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看过去, 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的举动，不确定是他们没阻止还是不知道这个情况。
\"他皮肤红的都有些不正常了。之前切原和我说他确实会在特别的兴奋的时候血压高, 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边说，脑子里搜索了下词汇，“上头了。”
“之前让他去医院检查，他说检查过, 但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他现在不会像之前那样了。”幸村打断我的话，“切原现在不那么上头了。”
既然医院查过没什么大问题，现在的情况又改善了很多, 我也就把这件事暂放在脑后，看向身旁的人，问：“幸村, 你为什么来参加U17？”
“收到了U17的邀请就来了。”幸村保持着微笑告诉我，我哦了一声，决定不信他的鬼话。一旁的小景大概是受不了情侣之间的酸臭味，拿起球拍，拖着刚刚下球场的忍足，不顾对方的哀嚎来了场友谊对决。
“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走职业啊。”我低着头咬了咬习惯，一旁的幸村听到我这句话楞了一下，随后从裤兜里拿出两颗维C软糖，放在了我手上。
“……你不会真要走职业吧？”我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我还以为朝实很清楚了。”
不，我一点都不清楚。
我一直以为幸村只不过是想要继续打网球，业余的那种，却万万没想到他要走职业这条路。
他不适合。
我心里默默地说。
可我的目光落在手中那两颗糖的时候，心里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只能干巴巴的啊了一声。
“朝实有什么想说的么？”
想说的可多了。
我张了张嘴，不厌其烦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去打职业？”
“对。”
就这么一个字，坚定的我没法反驳。被太阳晒得我有些发昏，拿出放在口袋里之前幸村写给我的检讨，对着他一句一句的念出来。
他听着自己写出来的检讨面上也不见什么羞耻的表情，反倒笑的理直气壮，伸出手将我因为出汗黏在额头的刘海拨开，“这么生气啊。”
190.
幸村精市想走职业。
我对这件事很为难。那天关于这个的话题就停在我最后那句“你再考虑考虑。。”
我还这件事郁闷了好几天。跟在我身后的光忠先生也看出了我心情不太好，给我做了黄油曲奇，“大小姐为什么不开心？”
“幸村想走职业这条路。我觉得他不适合这条路。”我捻起曲奇房间嘴里咬了一口，“如果是切原的话还好说。啊青学的那个叫越前的小个子也是。”
“大小姐为什么这么认为？”
为什么？
要说理由的话我有一大堆。
他的病是一个问题，性格又是一个问题。
十五岁初三这个年纪才进U17，小时候有没有经过明确的指导和锻炼。
接触网球和平日里训练的情况也不过是社团活动。
他有很好的天赋，但起步落后太多，所拥有的资源也不够。
“网球这一块，女子十六岁就可以出成绩了。男子大概十七岁。二十岁出头就是黄金年纪。二五二六后就得像年龄屈服了。”
“他已经十五了，而且现在才在U17。”
别人在赛事上大放异彩的年龄，他才刚刚起步。
光忠先生明白我话里的话，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没在说话。
虽然说出了我心中的所想，但我心中对于这件事的郁闷还是没有消失。和光忠先生说了一声，漫无目的走到了操场，看到有自动贩卖机，想了想买了瓶咖啡牛奶。
刚刚从贩卖机的下方拿出咖啡牛奶，就看到了出现在我眼前的越前龙马。
“越前君？”
“医生蹲在地上干嘛？”
我拿起咖啡牛奶，抚了抚裤子上不存在的痕，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示意给他看，“看到有贩卖机就来买个咖啡牛奶了。”
他唔了一声，投币摁下自己要的饮料，我看着下面拿出的来饮料，喝了口牛奶，“职业选手对身高也是有要求的吧，饮料还是少喝。”
“……”越前龙马一脸见鬼的表情换成了‘你是我妈么？’的表情。
我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继续喝着牛奶。想了想，摸出个硬币对着越前龙马，“我请你喝饮料。”
“……医生你想干嘛？”
“就问你件事。”我一边说一边摁下贩卖机的选择按钮，“你会走职业吧？我记得你父亲是越前南次郎？”
“你怎么知道？”
我把拿到的牛奶递给了越前，“我们家当年是你爸的赞助商。”
