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
穆业倒不是不愿意说，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毕竟当时他接到电话去找戚茗芝的时候，戚茗芝在小巷子里，只腿上还挂着裙子，上身一物也没，直接是光着的。而王煦带着一群女生把戚茗芝逼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
戚茗芝缩在角落，抱着身体哭的可怜。王煦见到他突然出现，这才和那些女生慌慌张张的让到一边，还企图解释。
那件事之后，戚茗芝的精神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戚茗芝经常会在睡梦中大喊着不要，还会大声的哭泣，抱着他让他不要走，他在医院陪了戚茗芝有一个月，戚茗芝的精神才渐渐好转。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而且戚茗芝的爸爸是戚副校长，要是他女儿被人欺负的事情传了出去，一定会给戚茗芝带来不好的影响。
穆业问茶小楼是不是生气了，茶小楼只是微微笑着看他，也不回答。
穆业不知道茶小楼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小楼……我……”
“穆业，你爸爸看了视频了吧？”
穆业刚想说话，茶小楼偏过头，转移了话题。她看了眼桌子，桌子上的塑料袋子里买了好些包红枣，还有核桃粉。
“嗯，看了。”
“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我？是开除还是开除？”
茶小楼眼睛弯了弯，她脸上没有淡漠的时候，其实会带着些笑，但是这笑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她是真的在笑，还是天生就这样。
穆业没想到茶小楼会突然问这个，问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和茶小楼突然远了。虽然他现在就坐在茶小楼的病床上，但是眼前的茶小楼好似突然变得陌生了，就像是……最普通的同学关系。
不过说起来，确实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那个视频，其实事情不是视频里那样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会跟我爸说的，让他调查清楚，不能让他误会你。”
穆业看了视频，虽然他一直坚信着，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是视频里的那样，茶小楼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但是只有他相信又有什么用，别人又不信。
而且，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茶小楼会做出这种事。
“没有什么好误会的，视频是真的，我确实打过人。”
茶小楼眼睛还是弯弯的，她去看穆业。穆业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纠结更重了。
“小楼，你不能这样，你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你不说，别人只会一直误会你。你要学会为自己辩护，你不能一直都不说话。”
穆业有些激动，但语气还算正常，他是真的在担心，所以在说着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握住茶小楼的肩膀。
“穆业，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茶小楼看着穆业握住自己肩头的手，低下了头，说。
“小楼你不说，我爸真的会把你开除！现在已经是高三了，你还要参加高考呢。”
“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不要插手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结果会怎么样，随它去就行。”
茶小楼说着去看自己被包住的手，黑色的眼睫颤动着。
“其实高考不高考，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如果能高考，我会很开心，如果不能，我也会欣然接受。”
在转学到了林桥之后，我就已经做好了没办法参加高考的打算。
后面这一句，茶小楼没有说出口。她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疼了，突突的跳个不停。最近太阳穴疼的有些太频繁了，频繁的她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茶小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堵，在穆业不愿意告诉她戚茗芝的事情的时候，她就有些难过。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穆业会这么认真的说不能告诉她。
一想到，穆业还会对别人这样好，她就有些难过。
不过，还好，这样的堵只是一时间的。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太认真对待的。要不然以后分别了，该多难过。
现在收了心，一切还来得及。
“我不准你说这种话，我不准你不去参加高考。我推了保送东大的名额，我想和你读同一所大学，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幼稚，但我就是想这么做。我知道只要我愿意，我就能和你读同一所大学。”
“穆业……”
茶小楼怔了怔，穆业这话有些突然，她觉得穆业这样太不理智，她头还未抬起说“你不能这样”的时候，穆业双手已经握住她的肩，声音有些发颤，嘴唇贴在了她绑着纱布的额头上。
“茶小楼，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天在旋转，眼前都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就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在转。
具体的来说，就是有点懵。
茶小楼眨了眨眼，觉得刚才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她额头绑着纱布，穆业的嘴唇还带着一些热度，透过那层布传递过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是感觉整个人都懵掉了。连想伸手推开，都不知道是该先举右手，还是左手。
“我从很久之前，你还不是第一高中的学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穆业的声音很轻，低低的钻进茶小楼的耳中。
穆业的声音可真好听，听到耳朵里，整个人都酥掉了，感觉大半个身体都麻痹了。
他嘴唇离开茶小楼的额头，低垂着眼去看茶小楼，茶小楼的眼睫还是在颤，颤个不停，像是受了惊的黑色蝶。他慢慢低下头，想要去亲吻。
“我……我头有点晕，你先出去！”
茶小楼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病床上弹起，伸手拽掉了手臂上插着的吊水针，就把穆业往门外推。
第五十八章：什么是生肉
茶小楼把穆业推到门外，砰的把门关上，倚着门呆站了好久。
她还是觉得有点懵，倚在门边一会儿，觉得脚有点凉。刚才没注意，一下子爬起来鞋也没穿，直接光着脚就把穆业给推了出去。
她往病床那边走，走到跟前了，又忘记自己想做什么了。绕着病床走了两圈，才想起来自己是脚凉，是要躺床上。
她从床边拿过一个毛巾，想去擦脚，又发现手上的的吊水针被自己拔了，所以拿着针比划了一下，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戳回去。
她左右看了看，干脆放下吊水针，拿毛巾去擦脚。
脚擦了一只，这才想到手被裹成了粽子，疼的她往床上趴。
刚才懵了，没感觉到，这会儿回过神，两只手痛得要命。
这个穆业也是，好好的做什么要来亲她。
“小楼？”
茶小楼趴在床上，门外突然响起穆业轻轻的声音，那声音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你没事吧？”
隔了一会儿，穆业的声音再一次的透过门穿过来。
茶小楼没回话，她不知道回什么，就是觉得尴尬的不行。对方突然不说一声的就过来亲，实在是……
茶小楼把头埋在了被子里，把耳朵也给捂了起来，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但也没有很喜欢，就是很懵。门外又传来穆业轻轻的“我先走了”的声音，随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
茶小楼趴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姜北带了东坡肘子过来，是他自己烧的。
姜北没具体和她说，去黄家的结果是什么，只说对方不会追究下去。黄峰这会儿伤的更重，双腿本来伤的不算重，这会儿彻底是卧床不起了，最起码要在床上躺四个月，起来了还要做复原半年双腿才能好。
家里老爷子也知道了这事，直接把黄老送他的一幅画还回去了，说是从此黄茶两年恩断义绝。
老爷子没来看她，估摸着现在还在生气呢。虽然老爷子一直对她宠的无法无天，但这次，她确实是下手重了，老爷子生气也是正常的。
这事按往常一样，不告诉市里的父母，告诉了，他们也只会冲过来对她一番教育。
晚上的时候茶二没过来，不知道去哪里疯了。倒是方林来了，提着一大袋子的零食，都是什么薯片墨鱼丝POCKY之类的零嘴。
茶小楼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林会来，他一来就像是个多动症患儿，哪里都坐不住，凳子上坐不住十秒钟就得起来晃荡。
“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方林站在桌子前，伸手去翻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和试卷。
今晚上姜北来的时候，特意把她家里的书和试卷给带过来。
说起来穆业放进冰箱冷冻室的书应该干了，一想到穆业，茶小楼就觉得心口堵了一块，不痛快。
她晃晃脑袋，把穆业抛到一边。
“再观察一星期没什么大问题就能出院了，你把抽屉打开，里面有王煦给的……钱……”
“真的啊？你出院了给我补习呗。”
茶小楼话还没说完，方林听到还有一星期就能出院这话，眼睛一亮，立刻拽了条凳子拖到病床前去看茶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