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不情愿地同意,接过了安吉拉手里的手机,一步三回头往外战战兢兢地走,最后消失在了门口。
安吉拉和艾伦,则朝着门口靠近了几步,让另一部手机的光线把楼梯口照射的更加清楚。
迦娜低声笑了一声,奥西里斯莫名低头看她,“你笑什么?”
她压低声音:“我还以为你要自己动手呢。”她的话音落下,又咳了两声。
“我可是医生。”奥西里斯替她顺起背,“你见过医生拿过除手术刀以外的利器吗?”
迦娜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勾出很浅的一个笑容,“你的镰刀是假的吗?”
“你见过它见血吗?”奥西里斯也跟着笑了一声。
“好像你说的很对哦。”迦娜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却是扬着的。
室内依旧是漆黑一片,头顶的灯光依旧没有亮起,也没有看见回来的艾玛。
明明窗外的风雨声很大,客厅内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头顶的木地板被人踩出了一道“咯吱”的声响。
艾伦和安吉拉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摇了摇头,示意待在这里最安全。
迦娜开始冒冷汗,她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你们听过一个恐怖电影常见的讨论吗?”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传入了安吉拉和艾伦的耳内,“一男一女立在房间内,他们听到楼上传来不应该有的响动,其中一人问另外一人‘我们要上去看看吗?’,另一人答应了,谁知他们上去后再也没能从楼梯上下来。”
“你闭嘴。”安吉拉短暂转头了一秒,又再次看向楼梯口。
“不过还有一种恐怖电影终结法,叫做‘要看看吗?不要!’”迦娜继续道,“前提是,他们一开始所处的环境就是安全的。”
安吉拉黑洞洞的枪口转了过来,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再加上迦娜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故事,让她已经再度面临崩溃。
她扣动扳机,发现因为太久没有使用,子弹竟然被卡住了。
她用手狠狠拍着底座,又反复压了几下扳机,最后在她选择绝望地把手|枪砸在地上时,传来了枪响。
子弹划过空气,穿透了一旁艾伦的小腿。
男学生吃痛地嚷了一声跌坐在地,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闪光灯的那一面被盖在了地上。
迦娜的声音依旧从黑暗里传来:“你们真的以为我不在死亡名单内是因为我足够幸运吗?你们就从来没想过爱莲娜在事故发生前已经死了吗?”
她虽然看不见安吉拉的表情,但她能听到她惊惧的声音:“那你……”
“明明知道是丹尼斯拿走了爱莲娜的背包,你们谁也不吭声,任凭她被欺负,结果事故还没有发生,她就因为哮喘发作没有药物而死掉了。”迦娜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她还在说,“我啊,当然是来报仇的。”
迦娜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在气谁,她怜悯爱莲娜,又觉得如果她再坚强一些,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欺负她了。
但是,懦弱的存在,不意味着其他人可以心安理得地随意摆布。
冰冷的触感滑过她的脸颊,最后抚在她的额头上,那里汗津津的。
“很快就结束了。”奥西里斯告诉她。
他想起上一次,她应该也是这么难受,而他则在冷眼旁观。
忽然有些后悔……
闪电划亮了室内,安吉拉又一次看到了那道影子映出的可怕生物。不仅是爱莲娜,就连这位医生,可能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原来这不是她的错觉,是她的第六感再次提醒她危险的来临,可惜这一次,她可能再也躲不掉了。
暴雨中,交杂入警笛声,由远及近。
扶着艾伦的安吉拉重新看见了希望,她不知道的是,背后的楼梯口,有人正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室内的灯光在一瞬间重新亮了起来,电视机也再次打开。
屏幕上的画面,放着一张连环杀人案疑犯的照片,而这张照片上的脸,和安吉拉转过身后看到的男人完整重叠了。
安吉拉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惊叫地跳了起来,疑犯的那一刀,擦过她,扎入了艾伦的胸口。
因为艾伦的死亡顺序在她前面。
警笛声就在门外了,安吉拉推开疑犯,开始拼了命地朝门外跑。
而一脸不善的疑犯,目光扫过客厅其他地方时,像是没有看到沙发上的迦娜和奥西里斯一样,他从艾伦胸口拔起刀,冲着门外追去。
红蓝交错的灯光和银白的刀光,这还真的是安吉拉在打开门后,看到的最后的东西,和她预知的梦境内,一模一样。
艾伦、安吉拉和疑犯还没有死透。而奥西里斯一直待在迦娜身边,他并不急着去收割这三个人的灵魂。
