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了,还难受呢!”春去拍拍肚,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寒烟:“好啊,下次满足你们的想法,不做了,让你们少吃甚至不吃。”
“别别别,我们错了!”春来和春去忙鞠躬给赵寒烟赔罪,为了一口吃,险些折断了腰。
“行了,赶紧洗碗,收拾厨房,完事我们就歇着去。”
春来春去应承,撸起袖子就要干活,俩人这才注意刚刚那些人送回的饭菜剩了很多。
“这小王爷吃饭怎么跟鸟似的,真是浪费。”
“没关系,下次再少做点就是。”赵寒烟看着那些剩菜,目光更淡了。
赵寒烟早已经看出来这些菜都没动过,段思廉根本就没有吃她做的饭。
春来和春去乖乖地干活去,厨房里随即就想起了碗筷清洗的声音。
寒烟解掉身上的围裙,用手捏了捏脖子,又晃了晃脑袋,打发秀珠给她烧水,她想赶紧洗个热水澡解乏。
夹道那边这时候来了人,衣着是浓浓的大理风,一看就知是段思廉的手下。再定睛仔细看,赵寒烟想起来了,这人是随段思廉一块儿来的大理使团的副使,名叫姜王集。
“赵厨子,我家王爷想请您去一趟!”姜王集拱手对赵寒烟道。
赵寒烟见姜王集这副肃穆的脸色,就知道没好事,没有多问,直接就去了。
段思廉等赵寒烟见礼后,就笑着邀请赵寒烟落座,让人上茶。
姜王集这时对段思廉道:“王爷晚上还未曾用饭,不知想吃什么,属下这就去状元楼买些回来。”
“唉,早说过,喜欢吃些特色菜,对了,听说有一家粉蒸肉不错。”段思廉思虑片刻,才接着道,“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想不起来了。赵兄弟又是捕快又是厨子的,还是京城本地人,想必会知道吧?”
不及赵寒烟开口回答,姜王集接着说起来。
“赵厨子肯定知道,才刚属下听人说他就在厨房学做什么三春楼的粉蒸肉呢!厨房那几个人吃得可好了,那一盆的菜都已经吃得见底,连渣都不剩了呢。”
赵寒烟听完这些话之后还是没吭声,她心里大概明白了,段思廉叫自己来目的是什么。只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就好办了,很好想应对之策。
果然不出赵寒烟所料,姜王集接下来就说:“你给我们王爷吃这些清汤素菜,随随便便,自己人却做了一大盆好吃的肉,却连一块都不舍得分给我们王爷。这就是你们开封府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遵包大人的吩咐对我们王爷的招待?”
“对,这就是我们开封府的待客之道。”赵寒烟回道。
一句铿锵的回话把姜王集的脸瞬间憋成了青色。
“你、你……大胆!连这样的话你竟都敢说!”
“姜副使谬赞,我这个人是有些胆大。”赵寒烟犀利回看姜王集,转即目光就坦荡荡地扫向了段思廉。
段思廉反而有些心虚,躲过了赵寒烟的目光。
之前赵寒烟不敬他,段思廉就把仇记下了,早打算伺机报复回去,所以就抓住了今天这个机会。
段思廉本是想旁观看这厨子如何落魄,却没想到反看到自家人的丧气样。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区区一个小厨子,竟说出此狂傲之言,反了!反了!我必要告知史判官,上报大宋朝廷,要了你的命!”姜王集恨恨道,一个厨子竟然这么张狂,找死!
赵寒烟再淡定不过地回答道:“姜副使大可以上报,我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人家如何说我。第一,我给小王爷准备的的饭菜是先做好了送上,先紧着小王爷来;第二,姜副使刚才也说了,我是在学做粉蒸肉。第一次尝试,手法不稳,岂能随便就把菜品交给尊贵的大理国小王爷品尝?若真奉上,那才是最不好的待客之道,对小王爷和大理国最大的轻视。”
“你……你……”姜王集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寒烟会这样狡辩,一个区区的小厨子,一个区区的小捕快,竟然这般得口齿伶俐,颠倒黑白。
段思廉也很惊讶,没料到赵寒烟有这等口才。他皱眉头厌看一眼姜王集,觉得他不争气,与赵寒烟相比逊色太多。
“便是你第一次做,你尝了好吃,也该成献给我们王爷一份,而不是你们几个人享乐独吞。”姜王集急急忙忙再指责一句。
“谁说好吃了?不好吃!”赵寒烟仗着那一盆肉都吃光了,半点儿都没留,对方也找不到证据,说这话时有恃无恐。
“你!我的属下刚听厨房那个春来和人感慨说肉好吃,所以那一盆肉都吃光了,连渣都不剩,怎么可能不好吃!”
