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史氏一忽悠,李氏这个平日一直说求神佛不如靠己也决定去拜一拜菩萨了。
一个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另一个是连字都没认识几个的,这两风马牛不相及的老太太倒居然格外的契合。
这个来一句,当初砚哥儿他爹他叔叔院试的时候我也没心焦过。
另一个立马跟一句,可不是,当年瑚哥儿他爹出了考场就晕,我也没这么担心过。史氏身边经年的老嬷嬷都想在心里反驳,当初抱着大爷哭着要回金陵的可也是您。
两个老太太还能齐声叹个气,“儿孙都是债啊”然后再一起相互感慨着爬山。
兴许是城南的文昌庙可能真有点灵,贾瑚顾砚还真都考上了,顾砚依旧是十分稳定,考了金陵府第一名的好成绩。
瑚哥儿虽然考得在同期的考生里不是怎么好,可到底还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中了秀才。
这会儿来报喜的小子还带来了个好消息,在江南的贾敏又有了。
这可把史氏给激动坏了,这两件事都是让她长脸的大好事。不跟江南的那些传承好好几百年的世家比,在京城的勋贵里,以十岁幼龄考中秀才得瑚哥儿也算是独一份了。
而林家都已经好几代单传了,可偏偏她的闺女一嫁过去,就是一年抱两,打破了林家单传的魔咒。现如今又有了,这一个无论男女,都能让林家把贾敏供起来。
好事是不可能成双的,但可能成三啊,就在这个档口,顾悕之有怀上了。还恰好是在小厮来报喜的时候,迷信的史氏非得认为这个孙子辈就是旺她大孙子,旺她的。
想到这里,史氏顿时又大方了起来,又流水似的往东院送东西,当然还得比照着东院差不多的往江南的贾敏那里送一份。
王氏面上不显,可手上却快把帕子给撕碎了,王氏她们院子里的茶杯又碎了好几波。
贾瑚是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另一个现如今看着已经显出了六元及第的样子来。作为极好面子的当今圣上自然是放在心上。
皇帝在皇子面前是个严父,可在皇孙们面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慈祥的爷爷了,就连皇孙的伴读们也没几个怕他的。
正好,这几日那些年纪小些的皇孙们交上来的功课实在有些马马虎虎,皇帝便拿了贾瑚和顾砚来做例子。
不仅把年纪小些的皇孙们训了一顿,连明明有好好做功课的年纪大的皇孙们也没放过,成功让贾瑚和顾砚两个在皇孙和其伴读们面前拉了一波仇恨。
皇帝在面前还好,可等皇帝一走,不免有皇孙在底下嘀咕“那贾瑚能考中秀才,还不是仗着他祖父是荣国公,要让我去考,我也……”
那皇孙的话还没说完,贾珠的拳头已经让他把剩下的话给咽回去了。
贾珠是为人豁达,但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位皇孙的话,已经都快暗指贾瑚科举舞弊。
“我瑚大哥哥才不是靠着祖父,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贾珠虽跟贾瑚接触不多,可贾珠对贾瑚这个堂哥最多的印象,大概就是他哥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贾瑚这么一揍人,那皇孙怎么肯依,不就扯着喉咙喊道“呸,贾瑚有什么真才实学?”还撸起了袖子打算打回来,还他他的伴读也跟着要动手
可徒铭和徒钰也是贾瑚的亲表弟,自然也陷入了这场混战。徒钟拿贾珠当兄弟看待,自然也不能看着贾珠被揍。
又有因为被波及到以后,也加入战斗的其他人,一时之间,倒是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
不过幸好,都不过是一群半大少年,且下手也有分寸。等皇帝再赶到,把打群架的众人分开,收伤最重的也不过是被打出了个熊猫眼。
第95章
得知了孙子们打架的缘由以后,皇帝也怕是觉得自己貌似给贾瑚和顾砚拉了不少仇恨。
这事细论起来, 这得先是由于嫉妒而背地里说人的大皇子家的徒锐的错, 当然第一个动手的贾珠也自然是有错的。
但可别忘了, 现在被自己那些个为了夺嫡,都快斗成乌眼鸡,半点没有兄弟之间兄友弟恭的样子折腾得都快疯了的当今却是实在喜欢贾珠能为了兄长出头的。
可要是只罚徒锐, 那怕是被整个贾家都能自己那个小心眼的大儿子被记恨上。
从来都是任性妄为的当今,倒是第一次替一个臣下考虑起来。
这事纠结到最后,皇帝也就只能高高举起, 轻轻放下, 只罚参与了打架的三张大字。
