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又有些后悔,补充道,“我只是听说女子都喜欢这东西,不知道你是否一样。若不喜欢,我这就扔了。”
那模样叫武当三代弟子见了估计得吓得眼珠子掉出来,哪里还有平日训导人的半分威严,分明就青涩的仿若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又比小伙子更具风姿。
“喜欢!别扔啊!”张怡见他要扔,忙不及地一把抢过来,美得不行,“三哥亲手摘的,哪能不喜欢。”
一双美眸晶晶亮看着他,含羞带喜。俞岱岩被她瞧得心里痒痒,愈发不自在,侧身道,“我摘了许多果子,还有烤鱼,你……先尝尝?”
张怡眨着眼,看看花,又看看地上的吃食,突然严肃了脸色。“三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说着又觉得不对,歪着脑袋道,“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也做不了什么啊。是以前做的?”
俞岱岩被她胡言乱语的猜测弄得哭笑不得,也少了几分紧张。看着她认真道,
“我大你十岁,今年已入了三十。武当二代弟子,排行三,闲时擅刀,如今只有内力还算不错。在江湖上还有几分薄名。”
张怡仔细听着,不明所以。又听他接着说,
“俞家祖居武当,也有几亩良田,两间房舍。我早年也帮忙走过几次镖,攒得一些积蓄。还有行走江湖时得的金银玉帛,山野中无意掘了些年份不错的草药都被我一一收敛入柜,虽不算多,但也不薄。”
这些倒是无人知道的了。俞岱岩说的认真,张怡听得更是认真。听他这般平淡地细数家珍,她竟也领会了他的意思。
“只是我上山时带的嫁妆都用光了,可怎么办?”便忍不住插了句嘴,却是眼角悄悄上扬,笑看俞三侠要怎么反应。
俞岱岩更添几分笑意,“那倒是极好。”
“好在哪里?”
“这世上对三媒六聘很是看重,你没了嫁妆,旁人也许就娶不得你了。倒是是我家中只有我一人了,也就无需那些了。”
张怡心中欢喜,却把眉一竖,眼一横,“都不需要了?我的聘礼呢?”
俞岱岩恳切道,“若嫁了我,我的自然都是你来管。那点东西,你就是都扔了,我也别无二话。”
她哪里会舍得。
张怡乐了,凑过去勾着他的肩膀,“都说俞三侠是侠肝义胆,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还有这等无赖的一面。”
俞岱岩却坦然得很,“行走江湖的,哪能全靠个胆子活到今日?我不偷也不抢,无非留个心眼攒些钱娶媳妇罢了。”
说着又严肃了态度,认真道“总不能叫你受委屈的。”
张怡哼了一声,“你那时的媳妇还不知是我呢。”
“总归会是你。”他眉眼柔和,道不尽的深邃柔情,“我自冥冥中皆有预感,若不是你,我这一生,大概是无关情爱,孤独终老的。”
张怡心头一紧,却是想到了原著中俞岱岩的命运。可不正是无关情爱,孤独终老?拳头紧握,靠在男人胸前闷声道,“说得什么傻话,指望我不存在不是?告诉你俞岱岩,休得妄想,你还欠着我好些债呢。”
什么既定命运,冥冥之中?老天既然让她来了这个世界,指不定就是要她来改变俞岱岩的命运的。她什么都信,就是不信命。
“嗯。”俞岱岩一副“媳妇说的都对”的模样,侧头小心地问,“那你可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你说什么了?”张怡装傻。
俞岱岩脸色一肃,却把她搂得极紧,“提亲。这次不成,我明日再提。”
“然后烦死我么?”张怡掐了他一下,却是面上含笑,小声道,“你忘了,张家小姐早就当着整个城的人,嫁给武当三侠了。”
她推了推俞三侠,没推开,瞧着颇有些落寞和遗憾。俞岱岩便吻了吻她的眉心,目光极为温柔,“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张怡喉咙干涩,把头靠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着手中卖相不怎么样的花束,还有地上的东西,应了声“好”。
又过几日,雪停了,俞岱岩便带着张怡下了山。因为二人内力都大有进展,又有方向,不似之前无头苍蝇般乱找,很快就出了雪山。
半月后,张怡回到原来的金刚门所在。在昆仑耽搁得太久,一回来就有忙不完的事。几个长老因为上次的震慑还算安分,张怡又秀了秀自己增长极快的武力值,利益共享,恩威并施地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前些日子搜罗的女子孩子也都有进展,张怡考察了几个有天赋的,又探了探她们的心性。挑出几人聚起来上思想教育课,都能接受,才交了些武艺,给她们布置了几个任务练手。
