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钢铁侠抱怨着“没人教过你乱扔垃圾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吗”之类的话,看着他的战衣上一个个凸起的孔洞全部都指向了自己,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友好的笑容。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副作用之下战斗了。将形同虚设的手环撸下来,拉动空间切断了对方从肩膀上探出的一根看起来十分有威胁性的炮筒,锉刀没有犹豫,在钢铁侠那句“你怎么敢…”开头的话下文出口之前,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
然后自己朝相反的方向撒腿就跑。
她深刻的明白这个铁罐的机动性强,但是不代表其他人就是蜗牛,再加上死侍这次也不是什么靠谱的货估计也很难给自己帮上什么忙了,反正他收了钱,生死两清了!
托尼斯塔克一直都掌握着最尖端的技术,谁知道他会不会心血来潮在自己的钢铁战衣上装一个对变种人神器之类的玩意……斯塔克出品的,除了对电磁场手环之外她一个也不想去尝试。
她将钢铁侠朝各个方向甩了谁知道多少次,但两个人距离始终无法拉大,甚至在钢铁侠一次绝对属于违规加速之中瞬间缩短,他一下子就被对方拉住了死死地钳住了手腕。
“嘿小家伙,放松点,我保证你要是再敢把我甩出去我就真的生…”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因为这家伙虽然没有再将钢铁侠甩出去,但她将自己甩出去了。
“.…..啧。”托尼看着自己手里这片血淋淋的指甲,除了咂咂舌之外,一时之间丧失了语言。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对方了。
于是他说:
“先收起来贾维斯,”他将指甲放进战衣里:“回去之后查查看,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能知道这个…小家伙是谁……我真该找她的家长好好谈谈。”
然后他,看着目前唯一一个大概能称得上是锉刀家长的家伙,说不出话来。
贾维斯比照国民数据库当中储存的DNA后,确实很快就找到了锉刀的真身。
莉迪亚·罗杰斯,照片大概是六七年前照的,并且标注着已死亡,死亡时间是七年前。与她当时唯一的血亲,她的父亲艾德·罗杰斯一同死于阿拉斯加。
信息公布时,平时最冷静的两个特工的反应出乎了所有托尼的意料,如此严重的情绪外露,并且在短时间内甚至都没有得到控制。长久以来一直是一副精明干练模样的娜塔莉和克林特甚至等不及托尼将拿在手里资料分发给几个人,快步走到他身边直接拿过来。
“...莉莉还活着…”
在用完全不符合一个特工应有的阅读速度看完了纸上的内容,他们两个在重复上面那句话之余,好像才想起收敛自己的情绪,然后各自找了个角落安静的专心自我厌弃与自责。
为了庆祝莉迪亚九岁的生日,艾德在很早之前就开始策划这次的阿拉斯加之行,还买了一块做工精致但一看就是赝品的老怀表,在背后繁琐的花纹上刻上了“莉莉小兔子”。
这样的行径曾经成功的get到了克林特无数的嘲笑,比如“字真丑”“破坏了花纹的整体美感”之类的。
但他总是会一脸迷之微笑艾德一边摇着手指,一边说“这是我和我女儿的乐趣,你怎么可能懂呢?没有女儿的人真可怜…哦我忘了你还是条单身狗呢”怼的无话可说。
他还记得他们最后出发之前,艾德发来的那个视频上,那个戴着毛线帽子,笑的眼睛弯弯,蹦蹦跳跳的说着“晚安克林特叔叔,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小女孩。
他将脸埋进自己的手掌之中,痛苦自责已经将他淹没,快要让他无法呼吸了。他不敢抬起头去看娜塔莎,他知道那个被莉莉用“虽然她不是我妈妈,但我想要成为和她一样厉害的人”写进了一篇应当是描写母亲的作文当中的女人,只会比自己更加自责和痛苦。
作为艾德·罗杰斯曾经的挚友,这两个人在当初艾德确认死亡之后曾经疯狂寻找他一同消失的女儿。整整一年,毫无所获。甚至到最后,弗瑞不得不亲自下令让他们两个必须接受其他的任务,关于艾德·罗杰斯的任务宣布立刻结束,并亲自将莉迪亚·罗杰斯的信息改为【已死亡】。
“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必须这样做。”弗瑞黑黝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与往常一样平静又严肃的说道:“不要让情绪左右你的理智,特工,整整一年了,连你们两个都无法找到丝毫的线索,那么也许现在就是我们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刻了。”
但是谁能想到那个应该死去的小姑娘不仅平安的长大了,还以这种方式和大家重新见面。
“我们两个…遇见的时候,她受伤了,所以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我会让贾维斯严密注意摄像网络,一旦发现她就会通知我们。”托尼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史蒂夫:“队长,这件事情其实你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史蒂夫像是没有听见托尼的问话一样,他看着纸张上左侧印着的九岁时莉迪亚的照片,和被托尼记录下来的十六岁锉刀的照片。直到托尼翻着白眼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好像…”
