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荒的神情有几分沮丧,似乎也在苦恼为什么拿到露西尔不算完成任务。
“鹿九。”雪女皱眉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她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如果可以,她也想跟着山兔离开,但她还不放心鹿九,等事情处理完,她就可以离开了。
怎么处置?鹿九沉思一瞬,随后对以津真天说:“你能不能帮我送走那个男孩,让他死的不要那么难看。”
顺着鹿九的视线看过去,以津真天和雪女看到了那个被救世军虐杀的小男孩宾利。在刚才的混乱中,负责牵引宾利的救世军成员已经松开手,自顾不暇。早已变成丧尸的宾利便缓慢地挪动着,在大厅乱逛。他所到之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躲开,而不忍心下手。
以津真天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用我的金羽送他离开。”
“你的金色羽毛不是只有一根吗?”
“没关系,羽毛没了,可以再长啊。”
以津真天飞到宾利面前,缓缓挥动翅膀,一根金黄色的羽毛便出现在宾利头顶,在昏暗的大厅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在金羽光辉的笼罩下,小宾利周身闪着淡淡的金光,身上的血渍和污渍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突然,金羽化作一道金色闪电,自上而下穿过了小宾利的身体。小宾利终于从苦难中解脱,缓缓倒在地上。金色光芒最后化作一身金色羽衣,包裹了宾利小小的身躯,隐藏了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血衣。那双没有焦距的眼已经合上,小宾利嘴角微扬,像睡着了一般,正在梦里微笑。
在场亲眼见证这些的人都惊讶了,就连尼根,脸上也浮现出少有的柔和的表情。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他淡淡地说。“我以为上帝已经抛弃了这个世界,原来,还有奇迹。”
失去金羽的以津真天看着有几分虚弱。
“雪女,你带她回去休息吧。”
雪女点点头,扶着以津真天离开。三分钟到了,大厅里落下的冰雪和羽毛刹那间消失,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如果不是宾利身上的金羽衣还在,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
咦,怎么没有全部消失?鹿九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时间多想。
“凯塞斯,等下你派人把他们都葬了吧。”
凯塞斯望着鹿九,郑重地点点头。死掉的,都是林之地的人。鹿九等人没有杀死救世军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把他们都绑了起来。
“其实你本来可以建立更好的秩序。”鹿九对尼根说:“你看看这些人,救世军的人也好,林之地的人也好,都是经历过悲伤与绝望后顽强生存下来的人。活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人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
“你指责我残忍?呵。”尼根道:“我想你没有亲身过这个世界吧?外面到处都是丧尸,食物短缺,物资匮乏,连自己人都养活不了。有时候你热心打开家门欢迎流浪的幸存者,反而会被他们洗劫一空。这就是末世的景象,人只能顾自己,人只能信任自己。我建立的秩序,保不了所有人,但能让更多人活下去。各个基地各个社区不可能和平共处,只有臣服于绝对的强者,才能避免更多纷争。”
“强者建立秩序,是为了庇护好人,处决坏人,不是为了培养服从于你的奴隶。”
“哇哦,反正我已经被你抓了,你是强者,你说了算。”
“其实你很强。”鹿九由衷地感叹。“你知道人性的弱点,并知道如何利用每个人的弱点。你是强者,你有很强的领导能力,但你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我知道有很多愿意追随你的人,他们跟随你,享受着奴役别人的快感,享受着高人一等的爽感,他们追求的,是权力,不是你。一群自私自利没有底线的暴徒聚在一起,只能更加残忍。”
“无论如何,我的规则,能在乱世建立起最有效的秩序。鹿小姐,如果你是普通人,我想今天成为俘虏的人,不会是我。”
直到现在,尼根还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是自负的,也是有资格有能力自负的。倘若没有式神们的帮助,鹿九的确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打败尼根。
“我知道靠我一个人赢不了你。但即使没有我的阻拦,即使你能如愿杀掉林之地所有人,即使你能毁掉未来威胁你的一个又一个社区,我相信,总会有人联合起来推翻你的残暴统治。在我们国家有句俗语,兔子急了还咬人。尼根,你把人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没有常胜的将军,没有不败的王,鹿小姐,我随你处置。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观点才是对的。我是尼根,我死了,会有人成为新的‘尼根’。这个人,可以是救世军的人,也可以是任何人。”
说到“任何人”的时候,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凯塞斯身上。后者抿唇不语,一双手攥的紧紧的。如果没有鹿九在场,他一定狠狠挥拳打上尼根的脑袋。
“我不会杀你。”
这句话是对尼根说的。
“我不会杀任何人。”
这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
“我希望你们能放下以前的仇恨,和平共处。我不希望人类毁在同类相残上。”
“以神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鹿小姐,你还真是天真。”
鹿九无奈地耸耸肩:“我比你小了二十多岁,当然比你天真幼稚,你都快跟我爸一个年纪了好吧。”
尼根一愣,轻轻笑了笑。温和的,慈爱的笑。
“小心!”
