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张湘湘赶紧拦住徐凡,又对老板说,“那我要一个离凡哥哥近一点的位置总可以了吧!”
这这这……
到底听谁的啊?!
但听黄莺般的女声响起:“徐凡哥哥,此处清幽雅致,不如我们还是吃完饭再回家?”
黛玉的话对老板来说不啻天籁之音……
老板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来徐凡是听这个小姑娘的话的,连忙给张湘湘那一桌准备位置去了。徐丰黑着脸,警告地看了一眼张湘湘:“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要是再敢闹,我就直接把你拎出去。”
说完,徐丰也不管她,自己跟着老板去了临近的一张座位。
那穆修明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徐丰。
看起来……徐凡跟他的小姑娘关系不一般啊……还有这位张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头疼啊。
想到刚才在餐厅外遇见这位张大小姐,穆修明就知道没好事了。
果然。
却说黛玉原本以为徐凡还会不开心,哪里知道转眼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还和之前一样,又是给自己沏茶,又是给自己介绍菜式的,一顿饭吃的格外开心。黛玉甚至都将那张湘湘抛之脑后了。
张湘湘却没有黛玉这么开心。不说同桌的徐丰二人聊的话,她听不懂,她的心思也全部放在徐凡那一桌。眼看着人家这么开心,她哪里还高兴的起来?好容易吃完了,张湘湘依旧起身走到徐凡那桌。
徐凡皱眉。
“刚才没有跟林妹妹打招呼,真是失礼了。”偏偏张湘湘这一次还真的不是冲着徐凡去的,“听说林妹妹是林老爷子的养女,不过,我也认识林老爷子十年了,从来没听过老爷子有什么养女。老爷子才情极高,虽然已经过世了,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充亲戚的。”
“张湘湘,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凡哥哥,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张湘湘心里冷笑,凡哥哥果然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居然给她编造出了这么荒唐的身世,也亏叔叔阿姨他们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肯定都是凡哥哥为了掩护这狐狸精伪造的!
黛玉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问张湘湘:“张小姐,你待如何?”
张湘湘勾了勾嘴角,说:“如果你真的是林老爷子的养女,想必你的才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看到了吗?这里每周三都有活动。”顺着张湘湘的手指看去,果然这餐厅的中央,有一处平台,台上放着一张琴、一副棋盘,还有列着纸墨笔砚的书案。黛玉适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听徐凡说不论琴棋书画,但凡其中之一拿了冠军,今日的消费便能全免。
“输了的那个人从今天开始就不能再出现在凡哥哥面前!林黛玉,你敢不敢跟我比?!”
张湘湘这话说的响亮。
大家都看过来了。
原来是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啊……
不过那坐着的小姑娘真是美啊……
“我不想跟你比。”
徐凡原本要斥责她,没想到黛玉先说了。
不是不敢,是不想。
“张小姐,徐凡哥哥是我的家人,不是赌注。”
这个时候,有人窃窃私语:“说起来,那个站着的女生怎么这么眼熟啊?”
“我想起来了,是当年那个拿过全国大学生书法比赛冠军的张湘湘吧?!”
“对对对,就是她!难怪这么眼熟!她现在可是网上的红人呢!书法造诣高超,人还长的漂亮……唔,反正很厉害。”漂亮是漂亮,但是没有那个女孩子漂亮啊。
“不过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女孩比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切,有可能是被抢了男人啊,现在长的漂亮的小姑娘,啧啧啧。”
反正已经闹大了,张湘湘也不怕收不了场。而且黛玉的话更是让张湘湘认定是黛玉迷惑了徐凡,欺骗了徐家的人。徐丰原本想阻止张湘湘,却被穆修明拦下,看到自己的好友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徐丰皱眉。就自己二弟的那点心思,同为男人,自己还能不知道?徐家的男人又不靠女人的背景上位,只要姑娘本身好,背景如何根本不重要。这也是自己的二叔二婶没有调查黛玉身份的原因。
徐丰自己跟黛玉没怎么接触过,不过他相信徐家长辈们的眼光。
再看自己的二弟居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徐丰大概也明白了——这个气质出众的女孩子,也不好惹。
但是徐丰这副不管的态度,落在张湘湘的眼底,却成了并非所有徐家人都认可林黛玉的身份,故而她脑袋一扬,冷笑道:“别说那些虚伪的话,我只问你敢不敢比?”