皇帝虽也没特意再罚徒锐,可心里却未尝没有觉得这个孙子心胸太小,不堪大任。
为君的应当最忌讳的不是臣子们太有能力, 而是自己没有驾驭臣子的能力。徒锐就因为自己当众夸赞了贾瑚一句,就能嫉妒上,皇帝更加觉得这个孙子的心胸实在是太小了。
毕竟孙子和他们的伴读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皇帝索性也就给这个半大的小子们放了一天假。
宫里发生什么事都是一件大事, 更何况还是皇帝的孙子们打群架这种事情。
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又见自家的小孩子受伤也不严重,自然是不好过于计较。就算真要计较, 那也得等自己绸缪的大事成了再说。
现如今正是最需要名声的时候, 哪个轻微的举动都可能在朝臣和当今心中减了分, 跟皇位无缘了。
大皇子也是知道这个道理, 对自己的嫡长子徒锐闹出来的这桩子事情自然是少不得责备两句。
徒锐正是叛逆的时候, 他被一个只有个监生功名的儿子打了,宫里头没人安慰也罢了,可回到家,又被他爹骂了一顿。
这徒锐这个王孙贵胄如何能忍了。
在徒锐看来,这些自然都是贾家两兄弟贾瑚和贾珠的错了。可如今贾瑚又不在京城,徒锐就决定找贾珠报仇。
皇孙说句看不惯谁谁谁,自然有的是奉承的人替皇孙去做事。
贾珠一回去,王氏就知道了,起先王氏还以为是儿子想通了,特地求了皇帝或者是贾代善,不再去宫里,打算开始科考了。
虽大家下手都也有些分寸,可贾珠毕竟是一开始就加入了打架的,脸上也不免带了点伤。
贾珠也是打小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哪怕是小小一个红痕,在白白嫩嫩的脸上也显得触目惊心。
原先的时候,贾珠一回府肯定是要去向王氏那里请安的,但由于脸上的伤,他也不好就这么去请安。
王氏毕竟现在就只有贾珠一个,贾珠一回来,王氏就得到了消息。她见贾珠居然没没来向她请安,可不是得急匆匆的去找贾珠么。
王氏见到贾珠的时候,贾珠正由着身边的丫鬟在给他上药呢。
王氏把贾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别说是明显青了一块的脸,就是贾珠平时蹭破点油皮,王氏都能着急半天。
见贾珠如此,王氏来不及问贾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忙着吩咐丫鬟们去请个好大夫来给贾珠瞧一瞧会不会有什么暗伤。
徒锐透出贾珠得罪了他的意思,不用他动手,王府的长史就急吼吼的想替小主子来张目了。
能做到王府的长史,自然也不是什么蠢的人。
长史也知道贾代善虽现在已经只是在家含饴弄孙了,可贾代善毕竟是老臣,在皇帝面前也有不少脸面,而且贾代善的旧故也不少。
先如今为着大皇子的大业也肯定不是得罪贾代善的时候。
贾赦现在虽不是个高官,可好歹也是个简在帝心的人物。更何况隔房的侄子,也不是贾赦可以去教训的。
王府的长史便盯上了贾珠的爹,贾政。贾政看着是个清高的读书人,可心底却是对权力十分向往。
原本贾政是不乐意出门的,但是听说是大皇子的王府长史来寻。贾政就以为是他自身的才华得到了大皇子的看重,想想从龙之功,这应该就能让他个爵位了,贾政就激动得发抖。
贾政觉得大皇子实在是伯乐,终于看到了他的才华,哪怕是为着知遇之恩,他也得向大皇子效犬马之劳。
贾政正美美的想着,哪知道,长史此番前来是来向贾政告状的。
长史虽忌惮贾代善和贾赦,可对贾政这个到目前位置还是个白身,就没怎么想客气了。
贾政这边半点没有国公府的二爷的样子,殷勤的向长史献了茶,可还没等贾政做完将来位极人臣的梦,那长史已经开口把贾政的梦给打破了。
“我此番前来并不是跟政二爷续交情的,只是希望二爷能给看在我们王爷的面子上,做个主。”
贾政自然是连称不敢,还说道“大人既然是奉了王爷的命来,那还请大人明示,学生一定遵喻承办。”
长史冷笑了一声,“说什么遵喻承办,还是请二爷好好教导一下令公子,不是什么人都他都能打的。”
贾政听了这话,又气又惊,忙又奉了茶,想让长史明示,长史却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只留了一句“二爷倒不如去打听打听,令公子今儿在宫里做了什么。”
现如今皇孙和伴读们都出了宫,宫里也本没什么秘密,倒是让贾政这个手里没什么权力的人给打听了出来。
他的好儿子居然在宫里向皇孙挥了拳头。贾珠是现如今贾政唯一的儿子,又是嫡子,贾政对贾珠也算是寄予厚望,可儿子居然敢打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