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汉尼拔此刻更不愿意收拾被莎莉糟蹋的一片狼藉的地板，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汉尼拔微微皱眉，他脱下外套担在臂弯，松了松领带，走到气味散发的地方，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莎莉的冰箱门大敞四开，女孩小猫似得靠在墙角，抱着一块生牛肉吃的欢畅，她赤身赤脚坐在地上，满手牛肉未淋干净的血水，她第一时间没发现汉尼拔，她饿坏了，昨晚只顾着哭，根本忘记了吃猫饭。
早上莎莉睡得沉，醒来便饥肠辘辘。
猫不会在意它的食物是生的还是熟的，反正都能下肚。
“莎莉？”
一只手夺走了莎莉手中的牛肉，女孩对着空荡荡的手心发呆，然后愣愣的抬起头，人类的视野和猫的视野不一样。
在猫的眼里，事物的颜色和光线和人类的眼睛所看到的并不一样。
莎莉是第一次看清汉尼拔到底长什么样，他头发的颜色，衣服的颜色，还有那双眼睛的颜色。
莎莉舔了舔牙齿，她抓住汉尼拔拿着牛肉的手，身体前倾几乎快贴在汉尼拔身上。
“喵喵喵……”
铲屎的，你的小可爱好饿。
莎莉的眼睛是大而清澈的蓝，中间因为光线而缩小的瞳孔，眼睛的轮廓看起来还有几分猫咪的意味。
白绒绒的猫耳朵竖在蓬松的发里，一抖一抖的。
“喵呜……”
莎莉试图把牛肉抢回来，明亮的蓝眼睛里渐渐涌上几分攻击性，可汉尼拔直接单手捞起了趴在地上的莎莉，抱着她上了洗手台，两瓣嫩呼呼的小屁股碰到冰凉的大理石，莎莉身体一紧，弓着腰开始挣扎起来。
好凉……
莎莉又开始哭嚎了，猫喵喵叫个不停。
莎莉没有毛毛了，莎莉怕冷……
“听话，莎莉。”
汉尼拔是个没有威严的铲屎官，在莎莉失去毛毛和尾巴这种人生惨烈事故的时候，汉尼拔的话莎莉就更不听了。
莎莉两手乱抓，不再尖利的指甲划过汉尼拔的脖子，也仅仅只是轻飘飘的微痒。
汉尼拔抓着她的手放在水流下，冰凉的水刺激的莎莉手狠狠一缩，又被汉尼拔无法拒绝的力道束缚的紧紧的。
水流冲洗了莎莉手上的血水，汉尼拔取了洗手液在莎莉的手上轻轻揉搓。
从指尖到指缝，软软的，绵绵的，女孩小小的手掌被裹在汉尼拔的打大手里，左搓搓右搓搓，莎莉瞪大眼睛，一脸惊奇。
“脏了要洗手。”
汉尼拔淡淡道，但也没指望莎莉会真的听进去。
洗完了手，汉尼拔抱着莎莉进卧室穿衣服。
汉尼拔临时给莎莉买了两套女孩的裙子，但一只猫是不会懂得穿衣服的，莎莉甚至十分反感穿衣服。
“喵嗷！！！”
但，汉尼拔能给一只猫剪指甲，必然能给莎莉穿衣服。
虽然过程一言难尽，汉尼拔的脖子上多了一排小巧的牙印。
这回不是猫抓的了，是人咬的。
“你应该听话，莎莉，否则，实验部会很乐意接手一只能变成人的小猫。”
汉尼拔的铁金色发丝凌乱的垂下一缕，他跪在床上，双手按着试图要蹦起来继续咬汉尼拔第二口的莎莉，女孩勉强穿了身浅黄色的连衣裙，明媚的颜色在汉尼拔深色系的床单上像夜空中的太阳一样鲜艳灼目。
“他们会切开你的胸膛，研究你跳动的心脏，在你清醒时锯开你的脑壳，你会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分解成各个部分，他们不会给你打麻醉，因为他们要研究你对疼痛的反应。”
“我知道你能听懂，莎莉，你是只聪明的小猫，你也会学会人类该学的一切，现在，你该学的就是放弃抵抗。”
莎莉凄惨的叫了一声，双眼湿润，可怜兮兮的扒着汉尼拔的手臂，他的肌肉结实有力，他能徒手拧断一只鹿的脖子，他按着莎莉的肩膀，圆润的肩头红通通一片。
莎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不再对汉尼拔露出攻击的姿态来，缩了缩耳朵，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真乖。”
汉尼拔捏了捏莎莉的猫耳朵，柔软毛茸茸的触感会让人上瘾，汉尼拔俯身亲吻莎莉的耳朵，轻轻咬了咬。
莎莉顿时连哭也不敢哭了。
猫全身上下最好吃的就是猫耳朵，油炸加孜然，特美味。
莎莉瘪着小嘴，忍着哭腔磕磕绊绊的从汉尼拔这学到了第一句词。
“莎，莉……乖……”
小女孩一脸的“我那么乖你怎么忍心欺负我”的小表情。
在继汉尼拔养猫之后，汉尼拔开始了养孩子日常。
第一个知道的，是史密斯太太，她从来收走沾了猫毛的衣服，到现在来收走熊孩子脏兮兮的小裙子。
汉尼拔是不会帮莎莉洗裙子的。
