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琼琅缓和了脸色,温声道:“当然,我这不是在责备你啊。”
荒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后轻握成拳头看向她,声音略微有一丝沙哑,“琼琅,你是不是很喜欢他……你要和他走了吗?”
是啊,这种事情哪里有为什么,或许感情的羁绊从许多年前就已经斩不断了。在罗刹海的每一天,琼琅都未曾忘记和放弃过寻找记忆中那道风,甚至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出海,也只是为了寻找他。
琼琅肯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也会因大天狗离他而去?
他仅仅陪伴了琼琅不到十年,哪怕二人朝夕相伴,也终究没有自信能抵过这八十多年前就种下的因缘。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琼琅神色微动,几乎是一瞬间就读懂了他深藏在蓝紫色眼眸中的不安与害怕。
心中蓦然柔软起来,她长叹一声,微垫脚尖伸出手用力地把他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揉成一团鸡窝,失笑地怪嗔,“刚刚才说过脑子里不要总是装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走了?”
他的紫毛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比幼时长长了许多,手感柔顺适手,琼琅忍不住在他的狗头上多揉了几把。
瞳孔微微放大,眸中闪过一丝欣喜,荒下意识地向她寻求肯定,“你不会离开罗刹海,不会丢下我们的对吧?”
“当然了。”她语气温柔而肯定地回答道。
心中的不安与惆怅一扫而空,飞扬的心情令荒抬头深深地弯起了嘴角,那眼中若有若无、一闪而过的水光,竟让他显得似是破涕为笑的模样。
“都这么大了还要像哄小孩子似的,我怎么放心把你丢这儿,你就安心吧。”
如果不是明白了大天狗那100点忠诚度所代表的含义,她是死都不会下手的。
“去吧,乖乖吃早饭去,我梳洗完就来。”拍了拍他的脸蛋,琼琅将闹完小情绪的荒哄离回廊。
茨木已经协助酒吞安抚好了心下担忧的众妖,在得知刚刚发生的时候皆是围在饭桌旁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神色莫名。
直到原本怒气冲冲的荒一扫愤慨,心情愉悦地回到饭桌边后,一众妖怪才在他的解释声中目瞪口呆。
而在刚刚妖力波动中被轰得破碎的残破纸门背后,有一个淡金色短发,面容清秀的双翼男人静立在那里等候着,将这番对话的一幕幕收入眼中,他也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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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看起来相交淡如水的妖怪突然之间不清不白地搅合在了一起,琼琅的亲友团立刻炸开了锅,开始把大天狗当作猪肉白菜一样翻来覆去挑拣了个遍。
“琼琅,大天狗在你之前身边有过其他女妖吗?”花鸟卷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与她唠嗑。
“没有吧,他说过他单身了差不多快两百年。”琼琅摸了摸下巴,大天狗实际上是个有些洁癖的妖怪,虽然不抵触别人的接近,但却喜欢不动声色地和身边之人保持一定距离。
“什么!两百年?”惠比寿一脸震惊地说道,鱼竿都开始不利索地抖了起来,“明明都是只老妖怪了还天天装小鲜肉,不就也才比老头子我年轻了一百六十八岁而已嘛!”
“哎哟,我的闺女啊……可真是一朵开的正俏的娇花儿插在了陈年狗屎上哦!”惠比寿一脸心痛惋惜,朝着琼琅板起脸道,“琼琅啊,你不是总说喜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吗?真的不考虑爷爷养的那几个孩子?都收来做童养夫我也不介意啊!”
闻言珍珠忍不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说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照顾那几条只会吃的傻鱼就行了,哪年哪月化形还没个准信呢!”
