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依旧给她一种半醒半梦中的状态:“迦娜,你在做什么?”
“我……”她转过身,一脸迷蒙地看向圈住自己的人,“奥西里斯?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从这里跳下去。”
她撞进他的眼眸里,眼底的晦暗与冰凉让她清醒了一些。
在看到迦娜俯在泰晤士河栏边意图跳下去时,没名的不安与怒意同时侵染他。这一次他虽然逼她逼得有些过头,但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避免回应他。
他似乎已经能从她的这点举动中猜测到她的答案了,她要拒绝他。
但要让他看着她眼睁睁从这里跳下去,奥西里斯也做不到。和迦娜一样,他同样不清楚自杀和身体自亡的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他甚至没怎么犹豫,就选择拦住她,结果她的第一句话确是,她觉得自己应该从这里跳下去。
“我的追求已经可怕到让你想自杀了?”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害怕手一松,她就转身翻入河水中。
雨滴落进迦娜的瞳孔内,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后终于意识到刚才在做什么了。
她原本只是在和一位自称心理医生的女□□谈,渐渐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最后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自杀才能摆脱这一切。
“那个心理医生呢?”迦娜环顾四周,结果没看到其他人。
“心理医生?”奥西里斯皱了皱眉,“你又认识了哪个心理医生。”
终于,迦娜在高出这里几格台阶的远处,看到了那位自称欧洛丝的女性。
她像换了一个人,有点惋惜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而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后,转身离开了。
奥西里斯也注意到了迦娜看向的那个人。此时的他较先前冷静了一些。
在不久前,这个河水也淹死过一个人。从河中浮起的灵魂表示,他不想自杀的,但是死前他遇到了某个人。
“我想起来了。”迦娜深吸了几口气,她知道最近在哪里看过那种漂亮的眼睛了。
清透的灰蓝色,那是麦考夫的瞳色,包括夏洛克在内,这是福尔摩斯家族的遗传基因。
可是他们家,不是两兄弟吗?但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的智商,又确实很像……
“催眠的小把戏吗?”这个结论让他定了定心,但仍旧无法压下先前那个想法,“迦娜,如果我真的很难以令你接受,你完全可以拒绝,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现在的雨量已经说不上是细雨了,雨水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那把镰刀又一次出现在奥西里斯手上,在迦娜看不懂他要做什么时,等他举起时,已经是一把遮在两人上空的大伞。
伞架和伞柄上绕着有些特殊的图案,而雨水完完全全被阻隔在外,一点都透不进来。
——“看来你不喜欢他?”
——“当然不是!”
她依旧摆脱不了脑海中那一段段和欧洛丝的对话。
面前的奥西里斯,一只手仍旧环在她的腰后,他在说完那句话后,灰色的眼睛不知道是雨水的关系还是什么,雾气蒙蒙,失落地盯着她,等着她回话。
就好像他已经断定她会怎么回答一样,嘴角无奈地扯着。
“奥西里斯。”迦娜低声唤他的名字。
他又压低了一些下巴,等着听她的回答。
雨天泰晤士的河岸边,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的迦娜,扬起了头,她的双手勾上奥西里斯的脖子,按下的同时,她的唇触碰到了同样柔润的触感。
用一具将死的身躯和死神接吻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迦娜还没来得及感觉,身后的那只手已经顺着她的后背滑到了她的脖颈上,然后压住她,反过来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绵密热烈。
身后是泰晤士河不停歇的河水,周围是密集的雨水,奥西里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将在罩在自己的身躯下,小心又贪心地索取着这个吻。
直到身前的人低低地“呜”了一声他才停下,分开一些后,他看见迦娜的眼睛湿漉漉的,她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奥西里斯,我可能真的想得有点多……我其实一直……”
她的话才开了个头,又被他用唇堵上。
“迦娜,这就够了。”
他抵着她的唇,轻轻舔舐,又重新吻上。
以后的事,等雨停了再说。
第76章 续75s
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 迦娜在奥西里斯撑起的伞下也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们从泰晤士河岸,漫步到伦敦街头。没有超级英雄,没有法术,也没有灵异事件。
不过对迦娜来说, 顶着别人的面孔,和死神在伦敦街头的雨中漫步, 已经足够超自然了。
而谈到欧洛丝的出现,迦娜还心有余悸。
欧洛丝如果知道迦娜见过麦考夫和夏洛克, 她一定想得到事后迦娜能猜出她是谁,至少她会去找他们确认。
而她毫不掩饰她的姓名,那很有可能是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迦娜归结为一个死人了。
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让她跳入泰晤士的河水中, 包括这场而至的大雨,也在她的计算之内。
如果不是奥西里斯及时出现, 迦娜这具身体会死的悄无声息。
“她的确是那两位福尔摩斯的妹妹。”确认过欧洛丝身份的奥西里斯告诉迦娜。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迦娜唯一能想到的, 是她和麦考夫之间的联系。
奥西里斯的眼神凉了几分,但是他无法对活着的人做任何事。
“报复, 泄愤,游戏……人类会选择剥夺其他人的性命,除了情感因素, 多半是心理问题。”
迦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会选择以医生的身份存在我们的世界, 其实是替另一个身份减轻工作量的手段?”