早早的死去太过轻松了。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迦娜则呼吸得越来越困难。
她听到了枪声和凌乱的脚步声,警方应该是进入了这栋房内。
“过会见。”这是迦娜第一次没有看到奥西里斯面对即将死去的她举起他那柄镰刀,而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离开这具身体。
“嗯,待会见。”
奥西里斯的尾音还没消失,已经感觉到迦娜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他的目光冰冷下来,松开了她,任凭那具凉下来的身躯贴着沙发背滑落。
在去找她前,他想亲自看看那个女学生的灵魂在看到他时会露出怎么样恐惧的表情。
在这栋房屋内,随后消失的不仅仅是奥西里斯,还有已经死去的爱莲娜口袋中的某枚宝石吊坠。
第64章 续63s
可以正常呼吸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浸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肺泡带走氧气, 再将剩下的二氧化碳排出, 生命得以继续。
这是经历了哮喘的迦娜醒来时的第一个想法, 顺畅呼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病房的门外, 此时正断断续续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这两个人的声线迦娜都很熟悉, 一个是一直以来看护自己的金发护士, 还有一位好像是, 她的同事凯尔。
“医院有规定,她需要休息, 你不能进……”
护士的话断在了一半,因为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这是迦娜住院的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的这位男同事,他一头棕色短发,有着一身让很多姑娘都会为之赞叹的健硕的肌肉。但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大概就是警队的搏击比赛上被矮他一个人的迦娜给扳倒。
从此以后, 他反而和迦娜的关系密切起来, 和其他同事一样,他渐渐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整个部门的同事间也其乐融融。
直到这次的意外, 迦娜一休病假就是几个月。大家都非常关心她,但无论哪一次他来探望或是和其他同事一起来探望,得到的答案都是迦娜还处于昏迷状态。
唯一乐观的是,每一次他来都能听到护士说迦娜的身体状况在一点点好转。
而今天, 他又被这位金发护士拦在了门外, 告知迦娜的主治医生不希望有人在她昏迷时打扰到她。
推开门后, 他发现这位大姑娘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她终于醒来了,他松了口气。
“凯尔?”这持续几个月的液体营养,让迦娜瘦了不少,她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
“迦娜,你终于醒了。我来探望过你好几次,这是第一次和你说上话。”
她原本以为凯尔和她的关系,他就算不显得多高兴,也多少会欣慰一下,结果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部门里发生什么了吗?”
这是迦娜唯一能想到会让凯尔心情如此沉重的,他不顾护士阻拦进来也是有原因的。
“你知道吗,‘碎片杀手’越狱了。”
难以置信的表情浮现在迦娜脸上,“碎片杀手?曼顿?怎么可能?”
她当然记得“碎片杀手”是谁,媒体最喜欢用这些标新立异的绰号去定义那些连环杀人犯。
那是她毕业后刚进警局的时候,市郊开始出现一具具被残忍杀害的女性尸体,她们无一例外都会被凶手割下一小块圆形皮肤留作“纪念品”。
FBI介入了这场恶性连环谋杀案,而他们作为这一区域的警署负责协助FBI办案。
被害者的特征十分明显,她们都拥有着红棕色的长发和性感的身材。
但即便如此,案情依旧陷入了僵局。
当再一次有人被害,FBI不得不求助于名为汉尼拔·莱克特的心理医生,是他帮FBI一点点接近了真凶,找到了强森·曼顿。曼顿的姐姐也是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她从小对曼顿进行各种难以想象的侵害和折磨,造成了他变态的心理。结果他的姐姐很早就因为意外去世了,他只能把他的怨气发泄在那些同样发色的女性身上。
他们虽然定位了曼顿所在的大致区域,但是发现非常难以进行抓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迦娜主动提出愿意引诱出这名罪犯,她那头同样红棕色的长发太诱人了,她相信“碎片杀手”会上钩的。
她成功了,“碎片杀手”强森·曼顿,落入了FBI和警方共同设下的陷阱中。
“他在监狱里吞入不知道哪里弄到的金属,他们不得不押他出狱就医,结果被他逃掉了。”凯尔顿了顿,忧心忡忡地看向迦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