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府长房 (圣手镇九州)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圣手镇九州
- 入库:04.09
“你少跟朕装糊涂”皇帝把案前的奏本“哗”的推到地上,“看看吧,这些都是弹劾你与贾瑚的折子!”
颜氏随手捞起两本来,大致浏览一番后争辩:“皇舅,臣甥也为taizu血脉,断不行倾覆外家之举,皇姥爷许了臣甥节制内卫与西山五校之权,虽说有隐瞒不报的过失,终究算奉旨行事,决计不会籍此成就逆举!臣甥狂悖,料定皇舅必无疑义。”
皇帝“哼 ”了一声,算是默认的意思。
颜氏继续道:“若论罪过,忠廉王驾前逼宫是真,退步而言,臣甥纵然有意构陷,但好歹是半朝之尊,便是陷害了双字亲王也用不上‘居心叵测、离间兄弟、法于武皇’的话吧?”
“你若早与朕回了,自是不致于此,到了而今——”皇帝冷笑道,“朕便有心袒护,怕也难抵悠悠众口。”
颜氏继续磕头:“甥臣实有罪。”
“回去吧。”皇帝背过身,“朕要从长计议。”
颜氏只好起身:“甥臣告退。”
坐在轿中的鲁国公主还要顾虑:忠廉王的下场切合了圣意,怕是不会有人给他开脱,教她上哪儿找一个有份量的中间派烧一把火呢?
正应了瞌睡时送枕头的老话,刚与忠敬王府的马车擦肩而过,春兰又在外面回道:“主子,前面好像是忠敦王爷的车驾。”
“是么?”颜氏掀帘看了一眼,立时就生出主意,“顶着正路走,让他给咱们让道!”
“啊?”春兰摸不着头脑,“主子,是忠敦王府的马车。”
“不用啰嗦。”颜氏心道:换作别人我还不去找这个茬呢。
京城的街道上,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狭路相逢,亲王规制的马车并行而驶也并非难事,可颜氏偏就让马夫跨着中路走,忠敦王府的马车自然无从躲闪。
忠敦王本要进宫的,听得外头传话颇为诧异,打开帘子瞧了瞧说:“往一旁靠一靠就是了。”
把式无奈:“王爷,这里路窄,本来两下一错就过去了,可公主的马车横在正当中,咱们便是靠墙角上也让不过去的。”
对面已经高喊:“谁家的车敢挡我们千岁的驾,还不退开。”
把式便回:“我们是忠敦王府的,王爷请千岁移个方便!”
“哪个管你忠敦忠敬!”得着指示的马夫壮胆吼道,“自有亲王郡王给我们主子让道的规矩,还没有我们主子予旁人方便的道理。”
忠敦亲王气得倒仰,对面又催:“你们敢学着忠廉王开罪我们主子不成?”
“掉头绕路!”忠敦亲王真是咬着牙吐了这四个字。
偏殿候召时跟十一弟碰了头,忠敦亲王问他:“你刚遇着鲁国公主的车驾没有?”
忠敬王回道:“遇着了,弟弟着急进宫,并没有停下打招呼!”
忠敦王阴沉着脸说:“难怪了,人家记着你目中无人,方才堵着中路让我闪避,略迟了片刻,就说‘管你忠敦忠敬的,得罪了鲁国公主便是忠廉忠温的结果’,原来引子竟在你身上!”
“不能吧?”忠敬王半信半疑,“这鲁国公主可不是轻狂——”
好吧,亲王都被她逼反了,是不是轻狂的人便只有天知道了。
忠敦王刚要说话,内侍已经来传:“请两位王爷正殿见驾。”
当皇帝问起忠廉王谋反一案在亲贵中的影响时,忠敦王回道:“金祀之罪,鲁国公主难辞其咎,倘要宽纵,日后宗亲必要人人自危。”
皇帝慢慢地说:“他若没有反意,纵受构陷,也不至此。”
“陛下所言不差。”忠敦王话锋一转,“可金祀自己谋反是一回事儿,被逼反了又是一回事儿,堂堂天潢贵胄遭受异姓欺凌,怕是没有几个能忍下来。”
忠敬王附和:“陛下,金祀居心叵测、威逼圣驾,此罪凿凿,不容狡辩,若说他刺王杀驾、谋朝篡位——纵有此心,也乏此力,且鲁国公主威逼太过,金祀为图自保奋力一击,臣弟愚见,还当异于直王发落。”
到了这会儿,两王都有些怀疑颜氏逼反忠廉王是皇帝的授意,否则单凭私调西山五校这一项罪名,她还敢请着帝后炫耀“金华行宫”、逼迫亲王主动让路?明显是有所倚仗才敢如此霸道的。
忠敦王赶紧附和:“陛下,义直王谋反是妄想篡夺正统,非但于社稷不忠,更是对先帝不孝。金祀受外戚所迫,纵然行事糊涂,还该酌情处置。”
“他若有心,没有逼迫也会造反。”皇帝纳闷了:你们俩受刺激了?左一句“威逼”,右一句“压迫”,早先不是“全凭圣裁”吗?如今跟你们打听一下宗亲的反应,倒是异口同声给金祀求起情来了。
“陛下所言极是。”忠敦王斟酌着说,“但根子在金祀身上,引子却是鲁国公主,汉代有个主父偃——”
忠敬王赶紧扯了一下八哥的袖子。
忠敦王硬生生拐了道弯:“此次逆乱,金祀如有八九分罪过,余下一两分便是鲁国公主的过咎。”
“这话贴切。”皇帝不能承认真正逼反忠廉王的是他本人,别人不提他能含糊过去,已经是摆在了台面上,自然要有所表示,否则真就像忠敦、忠敬二王怀疑的那样坐实了自己才是这桩变乱的幕后主使,他是不能背这个黑锅的(?),“此事缘由如何还不尽知,且待三司查明,召部院堂官与皇子诸王共议。”
二王行礼:“陛下圣明!”
