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皮特罗。”旺达声音低低地说:“我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上去,或者哪怕毁了一切把她留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皮特罗更用力的揽住她:“我们两个的想法相同,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感受呢。”
“但我们更明白只要她还活着,而那些人也活着,那么她的脚步就不可能停下。”莉迪亚已经远成了小小的一个黑点,皮特罗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臂轻轻叹了口气:“她不会容忍我们插手的,我们应该做的是让她放心然后好好的磨练自己。”
许久之后,旺达才轻轻地附和:“你说的没错。”她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又说了一次:“你说的没错。”
“莉迪亚”这个身份在踏出泽维尔天赋学校的时候就消失了,锉刀掏出自己的老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飞快的抬起眼,因为时间和计划的相差太久所以打算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几乎已经能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
将从琼斯手中得来的宝石全部变卖后再一次登上地铁。
她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和就差把“不良”写成牌子挂在脖子上的气质,即使是在这地铁经过市中心的时候都为自己赢得了直径约一米的圆形空地。她正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强壮男人,她斜眼过去一瞥,确认了对方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后就收起了目光。因为这个人眼睛始终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她实在想不通又不是观光巴士那有什么好看的。
她从终点坐到了起始站,甚至在终点站下车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是保持着一副雕塑的模样动都不动。车厢里甚至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锉刀的手一直揣在兜里,确定自己的手指能碰到武器,要不是他的肌肉放松,她恐怕都要以为对方是掌握了什么证据的条子或者敌方派来的杀手了。
所幸一直到她走出车门那个男人都还是一副思考者的放空大脑看窗外的模样。
出了地铁站向西走二十分钟会看到一间废弃仓库。可明明应该废弃的仓库却并不冷清。门口蹲着一个抽烟的男人,他的皮肤像爬行动物一样色彩斑斓一块一块的突起,皮肤与墙面接触的部分完全融进墙壁里看起来就像一件漂浮的衣服。他用有些突出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卡利班情报网的优劣她也了然于心。
优势是,只要你能给卡利班足够的钱,他的消息总是最可靠的。
劣势是,你能从他这里买到别人的消息,那么别人也同样。
美刀面前众生平等,这是卡利班的处事原则。
“哦,这不是锉刀吗。”并不是第一次做生意的两个人,在锉刀从兜里掏出一卷钱抛到他桌上的时候,他稍微点了点脸上便出现了笑容:“不知道这次卡利班能帮助您些什么?”
“找这个人。”她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一个穿着迷彩军装歪戴帽子,嘴里叼着墨镜腿的男人一脸坏笑的将双手做手丨枪状,对镜头做出朝自己脑袋开枪的动作。
“哦,这可不是变种人啊。”卡利班有些不赞同的说。
锉刀面无表情,砸了第二卷钱过去。
“不过也许有的时候不是变种人也不能成为他妄图逃过卡利班的眼睛的借口——我来看看,哦,这大概是几年前的照片吧,最近他的脸上新添了一道伤疤,最近在…哦,据点也变了,转移到了阿拉斯加。”他裂开嘴:“真是宿命的安排啊,阿拉斯加,不是吗——也许卡利班可以多嘴问一句以后是否还能继续和您交易?”
“也许还有一次要来麻烦你。”她似乎在听到【阿拉斯加】的地名稍微一顿,又似乎没有,那一瞬间太过短暂让人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详细的看完了卡利班的资料,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后按照惯例将厚厚一叠纸压缩到大概是有小拇指指甲盖一半的大小,掏出打火机点燃。
她重新回到地铁站,这次从起点站搭上地铁,车厢里空无一…等等,这个思考者怎么还在!
她快速的瞟了对方一眼,然后果断的决定不上这节车厢了。多走了两步来到前一节车厢后在靠近门的位置坐下,她的双手依旧揣在兜里,将脑袋靠在车窗上,舒展的伸长双腿闭目养神。
打扰了她的一声属于女人的尖叫。
也许还有一个外强中干的男人的威胁。
这个男人一手箍着女人的脖子,另一个拿着刀的手漫无目的的乱挥着,一边说着一些让所有人都让开的话,一边慢慢往门口移动。
大约还有三十秒要到下一车站。
她连一瞥都懒得都投过去了。
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要带上耳机的时候,一道听起来就充满了正能量的声音响起:
“先生,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也许你能放开这位女士?”