熊孩子惯会把自己糟蹋的脏兮兮的，莎莉更是其中的孩子王。
在最初失去毛毛的恐慌过去之后，莎莉就对自己的新身体无比的好奇。
她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抱着汉尼拔的腿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迈步子。
当然，汉尼拔并不喜欢腿上多个重量，尤其当莎莉走累了，就直接像树懒挂在汉尼拔腿上时，汉尼拔凝视刀具的时间比往常要久。
可惜汉尼拔从不吃孩子。
而汉尼拔对于塑造或引导一个人总是富有耐心的。
汉尼拔是个优秀的老师，他擅于授业解惑，更擅长如何将一个不稳定的人格引导向他期待看到的方向。
任何人亲近汉尼拔久了，都会被影响。
但汉尼拔在影响莎莉的同时，莎莉也在影响汉尼拔。
比起影响一只猫，显然莎莉对汉尼拔的影响更是史无前例的巨大。
汉尼拔做着晚餐，腿上挂着莎莉，行走间颇为沉重。
从背影看，一个老父亲的成长史。
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汉尼拔：莎莉，你在找什么？
莎莉：猫砂0v0莎莉要嘘嘘
汉尼拔：……
汉尼拔捞起到处找猫砂的莎莉推开卫生间的门。
对不起……作者有罪……脑子里全是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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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他的猫偷吃了牛肉
“杰克？”
阿拉娜拎着公文包，站在路边，诧异的望着信箱旁的男人。
“如果你想找威尔，你可以去他的课堂上等他，威尔下课不一定会走这一条路，他半个小时前去疗养院看阿比盖尔了。”
杰克从不会在外头等威尔。
杰克看似很有人情味，可他并不习惯等人，他喜欢在威尔的课堂外看着他讲课，杰克曾说过，威尔的讲课很有趣，哪怕是他这样多年的老FBI也能受益良多。
杰克说服威尔离开大学讲台来到了FBI，他信任威尔，看重威尔，可同时他也请了阿拉娜来辅导威尔的心理情况。
事实证明，杰克是对的，威尔的心理情况不容乐观，阿拉娜并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她将威尔介绍给了汉尼拔，才有了现如今的局面。
“他去见了阿比盖尔？难道你没告诉他，那个孩子也有嫌疑吗？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切萨皮克开膛手。”
阿拉娜皱眉看着杰克，“你在怀疑威尔？”
“不。”
杰克迅速的否认，他回身上了车，“阿拉娜，我只是担心他的病情。”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情节。
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为最近的案件而紧张困惑。
没人知道真正的切萨皮克开膛手，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正如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汉尼拔为什么忽然不养猫了。
事实上，汉尼拔·莱克特和FBI的关系并不紧密，他的生活中不仅仅是FBI的兼职侧写师，以及探员威尔的心理医生。
汉尼拔·莱克特还是上流社会争相拉拢的对象，一家酒庄的会员，画展的投资人，音乐剧的常客。
FBI整日头疼的血腥和黑暗距离汉尼拔很远，他们之间的谈话除了平静的侧写和讨论威尔的病情，便只剩下汉尼拔的那只猫了。
汉尼拔身上不再沾染猫毛，他的手背上和脖子上也许久没出现过那锋利的抓痕，有过度脑补的人见了，委婉的安慰汉尼拔：“女人总是喜新厌旧的，莱克特医生有兴趣参加我们公司的联谊会吗？”
所有人都以为汉尼拔和那位只存在他们臆想中的女朋友分手了。
而现实却是，汉尼拔多了个孩子。
众人：这画面我能脑补十万字狗血言情剧……
“莎莉是婶婶的女儿，她前些年在巴黎去世，这孩子被送到当地的孤儿院，辗转多地，上个月我从勃艮第接回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