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来说,在这里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织田信长轻抚少女头顶,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而且,你该‘痊愈’了。”
“啊……”石田熏想起了她那早就康复的损伤,“后背的伤,我都忘掉了……”
回到城中,二人一起返回信长的房间。由于这几日的相处,织田信长不自觉的对石田熏多了几分纵容。同是风尘仆仆,急需沐浴,织田信长将浴室让给了石田熏。石田熏没有客气,翻出换洗的衣物,哼着歌率先走进浴室。
待织田信长沐浴后走进卧室,早早进入卧室的小姑娘已经背对着他窝在被褥里睡得香甜。他躺入自己的被褥,忽然觉得怀里空落落的。仅这么短短的几天,居然就习惯了与她一起挤在紧窄的铺盖中吗?织田信长微微失神,已经对她有些柔软的心肠复又硬了起来。姬神子,只能是他的道具。而这个小姑娘,不管有多么特别,始终是姬神子。
睡了一个满足的懒觉,日头高悬的时候石田熏才伸着懒腰起床。洗漱好换好衣服,她来到外间。
外间中,织田信长坐在桌案前,手边一高一低的叠着两摞文书。石田熏知道自己看不懂这些公事,亦无意探查。视线粗略扫过,她注意到墨不多,便跪坐到桌案边给织田信长研墨。研好墨,她问道,“信长大人,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训练?休息太久会松懈的!”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有所安排,你现在去找光秀过来。”
信长大人好像变得有点冷淡?石田熏疑惑的看了织田信长一眼,站起身离开房间。大概是因为回到宅邸,需要保持总大将对下属的威严吧……短暂的疑惑后,石田熏迅速找到了理由,不再去想这在她眼里不够明显的变化。
找到光秀传达信长的召唤后,石田熏去厨房寻觅食物。简单的糊弄一下早餐,刚离开厨房,她就被光秀喊住带去了训练场。
“光秀大人?”石田熏茫然的捧着木刀,“我这是要被大人们轮流打一遍吗?”
光秀被石田熏的话逗笑,“并不是的,只是普通的武道交流。”敛起笑容,光秀握紧木刀,摆出起手式,认真开口,“奈姬,请指教。”
“啊?好的好的!”被光秀的态度影响,石田熏也认真起来。“拜托光秀大人了,请指教!”
二人间交锋只一击,木刀就飞了出去。只是飞出去的不是石田熏的木刀,而是光秀的木刀。
“怎么会……”石田熏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力气的增大她在森林里就有所发觉,起初还曾战意高昂的向织田信长挑战。在连续五次被织田信长打得抱头鼠窜后,她才学乖了不去挑衅,老老实实的打厄魔。鉴于一直被织田信长卡着承受极限吊打,对于同是吸血鬼的光秀,她下意识的全力出手,结果直接劈飞了光秀的木刀。“所以,其实并不是我太弱的原因吗……”
“不要妄自菲薄,你一直都不弱。”光秀捡起木刀,“我不是擅长武力的武将,但能击飞我的木刀,说明你只要不是面对胜家那样专于武力的武将,或者面对大量军队,都是安全的。之前还稍微对你有些担心,现在完全可以放心了。”
“放心?”
“是的,因为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有些危险……”
听过光秀的解说,并同光秀学了一些简单的剑道技巧后,石田熏认真的在训练场练习起来。直到入夜时分,确认完全掌握了技巧后,石田熏安下心来,返回信长的房间。
房间内一片黑暗,石田熏心中讶异,那位大人这么早就休息了吗?她尽量安静的洗漱,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绕过已经睡下的织田信长,缩进自己的被褥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锻炼的兴奋尚未过去,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她又一次翻身后,她感到有视线落在她后背上。她转过身,正对上一脸不善的织田信长的视线。
“……”石田熏立刻仰面朝上,直挺挺的躺在被褥里躺尸。待那气势迫人的视线离开,她才算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位大人有没有起床气……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啊!难道说,之前剑术挑战的时候,信长大人对我手下留情了吗?”
织田信长掀开被褥,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拉开门,“出来。”
石田熏缩缩脖子,知道自己闯祸了,就算被赶出去也没什么怨言。但她并不是被赶出去,而是被要求在走廊中等待。等到织田信长带着两把木刀出现时,石田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将其中一把扔向石田熏,织田信长黑着脸开口,“是不是手下留情,你马上就知道了。”
看看气势汹汹已经举起木刀的织田信长,又看看手里的木刀,石田熏扭头就跑,“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信长大人!”
