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飞来一位身穿紫黑色的长裙的妙龄女子，她容颜美丽，面色却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女子温柔的捧起白骨的脸颊，满眼心疼，“对不起，为师回来晚了，碧云……”
“师父……碧云……石矶师父……碧云童子……”断断续续的记忆涌来，白骨捂着快要炸裂的头，十分痛苦。
“不怕，师父在这，师父保护你。”石矶将白骨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
“碧云早就死了，我不是碧云，我是白骨夫人。”没一会，白骨的头痛平息，却是想起了有关碧云童子的一切，她直接舍弃了皮相，现出原形，那骨架骷髅却只是十岁稚龄般大小，“我是碧云的尸骸成精，和碧云并不是同一个人，她的魂魄早就散光了。”
“对不起，对不起。”石矶抱着小骷髅，泪流不停。
“石头也会有眼泪吗？”白骨感觉到脑骨处凉凉的，抬头却看见石头成精的石矶，掉了眼泪，一时竟有些怔住了。
白骨骷髅没有心，却感觉到了酸酸的情绪；白骨骷髅没有眼，空旷的眼眶却是微微发烫。
“不管是碧云，还是白骨，都是我喜爱的徒弟，对不起，为师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石矶是真的伤心，她还记得软软糯糯的小徒弟甜甜的叫她师父的样子，如果不是她的失误，碧云不会死，如果不是她恢复的太慢，白骨也不会被曾经的多宝大师兄现在的如来选做西天的一个小小磨难，都是她的错……
“我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才来？”白骨夫人眼眶中的灵魂之火跳了跳，近似哽咽的问出了这句话，白玉般的指骨环住了石矶的腰。
“对不起……”石矶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什么？说她昏迷了千年？还是说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赶来了？这些都是借口，她没有保护好徒弟是事实，是她的错，石矶连请求她的原谅的心思都没有！
“没关系。”白骨夫人似乎咧嘴笑了笑，但是恐怖的白骨骷髅头实在是表现不出来这丁点笑意，“我原谅你了。”她的十指戳进了石矶的身体，但到底还是对师父的眷恋和喜爱占了上风，只是伸进了一半，就抽出去了。
“这是你对为师的惩罚吗？”石矶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宠溺爱怜的看着怀里的小骷髅。
“我原谅你了。”白骨用染上了石矶鲜血的指骨碰了碰师父的脸颊，“你要好好活下去啊……”她释然满足的叹息。
“白骨……”石矶怔怔地看着怀里的白玉骷髅慢慢消散在空气中，终于痛哭出来。
“阿弥陀佛！”西游一行人很有眼色的旁观了许久都没出声，直到穿着紫黑色衣服的仙子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玄奘才向前走了几步，“仙子可还好？”
第78章
“失礼了。”石矶起身掐了个决, 又是风姿绰约的仙子, “贫道石矶, 截教通天门下。”
“贫僧玄奘, 大唐皇帝御弟。”仙子气场强大，玄奘不自觉就按她的格式来了个自我介绍。
“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大圣虽然不满石矶阻止他打怪, 但看了一场生死离别, 那点不满自然就散了，才客客气气的做了介绍，虽然她可能知道他。
“我是天蓬。”猪八戒一向是自动远离除了弱水和嫦娥以外的女子的，所以只是简介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站着没动。
“我是卷帘, 隶属天庭。”天蓬已经明确脱离天庭了，所以才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卷帘可是指望着回天庭继续做卷帘大将呢。
“西海龙王三太子, 敖烈。”小白龙口吐人言，也做了个自我介绍。
“咴儿咴儿~（我是小白马，大唐御马, 赐名追风。）”白马还不能说人话, 只能这样介绍自己, 好在都是有修为的人, 能听懂。
这里的各位虽然都知道这白马成精了, 但平日都很沉默, 还是第一次听他的自我介绍, 这才知道这是一匹有名字的马, 那唐朝小皇帝也是不着调，兴致勃勃的给白马起了名字，却忘记和御弟说了。
“仙子可知那白骨夫人害了多少人？”轮番介绍完，玄奘便不急不缓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确实在看到白骨精了却心愿后心满意足的结束生命而有了感叹，但是却忘不掉白骨精害得那些无辜性命，佛家虽然会劝诫恶人“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但他却也忘不掉那些“恶人”还过的无辜者，这还需要作恶者亲自偿还，虽然逝者已逝，他追究这些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最主要的是，他想从石矶的答复中知道西天的态度，她为何赶来的这么巧？她知道些什么？
