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代遥依依不舍地看向桌对面房本鹰大笑闹腾的背影,看得人直打了个冷颤,才默默收回目光,各种食不下咽。
还好凤镜夜英明神武地想办法推了这闹哄聚会,否则根本无法想象被坑了后的他看着这没上没下辣眼睛的各种吃相会不会黑透了脸扭头就走。
吃了六七分饱久代遥就没什么胃口了,悄悄起身走了出去。众人都沉浸在欢乐当中,竟也没谁留意到今日的寿星离席。
屋外是和屋内喧嚣截然不同的寂静,久代遥走在木质地板上,听着脚下木屐碰撞地面的声音,颇有些悠然自得。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对这帮人的关心而感动因而不知所措。
久代遥沿着台阶而下,踏上青石板路,沐浴着月光清晖,缓缓而行,没留神差点和转角一人撞上,久代遥忙后退两步,对上同样惊讶的双眸。
“阿诺,米岛?”
“真岛。真岛太一。”
久代遥囧囧:“真岛君怎么不在房间内?”她离开的时候那一群人还在很起劲地凑合在一起,这会儿部长独自一人走在外面,不免勾起了久代遥的好奇心。
“啊,恩……”真岛太一欲言又止,视线在久代遥带着小帽的头顶转了转,恍然道,“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久代遥笑弯了眼,知道真岛太一是不想和自己这个不熟悉的人交流心事,也不在意。偏偏两人暂时都没有想走的心,干脆胡乱地扯了些话题,直到山穷水尽,却又不知该如何迈步闪人,不由相视尴尬。
直到一声清冷呼唤从不远传来,久代遥才小声的吁了口气,跟人道别,却不想,竟是久不见她人影的赤司征十郎寻了出来,再反悔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赤司征十郎淡漠的视线在真岛太一身上停驻片刻,收回目光,先一步往前走去。
跟在其后的久代遥心中惴惴,敏锐地察觉到赤司征十郎的心情不好,一声疑问就那么卡在了喉咙中。
直到发现行走的路线不对,竟走出了旅馆前那昏黄路灯所在的林荫大道,沿着昏暗的山间小道缓缓前行,最后将那暖灯抛在身后,久代遥才将垂着的脑袋昂起,拽住前面的人的衣袖。
“赤司?”
赤司征十郎的脚步一滞,顺着那柔弱地几乎根本感觉不到的力道回过身。略高的山道和明亮的月光让他能清晰地从高处看到久代遥的面容,寿星帽依旧斜斜挂在她的脑顶,发丝微乱。
一刹那,他的心震动不已,忽然想通了这些时日来他不屑去想也没放在心上的那些不符合他作风的行为。
原来从前从书上读到的“欲擒故纵”确有其事,可笑的是眼前的人并非故意,自己却掉落陷阱,等猛然觉醒,却是……不想放手。
从未想过,他赤司征十郎,竟有一天,也会像普通的青春少年一样,坠入爱河?
这感情来地太迅猛,偏移了他对人生的规划,却又源远流长,不过是他忽略了那涓涓细流。
他忽地一笑,眉眼柔柔,如百花盛开,如天仙入尘,直看得久代遥呆了眼也不提醒,将那依旧拽着衣袖一角的柔软小手握住,看着那如花容颜上霎那浮起的红晕,忍不住,微微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吓?!
久代遥被美色迷晕了的眼倏地瞪地滚圆,脸上忽红忽青,下意识就要掉头跑,奈何手部零件被收缴,没能成功,反被对方拉入怀里,只觉触手间结是滚烫,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刚刚那人是谁?”热气呵在久代遥的耳畔,熏红了轮廓。
矮了一层的久代遥直接被闷在那微敞的胸膛上,连呼吸都放轻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只怨这夜间山林,夏风凉爽,竟找不到借口挣脱,直到那问句带着听不到答案的不满,复又在耳边重复了一遍。
“啊?赤司,太太太近了。”
耳廓忽得一热,明明没有碰触,那呼出的热气却如同调皮的手,在轻轻拨动挑逗。痒地发慌,燥地发热。久代遥身形巨震,仅存的力气如同找到了疏漏,悉数泄走,一声软嘤破口而出,惊地她立时咬住了下唇。
这这这什么情况???刚刚发出那么什么的声音才不是她呢!
“赤,赤司……你你你你太近了。”
天啦撸,什么鬼!她就说怎么赤司征十郎金那么不正常闷声不吭地玩爬夜山,还走小道。不会是在他一个人在庭院的时候被什么山魅精怪的给附身了吧?也许本来就是被什么鬼魅给勾搭地上山吸取阳气,结果自己硬是将人给拽住了,然后被魅惑的赤司征十郎以为到达了目的地,准备献身??
