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句‘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苦百姓’的话。水源便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抠门,更不是媳妇说的那个水扒皮。
仰出一个四十五度角,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屋檐,水源的心中又涌现出了无数个利国利民的主意。
哪怕是前路崎岖难行,哪怕是前方便是万丈深渊,为了百姓,为了国库,为了银子……舍我,其谁呢?
等等,大殿屋檐上怎么有灰?
水源眨巴几下眼睛,心中又想到了他管理内务府时做的惩罚规定。
水源点头,在心中算了一下这个要罚多少银两后,这才将注意力转回早朝上。
朝中大臣虽然久经朝堂,但是对于这个位新帝的所思所想,仍没办法把握得太透。虽然知道新帝无时无刻不向钱看的作风,但仍是没有想到新帝登基没几天,就想要捅马蜂窝了。
只是年关相近,谁都没有想到那种不吉利的事情。于是有司部门都站了出来,然后领了命令又退了下去。
“朕前日接到全国各地送来的奏折,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竟然都是请安折子。心意朕领了,不过以后这种劳民伤财,累死朕驿站千里马的折子就不要上了。”一人一本请安折子,倒是不多,可全国多少请安折子,他看得完吗他。
水源不承认自己这是迁怒了,于是大过年,继续刮着带冰茬子的风。
“理蕃院前日所说有番邦小国要来朝供?既然来朝供的,那就自备水米,咱们除了住处,旁的一概不提供。”看到底下有文臣要逼逼,水源一个狠戾的眼风便扫了过去,“天.朝国库中的一文一厘都是天.朝百姓的血汗钱,朕没资格将百姓交上来的税用在外人身上。既然朕没资格,那些个慷他人之慨的人,又能什么脸面跟朕提什么泱泱大国,天.朝上邦?”
水源这话,火气太重。直接将底下那些好找茬的御史们给打灭火了。
话说,他们还真的是慷他人之慨。只是,天.朝的面子不要了?
有那不死心的,听了这话也不管水源想到历年来亏银子而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仍是跳了出来,“陛下,有朋自远方来……”
水源眯了眯眼,然后赞许的点头,“张御史说的对,有朋自远方来,确实不应该太过于计较这些事情。既然张御史有心了,等番邦的使臣来京,理藩院只负责住宿事宜,其他的一日三餐便由张御史负责。不可,不可,太麻烦了些。还是等人来了,就都送到张御史府上吧。这样安排张御史可觉得妥当?”
张御史当庭傻眼,看向水源的眼神都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你让他一个御史接待几百号使臣?
水源理他呢。
让人家大方的前提,不是自己先大方起来吗?
拿着老子的银子说三道四,使劲的慷慨,美不死你。
“这,陛下,微臣府邸如何能接待得下这,这么许多人?”少说也有好几百号人,他们家哪来那么多的闲银招待呀。
“张御史不要过于谦虚,朕记得你是正经科举出来的进士。就不要给读书人丢脸了。”说完水源看一眼张御史,又看一眼刚刚还想要附议张御史的话的一帮子文臣,笑得很是冷凉,“朕穷,国库也穷。朕的每一文铜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挣钱不容易,花钱更应该节省。
你们都是本朝的栋梁,想必此时是愿意为国分忧的吧?当然了,若是张御史真的力有不怠,也可以请志同道合的臣工帮忙分担一二。你们为国分忧,所有的付出,朕都记得。等将来国库宽裕了,朕一定好好的补偿一番。”若是改说不愿意为国分忧,他还不想养着这群只会逼逼的御史呢。
张御史:国库怕是不会有宽裕的那一天了。
张御史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旁人便都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张御史。
他们这位新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往外掏银子了,你特么竟然还要让他大方一些?
他没收那帮子使臣的房租都是给咱们大天.朝留足了脸面了。
话说,你是不是傻?老子们今年都已经不指望每年过年皇帝会给的赏赐了。真要有那份心,为啥不建议皇帝给他们多点赏赐呢?
╮(╯▽╰)╭
早朝后,有那政治嗅觉比较敏锐的,便嗅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
几日后,也就是腊月二十号的时候,在早朝上水源终于从相关部门那里拿到了他要的数据。
看到国有耕地百分之六十都不在税收范围内时,水源眼前阵阵发黑。捂着胸口惨白着一张脸,心中一遍遍的为他老子,为啥要将皇位给了他?