是刚刚的思考者。
她没有抬眼,只是看来人过来的方向和裤子颜色鞋子款式,和那位思考者是一样的,估计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滚开!全都让开!不然我就割断她的喉咙!”他的声音紧张的发干,一边拖着女人往门口靠过去。
“嘿听着,我们可以好好…”
“都给我滚开!”他像是终于熬到了地铁到站,就在他推开女人转身即将出门的时候一脚踢在了锉刀伸出的脚上。
同时,刚才还在离得远的思考者也动了!他丝毫看不出来那副雕像的模样,手握住地铁当中的一根手扶杆飞身而起踩着车厢内壁,像是杂技表演员一样,下一秒钟已经制服了那个男人。
他转过头似乎想向拔脚相助的锉刀表示谢意,但是她只是拍了拍自己被踢出一个土印子的小腿,连头都没有抬。
对方不领情,他也并没有生气。思考者微微一笑后将男人掉了个方向,捏住他的肩膀将他放在了地上:“我们走吧。”
地铁当中的小小插曲竟然帮助神盾局抓住了目标,史蒂夫·罗杰斯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努力适应现代生活。
刚刚解冻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未来,亲人朋友全都老去离开,只有自己一个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样。这种被抛弃感是很可怕的。
而在他偶然得知自己的兄弟和侄子尽管已经不在了,但他的血脉的已留存下来的时候十分高兴!他甚至像个即将要野餐的小学生一样,迫不及待想要去见见他们又感到十分惶恐——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亲戚。
然而就在他有些忐忑的提出想要去见见也许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孙子的艾德·罗杰斯,娜塔莎沉默许久后才缓缓说道:“对不起队长,罗杰斯特工八年之前工伤退休了,退休一年之后在阿拉斯加旅行时被九头蛇暗害了。”
也许是因为他在失去一切之后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希望破灭后,他只是消沉了一小段时间便重新振作起来。
今天的内容是尽量记住四通八达的地铁线当中的一小部分。他打算把每一条线都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在脑内整理着混乱的地铁线信息时,他发现…自己面前的人不知为何都散开了。
以为是有什么敌人出现的正直美国队长在回神的下一瞬间发现,面前只是一个…不知道到底是流浪汉还是小混混之类的…年轻人。他保持低调,丝毫没有惹是生非的样子,直到终点站后下车。
这让史蒂夫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内疚,因为他甚至怀疑戒备了这个可怜的流浪青年一路,而他没有任何的不法行动。
在持刀男人被他的小腿绊倒后,这种内疚感加深许多。他宁愿相信这个腼腆的青年是为了帮忙而不是忘记把腿收回去了。
在克林特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个倒霉男人,诚恳的建议队长今天赶快去买彩票的时候,跟他一起来的娜塔莎先看了他一眼,随后解释道:“这是我们找了好几个月也没找到的接头人。”她眼睛眨了眨:“你运气真是好极了队长,有了他也许我们就能更快的完成任务。”
“也许你也愿意加入?毕竟执行的地点可是‘阿拉斯加’。”
“真对不起我来晚了。”锉刀推开房间的门,将自己背后鼓鼓囊囊的背包随手扔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另一张上。她假装没有看见坐在对面的青年那副要吃人的眼神,做出一个解衣服的动作:“包厢里就两个人,你也不嫌憋得慌。”
青年背后像是绑了个枕头一样鼓鼓囊囊的,他一言不发的脱掉自己的外套,原本收敛起来的双翼狠狠地展了展。在确定了面前这个人半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后,沃伦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嘲讽又愤怒:“你的老怀表还能准确报时吗,今天是不是忘了给它上发条?你知道你迟到了多久吗。”
“对不起,我不该迟到下次不会了。”她面色严肃,看起来好像真的再做出什么严肃的保证一样,要不是她前几次都是这么说的沃伦简直就要信了!
“我已经迟来了一个小时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让我多等了你三十分钟——找我什么事。”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尽管还没有加糖,但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的话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和她在这里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