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点头,一脸肯定:“自是真的。”
吕宁姝转身捧起一把大刀,借着刀刃的反光仔细瞧自己脸上的痕迹。
曹丕抓住这个机会,悄悄转身正要溜出营帐。
但是这会儿吕宁姝已经清楚地瞧见了明晃晃的“彘”字了。
——这小子骂她是猪!
“曹丕你给我站住别跑!”一气之下,她连毫无敬意的大名都叫上了,猛地抛开大刀就冲上前揪住曹丕的袖子。
曹丕当然得往回拽。
……
只听“嘶啦”一声,由于两边用力,袖子不堪承受如此力道,非常给面子地被撕了开,露出一截白色的中衣来。
曹丕低头瞧了自个儿的去了半截的袖子一眼,故意气吕宁姝:“莫不是阿翁给你的俸禄太少?你不必与我抢衣服……”
吕宁姝闻言大怒,伸出一拳头就往他脸上挥。
营帐外的亲兵听见里面叮叮咣咣的声音,摇头——看样子是打起来了。
八卦的小本本上又可以添一笔了呢。
……
几番交锋之下,胜负立现。
曹丕哪里敌得过力气奇大的吕宁姝,几个回合后直接被她按到了地上动弹不得。
曹丕的四肢都被死死压住,气的通红着脸,睁大眼睛瞪着她不说话。
吕宁姝朝他得意一笑——瞧你这小样儿。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鼻梁一痛,只见曹丕还没放弃挣扎,抬起了额头狠狠往她脸上撞。
吕宁姝骤然受到这一击,下意识松手捂鼻子,可她的反应到底是锻炼过的,这会儿还不忘伸手拽掉了曹丕头顶上用于束发的玉簪。
束发是汉人男子未及冠前的发型,分为半束和全束。
为了看着清爽,曹丕一向是全束的,而他束的却并不甚牢固,白玉簪一被扯掉,墨色柔顺的发丝便散了开来,往下垂落到腰间。
被她压在身下的少年衣襟散乱,淡色的薄唇微抿,青丝坠落,半掩着白皙的脖颈。
奇怪的是尽管如此,他的发丝散乱的样子却并不显狼狈,而是透着一股飘逸般的清雅。
吕宁姝低头看着这一幕,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曹丕望着自个儿垂下来的发丝,惊道:“你……”
第一次见到有人打架还扯簪子的!
吕宁姝双手合拢,捏吧捏吧把他的玉簪直接在手心里捏成了齑粉,摊开来往他眼前嚣张地晃了晃。
曹丕眯眼,拳头捏得咯咯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将军——”这时,门外一个亲兵低着脑袋跑进来似乎想要禀告什么,结果骤然看到眼前这堪称混乱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吕宁姝刚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问询,却没想到亲兵涨红着脸留下一句“打扰了”之后便忙不迭退了出去。
吕宁姝微微睁大眼睛,欲言又止。
——快回来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曹丕这会儿也站了起来,轻轻地掸了掸方才衣袍上沾到的灰尘,诡异地沉默了一瞬,缓缓道:“我记得他先前好似极善于搬弄那些是非之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如果再不阻止他,明天谣言就满天飞啦。
吕宁姝闻言一愣,而后立即掀开营帐的帘子出去抓人了。
她居然没想到这一茬!
***
翌日,军队依旧快速地向前行进着。
汝南这地方在豫州境内,而豫州先前是袁术的地方,后来被曹操给打了下来,刘备跑到这儿之后便与当地的叛乱的黄巾余党联合起来。
一看就是要搞事的样子。
黄巾的名声可谓是很差了,而且先前刘备已经公然叛曹,这回曹操出兵倒算是师出有名。
前面的黄巾军队一触即溃,可吕宁姝却丝毫瞧不见刘备的人影。
她皱眉,随手抓起一个黄巾头领问道:“刘玄德呢?”
龚都冷哼一声:“玄德公早已率军远走。”
吕宁姝乐了——哎哟,真是忠心耿耿,连“公”都叫起来了。
她把龚都丢给下属捆起来,下马询问其他的俘虏。
硬气的有,不硬气的也不少,吕宁姝倒是问到了不少信息。
刘备昨天听闻风声之后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曹操能出兵,刘备当然能跑,人家又不是游戏里固定的npc,难不成还能傻傻的站着让你打?