这么多的历史遗留问题和烂摊子,您老死是走的痛快,可怜儿子要受这份罪。
当皇帝,真特么苦逼。
放下那本关于土地和税收的奏折,水源又拿起了另一份吏部统计上来的秀才以及秀上以上功名的人名单。
当看到上面现在还活着的秀才以上功名的读书人,未入朝的竟然有三千多人时,水源的后糟牙都开始隐隐发痒了。
泥嘛,三千多人呀。
眯了眯眼,水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说道,“兵部最近一直在说全国各地都在闹匪患。年根将近,听到这个消息,朕心中甚是难安。古往今来,为何在太平盛世仍然会闹匪患?众卿可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朝中大臣不知道皇帝这又是要闹哪般,听到他这么问,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原因。
然后半晌,众人都觉得这种事情,其实除了官逼民反这种客观因素外,主观的原因真的不老少。
将那些能在早朝上说的理由都说了一些,然后在水源或是点头,或是沉默不语的表情下早朝上的声音渐渐没有了,一时静的可闻喘气的声音。
见到众位大臣都不说话了,水源才淡淡的开口,“朕以为民智未开,教化不多才是闹匪患的主要原因。朕前日便有个想法,遂让人统计了全国范围内的所有秀才以上功名的读书人。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些读书人既然享受了国家给予的各项待遇,又未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的,此时正好可以去教化匪类,减少民怨。”
将那些天天享受待遇的读书人都拉到土匪窝里去,要么丢掉性命,国家不用再养着这些废物了。要么就用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来劝导那些土匪改邪归正。
总之,当初你拿多少,现在就得出多少的力。
仿佛水源每一次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都带着他老丈人的天雷一般。
天雷滚滚,轰得人头晕止眩。
让那些读书人去教化劝降土匪,这种事情,他倒底是咋想出来的?
想到有些地方的恶匪都是吃人的,朝上的众位大臣觉得快要过年了,送些肉上山,难道是为了表示皇恩浩荡……
打了个冷颤,众位大臣觉得这个提议实在不怎么好。于是纷纷站出来想要表达一下读书人那崇高的地位。
“于国于民无用,那就是废物。”水源面上一片鄙夷,“难道你也认为这些读书人只能靠国家养着,其实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
摇摇头,水源似是没有看到他说完这句话,朝堂上的那些文官都不太好的脸色一般。
“列位大臣皆是国之栋梁。寒窗古读又历经千辛万苦,凭着过人的才识站在这里,成为被万民敬仰的朝堂胘骨。对于各位的才学和本事,朕向来不怀疑。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只是,”
凡事只要听到‘只是’,便会让人觉得没好事。众人刚刚听得多顺耳,在听到这个‘只是’的时候,就有多闹心。
“只是朝.廷的职位有限,又有多少有才之士流落民间不才不得发挥长才?想来那些享受国之待遇却没有机会为国效力的读书人,也是心有愧疚郁郁不得志。一边是无功不受禄,一边又是无处出头。于是朕苦思数日,终于想到了这个办法。当然了,匪患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去劝降,朕也允许那些有志之士放弃现有的特遇,以免让愧疚压得抬不起头来。”
总之就是一句,要么你干。要么你就自动放弃这些福利。
水源自说自话的本事,从来都是他们哥几个中最厉害的。
此时他这一番话说完,水源几个兄弟诧异他们这个坑货弟弟没找他们背黑锅,竟然还能想出这么缺德的计谋来,但也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最有效的方法。
而朝中的那些个文官确都傻眼了。
这话这么说,好像也并非没有道理。
想到从考上秀才开始,享受的这些特遇,这些文官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升起了一股不好意思来。也因此,再没办法理直气壮。
水源做事没啥顾忌,以前还有人组团给他下绊子。但自从老天爷‘承认’他这个女婿身份后,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反对他做出的决定。
只是今天水源做出的这个决定,那可是动摇了读书人的命脉。
“陛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自古以来读书人都清贵。若是让他们去,去教化匪类,怕是有失体统吧?”
“佛曰,我不下地域,谁下地域。读书人这点觉悟总会有的吧?为国出力这种事情,不分大小。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也配称做读书人?众位大臣,若是读书人里有这种垃圾,臭虫,你们可切记不可与之为伍。丢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