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记忆不会无缘无故出战偏差,更不会产生“模糊”“看不清”的状态。
自己作为一把老刀,虽然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但是也不至于老糊涂到忘了对自己很重要的事。
就连自己历代的主人他都可以记得一清二楚,还可以讲出他们的习惯,怎么可能忘了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本丸的审神者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对,记忆的偏差就是对审神者的印象,那么最合理的说法就是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变了自己的记忆。
那么为什么要改变自己的记忆呢?
除非………
鹤丸国永还在沉思中,纸门“唰”的一声被打开,身着华服的审神者趾高气昂地看着他,哼声道:“鹤丸国永,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刀解你?”
汹涌澎湃的灵力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把鹤丸国永死死地压在地上,“咳咳……”鹤丸国永轻咳了一声,“你可以试试。”
樱眼睛微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鹤丸国永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到她的底线,让她怎么能忍?
鹤丸国永吃力的抬头看着樱,笑道:“是不敢还是……不能?”
“你什么意思!”樱似乎被他的话惊到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破音,“我有什么不敢的!”
“呵,果然是我猜对了吗?”鹤丸国永抵抗着灵压用刀插在地上站了起来,“你明明又那么多次的机会可以刀解我的,但是你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这是为什么?”
“到底是不敢还是不行?”一步一步走到樱的身边,在他耳边轻笑道,“明明那么讨厌短刀们,可你只敢虐刀,却不敢把他们丢进刀解炉里……是因为身体的本能不让你这样做。”
“我说的对吗?小偷大人?”鹤丸国永说完这句话以后听见了樱停滞地呼吸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自己的记忆缺失的一部分就是关于审神者的记忆。
关于自己和审神者之间珍贵的回忆。
全部都被这个小偷给偷走了!
想到这件事鹤丸国永几乎忍不住拔刀的冲动。
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鹤丸国永闭眼深呼吸了一口,又缓缓说道:“你来到的那个那天,就是压切长谷部变回普通刀的那天对吗?”
压切长谷部,长期守候在主公身边,为她料理一切的杂物,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她的一切,所以在当时,应该是他发现了一些什么还没来得及给所有人警示就被抽光了灵力变成了一把普通刀。
“也就是从那天起,你接管了这具身体,开始肆意妄为的对她的刀出手。”鹤丸国永说到这嗤笑一声,“我说错了,你不是小偷。”
“你比小偷更让人厌恶。”
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在别人的本丸里肆意虐刀。
鸠占鹊巢!
“那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鹤丸国永死死地盯着樱,几尽失声的问:
“她去哪里了!”
他的主公去哪里了!
一个连身体本能都不会刀解的主公……她去哪里了。
第25章 第三只刀
她去哪里了?
樱听见这句话嘴角勾出了一个诡异地笑容。
“我不就在这里吗?鹤丸国永。”把他下颚挑起好好欣赏了一番这副怒到极致的样子,“啧啧啧,都说鹤是养不熟的,怎么,你想要弑主吗?”
樱说完甩开鹤丸国永的脸,从怀里掏出白手帕擦了擦,“就算是你说的那样,那么你敢对我下手吗?亦或者是………”
“你敢对这具身体下手吗?”这具连刀解都不忍心做的身体。
这具爱着你们的身体。
你敢下手吗?
樱用手帕隔着手,轻轻抚摸着鹤丸国永的脸,鹤丸国永当机立断别开脸,挥手将她的手打开,低声骂道,“别用她的身体摸我。”
“是不是想杀我啊?”樱把手帕丢进身边的熔炉里,火焰瞬间吞噬了手帕,冒出点点火星。
樱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被鹤丸国永弄乱的发型,“鹤丸国永,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们还不是要依靠着我才可以活下去?”每一把刀变成付丧神都需要审神者的灵力维持。
没有了灵力,他们也就是一把毫无生气的普通刀而已。
一把随自己拿捏的刀而已。
只要有资源有灵力,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听话又乖巧的刀。
现在把他留在身边还不是因为这具身体!
原身残留的意志让她不能够刀解任何一把刀,就像是上次她想把五虎退丢进熔炉里面时,
“你知道吗,你是头一个让我感觉到恶心的女人。”即使樱拥有着让他喜爱的容貌,他依旧是厌恶着她身体里的那个灵魂。
她根本就不配在这个身体里面!