越前龙马沉默了一下，在看到我手上的高钙牛奶后皱着脸，语气里带着对牛奶的痛恨，“怎么是牛奶？”
“牛奶很好的，高钙还容易长个子。”我边说边把牛奶塞进了他的怀里，“你对幸村怎么看？”
“……”越前龙马可疑的停顿了一下，话到嘴边犹豫的要不要吐出来。
我挑了挑眉，“你说，说坏话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放下来心来的越前龙马这嗯了一声，问：“你们吵架了？”
“没呢。”我把手中的空牛奶盒丢进垃圾桶，“怎么？吵架了你会和我一起骂他么？”
越前龙马摇头。
我觉得他实在是有趣，等着他组织好语言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
这句万金油句式简直适用于任何场所啊。我又投了个硬币给自己买了瓶牛奶，“就这么和你说吧，幸村想走职业，我现在很迷茫。你觉得他该不该走职业？”
“……你们情侣之间的事情让我们第三者插手真的好么？”越前龙马脸上露出一种‘我们是无辜的’的表情。
我当做没看见越前龙马脸上的表情，自己道：“我是不太支持的。”
“为什么？”
“他不适合。”
越前龙马看着我，手中的芬达还没打开，低着头若有所思，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易拉罐的扣环。
“那为什么问我？”
“我觉得你和切原比较适合走职业。但切原那孩子不太适合这么深奥的话题。”
“……”越前龙马转过脑袋不想看我。
我把手中喝光的第二瓶牛奶丢进垃圾桶，对他开口，“我以前看过隔壁华国的筛选，几岁大的孩子就去参加了培训，然后市队，省队，国家队。国家给他们资源，从练习场地到指导教练。就连一日三餐都是专门配比的营养餐。不到幸村这个年级就已经参加过各式各样的比赛，到幸村这个年级的时候，已经开始大放异彩。”
“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去支持他，心里也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我就是心里发梗。”
“我觉得他现在走职业这条路太晚了。晚到有可能会让后面几年的努力都白费。”
越前龙马终于把手中的芬达打开，易拉罐拉扣的声音格外清晰，他喝了一口饮料，挂着一如既往的不羁表情，随后看着我发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们成年人都喜欢考虑这么多？”
191.
“你当初安慰幸村的时候不是说奇迹得他自己去创造么？”药研坐在医务室里看着桌上的酒精棉，“现在怎么又这样了？”
“……我当时就只是想着安慰一时嘛。”我瘫在椅子上整个人有气无力。
药研瞥了我一眼，“实不相瞒大小姐，你这就很没良心了。”
好了我知道我没良心不要再说了。
我克制住上前捂住药研嘴巴的冲动，继续瘫在椅子上享受着空调，“说起来，过几天U17就要去比赛了？”
“嗯。”药研点头，“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来的。”
“医院那边人手够了？”
“最近新来了几个，人手够了。”
我听着他这话，盯着天花板没再吭声，过了会叹了口气。
“你们太过分了点。”
“我也觉得。”药研开口，“看来大小姐是接受了，那么大小姐第一步打算做出什么成绩？”
我仰着头继续盯着天花板，思绪发散了半天，“U17快结束的时候选几个要走职业的当赞助商。”
“……”药研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转过头继续整理着桌上的东西。
光忠先生此刻打开了医务室的门。大概是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了我说的话，挂着笑脸问我：“大小姐想好选哪几个人了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想好，又看了看时间，发现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我刚坐直，幸村精市就出现在了医务室门口推开了门。
“我去和他散下步。”我起身对着光忠先生和药研说道，朝门边走去。我合上医务室的门，想着这个点的食堂应该没什么人便拖着他朝食堂走。
他就被我牵着走乖乖地和我走到了食堂，又在贩卖机那里买了两瓶饮料。
“你坐。”
我觉得眼前这个场景就像是领导谈话，挺得笔直的背松懈了下来，靠在了餐厅的椅子上，“你想的怎么样了？职业那件事。”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朝实为什么觉得我不适合走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