由于张怡对明教异常关注,早就派遣了许多弟子混进明教传递消息,这次竟也得了不少好处。说来还与杨逍有关。
却说杨逍受了重伤断臂逃回了明教,在江湖上十多年的名气一朝被灭绝师太踩在脚下。他在明教虽以护法代教主之名,但并不被其他的高层接受。这次名望尽失,回去后就被什么五散人韦蝠王的嘲讽。口角一起,杨逍实力大减却又心高气傲,短短一个月就爆发了大大小小几次内乱。
这样一来又便宜了张怡,她派去的都是机灵的,趁机弄了好些个五行旗的弟子。那五行旗虽然声名不显,却最适合武功不高的弟子集体作战,也正是张怡所缺。把五行旗的训练方法并前世了解的一些合在一起,就有了初步训教军队的途径。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么一忙,又是三个月过去。西域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张怡便带着一批人,和俞岱岩一同回了中原——目标武当山。
第23章 俞岱岩23
这一日,武当山一改往日的清净,一片欢腾。人人都换了最好的新衣裳,喜气洋洋。
紫霄宫里,悬灯挂彩,鲜艳的红色将大殿装点的花团锦簇。张三丰手书“佳儿佳妇”四个大字悬挂堂上,两侧是武当峨眉精英弟子,更有年轻的小弟子们在殿外奔走跑跳,静待良辰。
吉时一到,号炮连响,大门旁弟子引的鞭炮噼里啪啦,伴随着丝竹乐声,无比欢腾。新人自两侧过道而来,同步聚在门口,往大殿中缓缓而行。
张怡身穿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红色垂丝穗遮面,徐徐走到俞三侠身旁。她看不清东西,只能透过垂丝穗的空隙看到自己走的红色毡毯以及身旁人同样鲜红的衣摆。
这段路不长,可一路走过来的忐忑却是两世之最。眼前鲜红的色彩热烈而庄重,她不自觉就挺直了腰背,一步步走的缓慢,步步平稳。耳边的嘈杂贺喜声是在耳旁,又仿佛很远,远到听不清言语都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俯身拜礼。
最后一礼完成,她已成了一个小说里的悲剧人物俞三侠的妻子。但奇异的心中并没有太多不安,似乎这就是一件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回到武当山的第一日俞岱岩便向张三丰说了自己和张怡的事。张怡对武当有恩,自是不会有人反对,当即便定了婚期。俞三侠着急,选了个最近的日子,前后只相隔一个月。一众师兄弟笑他急切,他也不管不顾。
他们哪里能明白俞三侠的苦处,已经吃到肉的男人却偏偏要压抑着自己的渴望,比以往没吃过更难受。早早定下来,才能名正言顺。
也不知是哪来的习俗,这置办婚礼的一个月竟不许张怡与俞岱岩见面。不由得想起几日前窗外站得远远的人影,那般熟悉的身量隔得再远她也能认得出。想到这里,更是思念。
再次走进房间,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嘈杂。张怡端坐在床榻上,身旁是坐得笔直的俞岱岩。他们挨得极近,张怡甚至能感觉到身旁人僵硬的体魄,热热的气息。
房间里很暗,龙凤烛燃烧着,有两点明亮的火光。如此沉寂,如此庄重,压得张怡不敢深呼吸。她并不是胆怯的人,可面对现在这样的环境,也不免有些胆怯了。
“怕吗?”男人终于转身,面对着她。穗子挡着,看不清他的样子。
“不怕。”张怡微微摇头,细细的穗子左右摇摆,恰似她忐忑不定的心。
“不怕就好。”她听到俞岱岩宽慰的声音,心中的忐忑似乎也少了一些。
一只大手过来,将红色丝穗拨到两旁。张怡低垂着眼睛,一时竟不敢抬头看他了。
她不曾抬头,自然也看不到俞三侠那一瞬间惊艳的愣怔和随后温柔至极喜悦至极的目光。不是真正处于这个位置去看,是不能体会到那种美的。
细细的穗子触手丝滑,流水一般却有流水没有的鲜红。亲手把红色拨开,紧接着就露出了白色的芙蓉面。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比之一年前更加美好。并不是一年前不美,却少了身为新嫁娘的娇羞,少了那种低着头,睫毛低垂,红唇轻抿的醉人风情。
俞岱岩甚至还没有完全看清她的样子,可第一眼的感觉,就只剩下美,和擂鼓一般的心跳。
“怡妹,何不抬头看我。”
张怡便听话的抬头,缓慢地,娇柔地。先是眼眸微微张大,黑长的睫毛高高翘起,随后是额头,下颚。若说低头时是娇羞怡人,那抬起头的片刻就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不说一语,已醉了人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