张合忿忿道:“这还没打呢,怎么就先跑了。”
这刘皇叔太识时务了他们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啊。
吕宁姝蹙眉思索:“八成是往荆州跑了。”
主公不是说他原本带兵来汝南的理由就是连结荆州的刘表么。
若是此番不抓住他,等他和刘表沆瀣一气了之后便会艰难许多了。
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军队停下。
而就在吕宁姝想要整顿兵马往荆州方向行进的时候,她的小腹处却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这是一种从未感受到过的酸坠感,不似战场上刀光剑影里头受的皮外伤那般痛得分明,而是如同内伤一样的感觉,疼得吕宁姝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刘备之前还在吕布手下呆过。
然后你们都懂的……
ooc小剧场
系统消息:叮,您的主角光环已经转移给玩家[刘备]。
曹操:(╯`□′)╯┴—┴
其实邮费已经开始暗戳戳构思番外了,比如说正史众人群穿三国演义什么的。
☆、看不出来(捉虫)
汝南安阳,距离荆州刘表的治下还有一段距离。
远处的军队约千人,正抄着小路行进,断后的有三人,中间的那人身高约七尺有余,手长耳大,丝毫不显奔逃的慌乱。
“主公。”关羽疑惑道:“那吕殊不过是一还未及冠的黄毛小子,有甚么可跑的,不过是上回斩了颜良,又袭了袁绍而已。依羽之见,那颜良也非我一合之敌啊。现在我们不战而逃,岂不是输了气势?”
刘备摇了摇头:“非也。”
另外一位长相白净温和的男子叹了口气道:“云长,莫要意气用事。”
关羽瞧着刘备和张飞二人都神色自若的样子,不禁纳闷:“敢问这是为何?”
——他们又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张飞耐心道:“那吕殊极善攻伐,好出险兵。若我们与其正面交锋,必然损伤无数。”
刘备也摇头道:“即便是打赢了也无用,不久之后此地定会引得那汉贼亲自攻伐。我此番前去荆州,实欲向刘景升借兵,再做图谋。”
关羽抚着长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其实刘表和曹操的矛盾这两人各自也心知肚明,只是现在的关系暂且还没紧张到那个互相出兵的程度罢了。
在刘表的性格里,守成的这一方面占了多数,没有太大的野心,甚至还被郭嘉归为“坐谈客耳”,而曹操则是还未安定北方,暂且没精力也没时间盯着他那块地方。
于是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互相对峙的诡异局面。
事实上刘备有野心,野心还不小,他永远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寄人篱下。
***
尽管知晓身子的情况不妙,吕宁姝领着的军队还是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只是这身子上的毛病她以前从未有过,平日里莫说腹坠感了,就连什么头痛之类的毛病都没有。
吕宁姝很疑惑,但她实在是不敢找军医。
……就这么忍着?
又一阵坠痛感袭来,吕宁姝的双手骤然捏紧缰绳,抓得指关节泛白,直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玩意怎么疼起来一阵一阵的,感觉也不像内伤啊。
曹丕瞧着她不太对劲的样子,拍马上前,蹙眉问道:“你没事罢?”
吕宁姝将手中的绳子攥得愈发紧了,强撑着保持行进的速度,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觉得,还行吧。”
曹丕无语——还行是什么意思?
他狐疑的望着吕宁姝,最后还是劝道:“你身为主将,大可不必每次都身先士卒,前锋自有其余将士带头。”
主将亲自上场,这样虽然有利于鼓舞士气,可不仅时常受伤,还很容易被流矢之类的擦到。
吕宁姝笑了笑:“不考虑外因,单单只是两军交战,你可知他们凭的是什么?”
曹丕毫不犹豫地答道:“自是那股‘势’。”
吕宁姝颔首:“所以才会有先人发明出‘阵’这个东西。两军交战并不单单只在于杀人,而是在于击溃。”
曹丕顿时明白了:“你不坐守中军而冲在前锋,就是因为这个?”
吕宁姝点头:“这虽然并不适合每个人,但我知道它适合我就够了。”
“所以说。”
曹丕微眯着眸子:“既然你也知晓自己很重要,为什么受伤了不去找军医?”
吕宁姝试图搪塞过去:“小事儿找什么军医,人家忙着呢。”
曹丕冷笑,闪电般出手一夺——只见吕宁姝被他打开的手心那已经被她自己的指甲划破了。
方才她攥的力道之大,竟使伤口还在不住地往外渗血。
吕宁姝见状,讪讪地笑了笑,眼里满是无辜。
曹丕一把拽过她胯.下白马的缰绳就往后扯:“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