☆、国家计略任写画 内宅纲常难理断
不得不说,颜氏在忠廉王谋逆一事中扮演的角色实在容易招恨,之前没人敢提,一是因为这个女人过于凶悍,手上连太宗皇帝的内卫都有,你若开罪了她,甭管亲王郡王,半夜“急症”暴毙是好的,说不准就拿出一纸先皇遗诏赐死你全家;二是后台过硬,从荣国府到顺义伯府都不是轻易惹得起的角色,最重要的一点是圣意不明,都怕弹劾了公主开罪了皇帝。
三人成众,忠敦王又把生母进了斋宫、胞弟关入宗人府的忠恒亲王拉了来帮场,三个牵头上折子,弹劾鲁国公主构陷宗室的罪名。
皇帝只得叫颜氏具折自辩。
颜氏直接在上书房赖账:“说我构陷忠廉王的把证据拿出来。”
直接证据是没有的,统共俩人证,一个冷子兴丢在刑部大牢里不知死活,又因是忠廉王拉出来的不足取证;另一个明太妃,本身跟颜氏是死敌,她的话还及不上冷子兴有份量,这话一出口立刻将三个王爷问住了。
忠恒王急道:“不是您有心算计,怎么就安插好了内卫与西山五校镇压叛乱?”
颜氏立刻说:“内卫是皇姥爷留的,西山五校的节制之权也是立军之时就有,虽说探得忠廉王有所异动,到底不能无凭无据报到御前,若有差错岂不真的如您所说坐实了污蔑宗亲的罪名?又恐有个万一危及圣驾,只能秘调军马以备不测。”
“这——”忠恒王败退。
余下几个酱油党心道:怎么说都是她有理,没理的地方也推到了太宗皇帝身上,谁又去跟祖宗对质呢?
皇帝没法子:“先把金祀的事儿议了,朕的意思,昔日直王以子反父尚且减罪,金祀二人毕竟与朕同辈,还该从宽发落才是。”
众人都道:“陛下仁慈”
忠顺王出班:“虽是陛下隆恩,然若成了定例,往后再没有心怀敬畏的宗亲,金祀大胆犯驾,未尝不是义直王之案过于宽松的缘故!”
换句话说,若造反的代价太低,于不得志的宗亲而言,横竖造了反你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为什么就不试上一试呢?能成事固然好,成不了——大不了回家抱孩子呗。
皇帝看一眼低着头装鹌鹑的颜氏,先问康王:“你是宗人府令,觉得忠顺王的意思如何?”
康王斟酌着回道:“忠顺王的话极有道理,但陛下稍示恩典未尝不可。”
说了等于没说。康王却是没法子,议的太重,他亲外甥女还裹在里头;议的轻了,未必能合堂兄的心意,除了打太极再无别的说辞。
皇帝又把视线转向忠诚忠雍二王。
忠诚王府与荣府的关系还算不错,因为贾玫是潍城公主的伴读,张夫人和颜氏送给王府的节礼都要加厚一成,忠诚王便是不理家务也听王妃提过几句,一来拿人手短,再则他和忠温王还是从属连襟,自然怕岳家遭殃,也倾向于从轻发落。
按着忠雍王一贯的秉性,逆臣贼子都该千刀万剐,不过他是欠了颜氏人情的,态度也如康王一般含糊。
阁老堂官纯粹是来打酱油的,装聋作哑低着头只等听吆喝,皇帝索性没理他们,等金昊也出班求情时故作叹息:“今坏家法,是你辈不幸也。”
最终的结论是:“忠廉忠温二王罪在不赦,削去宗藉,籍没府邸家产,迁京郊圈管;王府长史、护卫均予革职,流放三千里效命;府中门客下人折为官奴,京兆府尹有失察之过,亦予革职,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勾结金祀为害地方,着命两江衙门即行抄家,其余涉事亲贵由三司合宗人府处置,童家及涉事巡捕早已发落,此不赘述。”
自太宗晚年便成气候的忠廉党终告土崩瓦解,在永泰八年彻底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