当迦娜觉得自己推测的很有道理时, 却听到身边搂着自己的人说道:“不是,是因为我最了解这个职业。”
他见证过无数的人死在手术台上,所以医生成了他最了解的职业。
当死神的身份让他感觉到无趣又单调时,他慢慢构建起医学专家的身份。
但即便有一个实际存在的身份,逐渐接触起活着的人。他仍旧独自的,走在各个城市大街小巷的街头。就像他的影子一样,从死去的身体里带走那些灵魂,除了死人,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奥西里斯偏过头时,看到迦娜一脸好奇地仰着头。
“在看什么?”
“这个图案。”迦娜伸出手,沿着伞柄一路向上,最后抚在了伞面上。
不同于普通的布料,她像是触碰在更柔软更有弹性的材质上。
伞面上的图案,以伞尖为轴,呈现出一个类似无穷的符号,但由于图案是在伞的另一面,伞下的迦娜无法看清图案上类似文字的花纹。
奥西里斯没有阻止她,任迦娜的手触碰他这把镰刀化成的伞具。
“这个符号代表着轮回与新生,上面写着一句咒语。”奥西里斯顿了顿忽然笑了一声,“它好像很喜欢你。”
“它?”迦娜又用手指轻轻摩擦了两下伞面,“你说的是‘伞’?”
这的确是一把很神奇的“伞”,在伦敦这种光凭伞根本挡不住的纷繁的雨水下,这把“伞”更像是一层透明的膜。
在它的庇护下,她一点雨渍都没有再沾到过。
“它的存在,和我几乎是差不多长久。就和那些法师们部分有灵性的法器一样,它也有自己的情绪。”
雨在这时停了,伞面上的雨水,在奥西里斯收起的同时通通滑落到地上。伞面焕然一新。
迦娜又碰了一下伞的外面,干得彻底。
“它很重吗?”
这是迦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奥西里斯的镰刀,她起了兴趣,虽然此刻这把镰刀是一把伞……
“你自己称称看?”奥西里斯自然地将这把伞横放在迦娜摊开的双手上。
出乎迦娜意料外,还真的就是伞的重量……
就在迦娜准备还回去时,伞身忽然兀自拉长,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她的手里已经是那把杖身雕着纹路的银白镰刀了。
对她来说这把镰刀太大了,月牙状的刀尖拉到了她膝盖的高度。
“……”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还好雨刚停没什么路人。
伞变成镰刀,这也太惊悚了。
“……我并不觉得它喜欢我,反而还对我很有意见。”迦娜将镰刀递给了奥西里斯,坦白自己的感受。
奥西里斯单手接过,一个翻转镰刀消失在他手中。
“它只是没和其他人交流过,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的方式。”他拉过迦娜一只手,“它那是想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你看。”
确实很真实。
***
当太阳快落山时,迦娜才想起这里距离伦敦圣殿还有很远的一段路。
“你的车呢?”迦娜怀疑难道他们要这么走回去吗?
“违章停在路边了,现在大概率已经被拖走了。”奥西里斯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我们打个的还是你用上次的方式回伦敦圣殿?”
“我没带钱。”奥西里斯补充,“我找你找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