“你把她还给我!”鹤丸国永拔出本体刀,刀一出鞘,锋利的刀剑立刻抵住了樱的脖颈,“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来帮你?”
樱毫不在意往前走了半步,刀刃蹭着柔嫩的肌肤划过一道血痕,鹤丸国永手抖了抖,立刻把刀移开了一点。
这具身体是他主公的,只要这个小偷在她身体里,他就完全都下不了手。
甚至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身体就像是这个小偷的护身符一样,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个本丸里做任何事。
真让鹤感到恶心!
这轻微的后退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鼻腔里发出轻蔑的笑声,“呐,你看你连刀都握不住,还想让我滚出去?”樱故意把脖子往他剑刃上送,“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拿刀?怎么杀了她?”
她笑容甜美对于鹤丸国永而言却显得异常扎眼,想骂她的话如哽在喉,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无耻!”
刀刃被她用手指弹开,点了点受伤的脖颈,装作大度叹息着,“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对吧,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的刀尖蹭着地无力的垂下,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垂眸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看着樱,“我不会让你再去碰她的东西。”不会让你继续虐刀。
虐她的刀!
“绝对不会!”
她的东西只能由她来分配使用,而这个小偷,是没有资格!
就算是让他粉刀碎骨,他也不会让这个小偷再用她的身体来做出让他恶心的事!
鹤丸国永把刀收了回去,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抬脚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下,看着本丸一片安宁祥和的样子,心中刺疼。
“我会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直到她回来,你滚出去。
“哦?拭目以待。”樱舔了舔指尖上的鲜血,铁锈味侵入了整个口腔里,眼睛微眯,“不送。”
在经过这次不愉快的谈话后,鹤丸国永和樱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藏不住,还有些东西被撕破脸皮放在台面上了。
今后双方都是一个是想干掉对方,另一个也是想要让对方滚蛋,相处下来必定会两败俱伤。
鹤丸国永在思考对策时漫无目的闲逛到了一座荒废的庭院中,看见了那抹宛如天空的蓝衣时,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
坐在台阶上的华服男子似乎听见了有人走过木地板,偏头向他的方向“望”去,头上的流苏扫过蒙住眼睛的白纱,“是今剑吗?”
说完后他摇了摇头,“不对,这个脚步声,是鹤丸殿吧。”
抱着茶杯的手往前送了送,男子轻咳了一声,“抱歉啊,这里没有好茶可以招待你了,只有这个了。”被推过来的茶杯里飘浮着几根茶梗,水质浑浊,看起来异常惨淡。
“不用了。”鹤丸坐到了他的身边帮他把茶杯里凉了的水换成热的,“我不渴。”
“啊哈哈哈,看样子是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喝茶啊,果然喝茶都是老头子喜欢干的事情吧。”他感叹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问,“鹤丸殿,你今天似乎是有心事?”
鹤丸国永看着男子眼睛上缠绕着的纱布,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三日月,你……眼睛好点了吗?”
“哈哈哈,是在担心老头子吗?”三日月宗近抿了一口茶水叹道,“好多了,多谢关心。”
“………嗯。”
风过衣袖,庭院里余留下阵阵凉意,鹤丸国永只觉得心中有种无尽的悲意,想找人诉说。
看着庭院角落随风摇曳地孤草,鹤丸国永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三日月,如果有人想要拿走你最珍贵的东西,你会怎么办呢?”
“哈哈哈,珍贵的东西吗?”三日月想了想,轻笑道,“可是老头子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啊。”
似乎感觉到鹤丸国永意有所指,三日月宗近还是多问了一句,“鹤丸殿所说的珍贵的东西是指的什么呢?”
鹤丸国永突然看到了他搭在腿上的薄巾,上面绣着独特的刀纹,下意识开口问道,“如果是小今剑呢?”
“如果有人想要把小今剑带走呢?”三日月搭巾绣的刀纹正是今剑的,同属三条家的感情应当是很深厚的。
“今剑吗?”三日月宗近一愣,摸着遮眼的白纱,浅声道,“老头子已经付出了代价了。”没有人可以带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