当然认错并没有什么用,石田熏被织田信长狠狠的教育了一场。好不容易在光秀身上得来些自信,事实证明,石田熏完全没有膨胀的机会。任你实力再增长,你总大将还是你总大将。还是熟悉的卡着她承受极限,织田信长收拾她轻轻松松。
“不行了,”被压着打了半天的石田熏把木刀一丢,闭眼往走廊地板上一躺,开始耍赖,“大不了我就睡在这里,反正不会打扰到信长大人就可以了!”
织田信长及时收手,木刀险险悬于少女额前,带起的气流吹动她的碎发。少女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似乎发觉织田信长不会真的把木刀落到放弃抵抗的她的身上,更是肆无忌惮,小模样还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织田信长捡起被少女丢在一旁的木刀,连同他手里的木刀一起随手别在腰上后,俯身将少女抱起。由于消耗体力之后骤然放松,少女落在织田信长怀里时微弱的挣扎几下,努力睁了几次眼睛,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睡意,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织田信长发觉到,在这几日中不知不觉缩短二人间距离的,不只是他。
织田信长还记得,初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略带心机的样子。就像闯入陌生环境的小野猫,努力装出乖顺的模样,还是会忍不住炸起浑身的毛,露出尖牙与利爪。现在,这只小猫咪收起爪与牙,露出她柔软的腹部,毫无防备,充满信赖。再怎么清楚她是姬神子……织田信长叹了口气,想要对她彻底心硬如故,恐怕是做不到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本章后半部分场面略有点暴力,慎。】
睡得……很不舒服……石田熏身体一晃,向一侧栽倒。“……!”揉着额头,突然的疼痛使她迅速清醒。爬起来,石田熏发现自己睡在织田信长房间外间的角落里,身上盖着一条绒毯。果然没有被留在走廊里,那位大人只是看起来凶而已嘛!
观察一下天色,石田熏确认这个时间织田信长正在锻炼。洗漱好,换好干净的衣服,做好早饭。将给织田信长准备的早饭摆好后,石田熏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去卧室装满华贵服饰的衣柜找出一套衣物,摘下这套衣物的色打褂抱在怀里,急匆匆的向光秀房间而去。
来到光秀房间门口,石田熏站定开口,“光秀大人,在吗?”
“在的。”房间内传来脚步声,光秀拉开门,手里拎着一件腹当。
石田熏扫了一眼明显非制式的腹当,“这是什么……”
“为你特意打造的临时防具,”光秀将腹当递给石田熏,“不知道是否合适。”
石田熏接过来,入手感觉有些轻。并不是腹当真的轻,与她原来那套主要构成是皮仅带有少量铁的皮甲不同,这件腹当主体部分是精钢,表面看起来轻薄了许多,实际上恐怕比她原本那一套要重了至少三倍以上。
光秀走出来,对石田熏让出房间。“请穿上试试。”
石田熏进入房间,关好门,穿上这件特制的女式腹当,除了胸口有些紧,都很合适。“……”应该说幸好最近习惯了使用束胸吗?稍微活动了一下,款式并不影响活动,穿在身上重量也正合适,不会对她造成负担。
石田熏披上那件色打褂,由于内里被甲,显得略有几分臃肿,幸好并不明显。她走出房间,与光秀一起来到宅邸门口,登上马车。这辆车与之前的车不同,前侧的纱幔轻且薄,于外向内,车内的情况隐约可见。石田熏调整身上的色打褂,将腹当完全遮掩,安稳跪坐其中后,马车出发。
马车的速度略慢于平素,抵达城下时,天已大亮。街上的店铺都已开张,路边的摊子也摆好货物,响着一阵阵吆喝声。所有的热闹,在马车经过看到其中影影绰绰的少女身影时,都会陷入短暂的沉默,待马车离去,才声息渐起。
光秀驾着马车在城下兜了一圈,没有异常情况发生。只是,准备回程离开城下的路上,光秀似不经意的对一个正在补充货物的店铺扫了一眼。
就这样,石田熏每天乘坐马车去一趟城下,平静的过了三天。第四天,丰臣领与织田领边界莫名出现一些摩擦,光秀被派去解决问题,为石田熏驾车的人换成了胜家。
当看到胜家的时候,石田熏就知道,这一次去城下,要做好战斗准备了。但是胜家似乎一无所觉的样子,还在问她到底想去城下买什么。胜家的样子让她想到了之前的自己,曾经多次连蒙带猜的对光秀提问,获得的仅是光秀对其中一部分问题有选择的回答。不予回答的部分极可能是织田信长不允许他回答,这说明不知道自然有不需要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