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我好像在之前见过她。”
锉刀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她看了一眼缺了指甲盖,正在向外渗血的小指尖上泛红的嫩肉,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只是一个指甲,自己其实已经做好了整个手指甚至是整条手臂,或者高空坠落,被过大水压压爆之类的准备。
在被钢铁侠抓住的时刻,她当机立断,不再计较副作用带来的误差,将自己的能力引爆瞬间来到一个农场。她三处枪伤,再不处理恐怕会有麻烦,所幸大约是农场主不在家,反正她在进屋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人。
也许这个农场主是个喜欢喝酒的家伙,她十分幸运的在厨房里找到了大半瓶烈酒,翻找后又找到了一些药粉和少量的纱布。变种能力的便利让她不需要做出将手探进伤口中掏出弹片的动作,但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几乎将口中折叠的湿毛巾咬穿,但她知道光是掏出弹片的疼痛还不是重头戏。
她将目光对上了放在洗手池边的酒瓶。
没有碘酒消毒的时候,烈酒就是第一选择了。
酒精与伤口相遇爆发出仿佛烧伤一般的灼烧疼痛,像是将伤口重新撕裂一般几乎让她眼前黑了几秒。意识的空白期结束之后她才缓缓捏住伤口,通过自己的变种能力将伤口挤压在一起代替了缝合的过程,撒上药,缠上纱布。纱布用完后,她从农场住家里找了间干净的衬衣撕开。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有些庆幸自己曾在险些殒命的冰库里因祸得福,高强度的电磁照射和极低温,似乎又催生了她的亚能力。像这样的伤,她虽然不能像金刚狼罗根那样马上就生龙活虎,但只需要最多不过三天,就可以完整如初,运气好甚至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她在处理完毕后立刻清理现场,造成入室偷窃的假象后迅速离开。她并不确定自己现在这是在哪里,唯一确定的就是大约还在美国。她顺走一件宽大的深色男士外套和深色衬衫,尽管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偷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家伙,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她也压根不在乎这些。
先搞清楚这是在哪里吧。
她这样打算着,顺着痕迹确定了农场主的经常出行方向,往前走去。
第9章
也许人在被失血过多和剧烈疼痛统治的时候就会暂时性的失去判断能力。比如现在,锉刀明明可以马上离开这座农场,但她却大脑抽风一般的智商下线,选择了步行离开,并在大约步行了半个小时之后,才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尝试着拉动空间向前挪了挪。
她就这样如同老电影掉帧一般的移动到了可以看见镇上建筑的时候,才开始老老实实的步行过去。
刚刚提到锉刀智商下限,所以她也忘记了在农场主的房子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现金。在她智商回神的现在,她只能一边小口的吐血,一边照顾好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来拉动伤口。
她走着,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安详小镇上的每一块招牌。目光扫到一块全木质的招牌右下角,一块仿佛不小心剐蹭掉漆的缺口吸引了她。她在门口站定,打量了一下酒馆的门面后便轻车熟路的推开门,动作娴熟的坐上了吧台前的高脚椅。
因为现在还是白天,酒馆中并没有多少客人,再锉刀进门后才出现了除了酒保之外的其他人。穿着酒保衣服的是一个正在擦杯子的中年人。他在锉刀推门而入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之后就没有向她致以任何的注意力。
放在角落的老唱片机上唱片一圈一圈的旋转着,悠扬的乐曲冲淡了沉默带来的压抑。
直到大叔的最后一个玻璃杯子也擦得晶莹透亮,他才将眼神缓缓移向了这个,除了手指在吧台上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是轻轻敲击,发出叩叩声之外,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的家伙。
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新晋的流浪汉一样,不仅衣服款式老旧不合身,连头发都如同一把杂草,脸色白的像鬼一样。由于始终半低着头也没有说话,这让老卢克甚至无法轻易判断他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