“就是不好吃,姜副使怎么还和我犟这个事儿呢。我是厨子,我会不知道自己做的菜好与不好么?的确,厨房那些人吃得很好,可您也要注意他们都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寻常普通百姓,并非是什么贵族,更不是什么大理王爷。
他们十天能吃上一顿肉,那都要高兴坏的。我那菜便是做得再油腻,到底是肉,他们吃得肯定开心,别说一盆了,您就是给他准备三盆肉,他们都能给吃光了。”
赵寒烟说罢,见姜王集还要讲,没给他机会,直接继续道:“我猜猜,姜副使要说‘他们夸我做的东西比三春楼的味道好’?这不过是恭维之语罢了,就如两人见面寒暄一般,怎么能当真。他们吃了我做的菜,自然不好意思说我做的不好,不然以后哪还会有他们的东西吃。”
“……”
姜王集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赵寒烟的‘雄辩’说得无语凝噎。
段思廉在旁看着,十分生气,但也没有可以反驳赵寒烟的话。
“段小王爷而今之所以会住在开封府,而不是礼部准备的皇家别院,想必心里该有点数。其实大家和和乐乐最好,若真要闹出什么事儿报上去,可不止开封府这一方受损,对谁都没好处。
小王爷当年的事可是令礼部尚书很忌惮,但毕竟那时候王爷的年纪小,以此作说辞也可不算什么。
但若此时再发生什么,前事比被翻出来,我还真担心这会对小王爷有所不利。”
赵寒烟说罢,对段思廉轻轻的行一礼,补充一句道歉,说自己可能妄言了,让段思廉不必当真。
段思廉从气愤,气愤至极,气到没有办法,以至于最后气过了头忽然清明起来,意识到赵寒烟的不简单。
一个厨子,兼任捕快,还读书识字……他早该反应过来,就非简单人能做到的事,包大人的慧眼又岂会错!
段思廉意识到自己又发现了一个人才,可是事情闹到眼前这种僵局,又有有点无法挽回。
他转即痛骂一顿姜王集,怪他挑拨乱言,呵斥其给赵寒烟赔罪。接着他就笑着也给赵寒烟赔罪,请她不要介怀,又送赔罪重礼给赵寒烟。
赵寒烟照单全收,然后不卑不亢地和段思廉告辞了。
段思廉等赵寒烟收礼之后,也没有感觉到赵寒烟态度的变化,觉得自己把人得罪了不说,又白搭进去两件值钱的东西,更是气上加气。
赵寒烟拿了两个宝石戒指回去,洗澡的时候就交给秀珠,让她得空就去当了。
“那可有不少钱了呢,我看这俩戒指怎么也得值上千两银子。”秀珠高兴叹,又问这钱是不是都留下来给小厨房用。
“小厨房哪用得着这些银子,现在陈州日子不太好过,把钱捐了。”赵寒烟道。
秀珠忙应承。
第二日,秀珠早起干活。
昨晚睡前,秀珠给郡主烧水洗澡,缸里就没水了,所以到厨房的第一件事就先打水。结果秀珠却发现水缸是满的。接着听到后面有劈柴声,秀珠还以为是李三回来了,前两日李三得了风寒,告假了几天,一直没见着,所以这几天早上只要有空,她都会帮忙劈点柴。
“李大哥你病终于好了?”秀珠边推后窗边喊道,结果当她看见后厨劈柴的那个人,她当场就原地石化了。
白……玉……堂?
没看错?
白玉堂这时回过头来,看着秀珠。
秀珠尴尬地对他点了点头。
白玉堂立刻丢了手里的斧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迅速离去。
秀珠缓了一会儿,要不是看见那堆刚劈好的柴火,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秀珠搞不明白白玉堂在搞什么名堂,转头就想着还是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既然水和柴都好了,那她就淘米,结果去拿盆的时候才发现米已经淘好了。那就去洗昨晚郡主吩咐要备好的菜,结果发现菜也都洗好了。
白玉堂好像把她今早要做的事情都做了。
秀珠掐了自己一下,她可能没醒,还在做梦呢!
嗷——真疼!
当当当当……
后门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小厮半晌都没有开门,估摸是还睡着没醒。
秀珠琢磨着还是让那看门小厮的多睡一会儿,赶紧自己跑去开了门。
这门一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婴儿,嘴巴有点儿湿,正吐着口水。
抱婴儿的妇人年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秀丽,一双眼特别的清透。
她看见秀珠就爽朗地笑起来,问她:“请问白玉堂在这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