树脂的发绳将审神者散乱下来的发丝轻松托起,用发绳仔细地束好,剩了两朵樱花从发间探出来,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