第51章
“我说过了, 我不想跟你比。”话虽如此,黛玉却是起身,对着徐凡盈盈一笑,“徐凡哥哥,今日这段饭, 我来请你好不好?”
黛玉的意思很明确了。
还以为看不成好戏的人心思又都活络起来, 至于那张湘湘更是心中嘲讽,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 她也没指望这赌约能成, 不过是想激一激她。现在她主动上台出丑, 自己当然乐见其成。
徐凡笑了, 笑的十分开心。
“好啊。”
要看着自家的小姑娘欺负人了, 为什么他这么高兴呢?
真乖啊,知道请自己吃饭了。
穆修明用手肘碰了下徐丰,说:“诶, 徐凡怎么笑的这么肉麻啊……”
徐丰也看到了,但是他没有理会。穆修明就继续说下去:“不过这什么琴棋书画啊, 我是真的一窍不通啊。听说湘湘很厉害,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一会儿会不会哭啊。”
张湘湘虽然刁蛮任性, 可禁不住是有真本事的,当年就读京城大学, 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女。至于林黛玉,虽然穆修明曾为祖父赠琴于她, 但一来穆修明对东方文化不感冒,二来他认为祖父之所以赠琴是因为林黛玉为他补好了曲谱,而并非她琴艺高超。不论是比什么,林黛玉似乎都不是张湘湘的对手。
观众们心思各异,黛玉已走上那平台。
琴是好琴,墨也是好墨。
棋盘黑白纵横,摆着一盘残局。黛玉微微一怔,荣国府四个姑娘,各擅琴棋书画。不曾想书上残局,今日又重见。二姐姐迎春棋艺不凡,黛玉曾见过她琢磨这残局。想到迎春,难免想起她嫁于孙绍祖,受尽磨挫而亡。思量间,黛玉已捻起白子,一子落,狂澜力挽,黑棋满盘皆输。
因着比试,大部分的食客都停下了进食,在看热闹。老板也也在一旁看着。
黛玉落子之后,老板也不顾别的,直接上前去看了,一看那如今天翻地覆的棋局,老板再看向黛玉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林、林小姐,你赢了……”本以为这能上台的女孩子,多少有些底气,但应该是或琴、或书、或画,要破残局,花费的时间太长,一般的食客不会选择这项目。但也有人是专门冲着餐厅的残局来的,有此噱头,老板每每找来的残局都很难。至于这残局,已经摆在此处整整一年了。“这残局,整整一年了……无人能破……”
林黛玉对他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刻下台,而是看向了张湘湘。
张湘湘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懵的!而且我可没有说要跟你比下棋!”张湘湘也上台去,走到书案前,说,“我跟你比的是书法。”
刚才别人的讨论,林黛玉也听去了,只是她也不急,走到书案另一边。
要说书法,她幼承庭训,后来去了荣国府,虽无先生教养,却也没有荒废书法,如今不敢说有造诣,只是张旭的狂草也罢,卫夫人的簪花小楷也好,她都能临摹。再说书画不分家,她的画不过尔尔,要说画的好的,便是四妹妹惜春了。
黛玉去的早,没有亲眼看到荣国府大厦倒塌,也没有看到四妹妹出家为尼。可只要一想到那个清清冷冷干干净净的四妹妹,她心中难免有许多的感触。都说是昨日种种昨日死了,只是再想起来的时候难免又会神伤。
收回思绪,黛玉也没看张湘湘。
墨已经研好了。黛玉提笔,许是因刚才破了残局,或者是因为张湘湘上台了,整个餐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张湘湘已经写完了。
老板上前一看,但看她写的是: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
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水逝,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缘随分。
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
是《红楼梦》薛宝钗的柳絮词。张湘湘今日写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手的小姑娘叫林黛玉。她叫林黛玉,她就偏偏写宝钗的词!
词,自然是好词。字也的的确确是好字。
老板自己就是古典文化的爱好者,这才会有这家主题餐厅,才会有这么文雅的比试。他自己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自然也明白张湘湘的这副字算不上最好的,但无意外的话,拿下自家小店的冠军却是妥妥的。好在林黛玉之前拿下了棋艺第一,想来徐家那几位老顾客的面子也不会太难看。
老板这么想着,目光落在林黛玉的纸上。却见黛玉还未开始写字,倒是画了一副水墨画。画中曲水流觞,几个姑娘家饮酒正作乐。画未完,老板却看呆了……就连一旁的张湘湘脸色也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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