人群中突然传来莫尔达的声音,他想要提醒的人,是鹿九。
阿克谢的枪口已经瞄准鹿九,鹿九转身时,正看到他扣下扳机。
在鹿九和尼根对话的时候,阿克谢已经弄断自己了绳索。他腰里一直藏着一把小手/枪,之前没被山兔搜出来。趁众人把注意力放到前面时,他默默退到人群最外侧,拔枪,瞄准,射击……
最先意识到阿克谢动机的人是莫尔达,他不顾腿伤,奋力一扑,但无奈距离较远,迟了一瞬。
三次式神召唤机会已经用完,在子弹飞向自己的那一刻,鹿九没有惊恐,只有后悔:从来都是反派死于话多,她好歹也是个正派人物,总不能也死于话多吧?苍天啊,她干嘛要墨迹那么久?她还没完成任务,小小荒该怎么办呢……
眼前闪过一个人影,挡在鹿九前面的人,是荒。
不再是宝宝荒,而是真正的平安京第一超模,被月与星辰围绕的荒总。
“天罚·星!”
左手一挥衣袖,三颗流星连续出击。
在荒的流星之力面前,人类小小的子弹根本不堪一击。流星融化子弹,径直飞向阿克谢。刺眼的光芒闪过后,阿克谢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小片灰烬,风一吹,便散了。
在鹿九面临危险的那一刻,荒觉醒了自己的技能。
危险已除,荒转身看向鹿九,朝她缓缓伸出手。
“鹿九,我带你离开这里。”
荒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同鹿九在游戏里组队遇到荒时听到的声音很像。只是比游戏里的声音少了一丝冷冽,多了一丝温柔。他的眼眸依旧深邃,看久了,仿佛会让人沉浸在无尽的星空中,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鹿九讷讷地抬手,把手放到他手心。荒的手心,很凉。
手心相触的瞬间,周围空间变幻莫测。丧尸世界消失,只有漫天星辰作伴……
静,出奇的静,鹿九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荒突然变回了小孩模样,他动了动嘴唇,好像在说“再见”。
“等等,别走!”
鹿九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荒总一出来就撩妹╭(╯^╰)╮
然而我依旧没抽到荒╭(╯^╰)╮
写个文还得去网上搜荒打魂十的视频学习技能╭(╯^╰)╮
心疼自己……
☆、19尾声
\"喂,醒醒!”
“晓笙?”鹿九摸摸被拍痛的脸颊,不满地努了努嘴。“我怎么到你这来了?难道我又睡着了?”
“没有。”晓笙凭空变出一张手绢,一脸嫌弃地边擦手边说:“你现在很清醒,任务已经完成,你自然回到我这里来。不然的话,你还想去哪?”
“荒呢,他没有跟我一起回来吗?”掌心还有一丝凉意,那是荒残留的温度。鹿九清楚地记得,荒说过“带她离开”。现在她已经离开末世世界,但荒却不见了。
“看你那焦急的表情,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废话!”经历过末世的残酷,鹿九反驳技能见长。“要是看不上他,我当初干嘛选择带他完成任务啊。”
“唉。”晓笙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吧,他已经安全回到他的世界了。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想想自己。”
“回到他的世界后,他还会记得我吗?”
“会,对他来说,跟你一起在末世经历的七天,就像孩童时做过的一场记忆深刻的梦。他会记得自己梦到过一个漂亮善良的小姐姐,小姐姐很照顾他,对他很好……嗯,梦而已,无所谓记不记得,你不也经常做梦梦到自己被丧尸追着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