“你倒是真的关心无辜百姓。”石矶夸了一句，“当初我的徒弟碧云身死，只留执念和残躯，诞生了白骨之精，西天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戾气，就找了感染瘟疫死亡的一村村民，以来世增添福泽为报答，暂时操纵自己的身体进入这里，作为惨死在白骨手下的无辜者，并且暗中派人保护路过的人不被她发现，直到你们来此。”只是这金蝉子的转世竟然对西方的信任不够，不过到底还是赤子之心，值得赞扬。
西游几人：“……”西天为了凑够九九八十一难也是拼了。
只是那白骨精一直被蒙蔽，不知是可怜还是幸运。
“……”可能是现代的时候看的分析西游记的阴谋太多，玄奘竟然升起问一问那些百姓原来的命运就是感染瘟疫而死还是为了这一难故意弄出来的瘟疫，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咽了下去，他是封印了转世的九世记忆，金蝉子的却没有封印，他是知道西天诸佛的真面目的，西方确实贫瘠，他们需要发展信徒，但是再如何也不会做出那等恶事，本来怀疑西方放任白骨精作恶就已经是大不敬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离开了。”石矶看了眼因为主人离开而越发萧瑟阴森的窟窿山白骨洞，直接一掌把它轰平，这里本就属阴，被白骨精霸占了千年，妖气已经浸了进去，如果不平路此地，几百年之后又会滋生出邪恶的妖鬼。
“仙子想的周道。”玄奘是在场唯一知道此地曾是石矶洞府的人，看到她毫不犹豫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看不见石矶的影子，才恍然她这么做的原因。
石矶舍得吗？她当然舍不得，毕竟是最适合她的生活了万年以上的洞府，是她出师开府后亲自选定的家，但是她重伤未愈，这里根本不再适合她居住了，留着更会贻害千年，不如由她亲手毁去。
况且，她被如来叫醒，告知真相，只来得及见白骨最后一面，她还要去找如来算账呢！
如来既然知道白骨精是她那可怜的弟子担忧她而生出的执念，为何不带她离开了却执念好入轮回，偏偏要让可怜的孩子等了那么多年，甚至做了成全西游之行的一枚棋子，叫她如何不气！
虽然知道截教护短只护徒弟和师兄妹，但是碧云是她唯一疼宠的弟子，大师兄怎么会不顾及她的感受，如此折磨白骨精？
她还自责，当初只想着那样大的自爆，碧云肯定活不下来，竟然低估了自己在碧云心中的重要性，诞生了白骨，如果她刚刚恢复意识就回来看一眼的话，白骨会不会好过点？
怨来怨去，在看到化为如来的大师兄后，却什么话也质问不出来了，只是埋在温柔亲切的大师兄怀里，恸哭一场。
她又如何不知道白骨精看不到她执念就不会消散？她又如何不知道自己那么虚弱，大师兄担心自己才不敢将事实告知？她又如何不知道她那道场恰恰挡在西行的路上绕都绕不过去？她的大师兄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另一边，等石矶离开，玄奘几人也收拾行李，决定扎营暂住一晚。
半夜，众人熟睡时，大圣一个跟斗去了西天雷音寺。
“你怎么又来了？”如来叹了口气，他刚安慰完师妹送她回了本体，早知道这泼猴要来，就多在金鳌岛呆一会儿了。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到底安排了什么磨难，告诉告诉本大圣好有个底。”孙悟空可是因为被压五百年的仇对如来没有好印象，不介意把他想的更不择手段一些，“不然我看哪个妖怪作恶太多，一个生气就把你这雷音寺砸了。”
“你不怕我再把你压在山底下？到那时可不一定有个五百年了。”如来淡淡的说。
“你能压住我再说！”悟空自信自己比五百年前强大了许多，况且还有嫦娥师父呐，他虽然想凭借自己的本事胜过如来，但是嫦娥师父也确实护着他，如果不是要他消化一下胡乱吞服的仙丹，不用五百年，师父就放他出来了。
“我压不压的住你，可以再试试看。”如来想放句狠话，却是又想起太阴星君，想到她对这猴子的另眼相看，不由得顿了顿，又说了一句话，却直接踩在了猴子痛脚上，“我看你这形象倒是没有那么诱惑人了。”
“你怎么知道！”威武帅气的齐天大圣直接炸毛，“谁告诉你的？”玉兔姐姐们和嫦娥师父都不会说，是天蓬吗？可是他好天蓬虽然互看不顺眼，但因为嫦娥师父也算是一伙人，天蓬不会乱传这无聊的消息，那剩下的就是菩提师父和师兄师姐了，以如来的地位，结实的绝不会是他的那些实力还不够的师兄师姐们，师父菩提子不承认他是他的徒弟，应该不会向别人透露，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个原因……悟空瞪大了眼睛，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直接跑开了，竟是连筋斗云都忘了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