久代遥被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神志的脑袋里瞬间构造出来洋洋洒洒人妖(鬼魔怪?)情未了的故事,顿感自己这个没本事还想充当英雄的炮灰太悲剧。
“大江南北的,你的异性缘还挺好?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和那个陌生男人交流感情?”
“没,没有!”久代遥被动地被困在赤司征十郎怀中,推又推不动,喊……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只能借着说话企图唤回对方神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快乐,送上点福利喽
写到这一步我这个亲妈真是不容易啊,擦一把泪
【感谢叶舞银辉扔了1个地雷!】
☆、传说
夜风习习,明月皎皎,虫鸣唧唧,山路弯弯。一男一女穿着条纹清凉浴衣,相拥林间,耳鬓厮磨……
停!
剥开那第三者表象,久代遥还在为唤回正常的赤司征十郎而努力着,忍着惊惧回道:“他,恩唔,他是花牌社的社长,见到了,寒暄两句,在,在没吃饭前,同住的那些前辈兴致勃勃地教我花牌,所所以,他很抱歉。”
赤司征十郎眼眸微深,声音喑哑了几分:“那……今天你和幸村精市,说了什么?”
“唔?”久代遥一个激灵,觉得哪里不对。
被迷了心窍(……)的赤司问刚刚见到的真岛太一还说得过去,为什么会突然问幸村?
没听到回答的赤司征十郎又细致地提醒了一句:“在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吧?告白了吗?他知道……你有个未婚夫吗?”
久代遥面色一变,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是被戏弄了,偏偏之前都是她在脑剧场,没办法指责,只能气急败坏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吃错药了?放开我!”
力不从心的挣扎根本毫无作用。
打通七窍的赤司征十郎在短短时间内立刻捋清了自己所有的异动原因。
赤司征臣唤他回东京打的理由是他生病了,但这种小病根本无伤大雅,不过是想要考校离开东京的他是否有进步。在十四号的时候,知道集训的赤司征臣就准备放人了,他却拖到了十五号。
学园祭的时候幸村精市和久代遥在店铺后的谈话他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在意结果才会打电话去骚扰。
但那时未确定心意的他还不准备做破坏人恋情的卑劣之人,哪怕心情糟糕,也没再打搅。
对凤镜夜的举动毫不在意完全是他很清楚凤镜夜不会喜欢上久代遥,不是说久代遥没有那个魅力让他喜欢上,而是第一印象导致结果,两人第一次见面都是靠着背景,除非婚约解除两人重新接触,否则凤镜夜是断断不会对久代遥有非分之想。加上他的回护,凤镜夜更是不会产生丝毫的异念。
虽然是无意识的举措,但赤司征十郎这会儿却觉得眼前这个局势对他非常占优。
被强制捆绑的久代遥不能够和她中意的幸村精市在一起,假如在一起,也只会让裂缝扩大。只要她和凤镜夜的事情未了,他就有足够时间将那个幸村精市从久代遥的心里踢开。
虽说久代遥的答案无论是否,都无甚差别,但赤司征十郎仍然希望将一切把握在手中,并推动直达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想要的东西,还是早点打上印记为好。
“回答我,我就放开你。”
赤司征十郎威胁似的将怀抱又拉紧了几分,这下久代遥几乎是和那还散发着淡淡沐浴剂味道的胸膛紧密接触,忙将手掌挤进那细小缝隙,隔绝自己的脸和那白玉肌肤,然而掌下的温度,却似更加灼热了。
“你!”久代遥又羞又恼,悲愤道,“没有,我没和他在一起也没告诉他,可以放开我了吧?”
赤司征十郎似是叹息了声,拉开距离,凝目看了羞恼交加的久代遥半响,松开手先一步往旅馆的方向而去:“走吧。”
久代遥:“……??”间歇性抽风?
久代遥的火气一下子定在那里,竟发不出了。
莫,莫名其妙!
久代遥三两步越过赤司征十郎,将人抛在身后,快步走回旅馆,决定将刚刚的一切全部忘掉忘掉。
结果……梦里全是那张欠揍的脸不断在眼前晃。
更让久代遥无语的是,接下来几天她将人当成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对方却一如往常不见丝毫异样,倒显得吃了亏的她心虚地很。
认为被戏弄的不甘心的久代遥发觉自个儿情绪不对,终于下定决心,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