“是啊,大天狗大人生的俊俏,琼琅大人貌美,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站在一起多养眼。”蚌精是打心底的为琼琅脱单而感到喜悦,从自己的蚌壳里抱出了一堆珍藏多年的上好鲛绡绸缎,一针一线地缝制起了小衣来。
“阿姐说的没错!”与蚌精同生的珍珠笑嘻嘻地附和道,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了另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那只妖怪摘下面具,会不会比大天狗大人还要俊美呢?不过他约定好某一天会在自己面前摘下面具,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蚌精一边缝缝补补,一边喜滋滋地唠叨,“哎呀,小主人会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干脆男式女式都缝制几件好了。”
“大天狗吗……这果然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啊。”一目连轻声感叹了一声,想起之前琼琅反常的模样,顿时会心一笑,“怪不得,原来那几盒胭脂是大天狗送的啊,看不出来他这么心灵手巧,竟然懂得制作这些东西。”
“不过……”一目连轻轻皱起眉头,开始了自己的奶爸父爱式担忧,“琼琅吃饭时口味重,大天狗好像怕辣,往后住在一起会不会有生活习惯上的小摩擦?”
一众妖怪里,唯有书翁紧闭嘴巴一言不发,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挥笔疾书,洒洒洋洋地写了一页又一页的日记。
这真是罗刹海值得纪念的隆重日子,他必须把听到的消息全都记录下来才行。
嗡嗡的讨论声中,花鸟卷却放下了瓜子,鸟也顾不得遛了,凑到琼琅耳边神神秘秘地低声道:“琼琅,他的动作技术怎么样?要是很熟练的话,你可得当心他有没有在骗你。”
“一只大妖怪身边百年没有伴侣到是少见,当然有过伴侣再正常不过,可他若说谎,就绝对不能不放在心上了!”
琼琅抽了抽嘴角,抬眸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他技术差得很。”
昨晚弄得她生疼,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另一间屋子里,正在接受兄弟团审问的大天狗突然间用力地打了个喷嚏。
一屋子形形色色的俊俏男妖团团围坐在大天狗身边,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八卦,唯有茨木一声不吭地低头饮着酒,面无表情。而荒则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不爽地抱起双臂盯着大天狗。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跟琼琅搞在一起的?”酒吞神色怀疑地盯着大天狗,在听说是琼琅主动出击之后,到现在都怀疑她是为了喝上桂花树下埋的妖酒,才顺手抓了大天狗直接上。
大天狗左脸上还挂着彩,却掩盖不住温存一晚后的神清气爽,“昨晚上啊。”
“你不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顺便咬了一口吧?”酒吞紧紧地看着大天狗的双眼,准备在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在考虑要不要补上自己没添上去的一拳。
闻言,大天狗抬眸飞快地给了他一个刀眼,正色道:“少胡说八道,我会负责的。”
酒吞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出其不意地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可以啊你小子,看不出来平时一副又怂又哑的样子,到有本事让琼琅倾心于你。”
话语之外,酒吞又忍不住忿忿不平,难道说像琼琅和红叶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大天狗和安倍晴明这种往好听了说叫文雅清秀,说白了就是看着弱鸡的男人吗?
居然被琼琅主动压了,真是丢脸。
“可你不是说过琼琅不会跟别人离开罗刹海么。”星熊童子成为了所有男妖中惟一一个抓住了重点的人,“难道琼琅肯随你回那智山?”
这样的话,茨木岂不是亏大发了?
“不对,以琼琅的性子这事根本不可能。”话说出口,星熊童子又自觉不可能地摇了摇头,“那你和琼琅之间准备怎么办啊?是她随你回去做第一夫人,还是你留在这里做她的王夫啊?”
大天狗轻轻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是我留在罗刹海,不过,这两者又不是不可以同时存在,没有矛盾冲突。”
“什么?你居然肯倒插门留在罗刹海?”星熊童子立刻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酒吞闻言眉头皱起,又很快松了开来,摇头长叹道:“大概是抵挡不了美色的诱惑吧。”
这种感觉他明白的。
荒坐在一旁,之前琼琅的安抚令他平静了半日立刻便醒悟了过来,此刻听闻他们的对话,越听越气闷。纵然大天狗是被强迫的一方,纵然他愿意为琼琅留在罗刹海,他依然无法不承认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这个被他视作最信任最没有威胁感的妖怪,嘴上正经地说着劝退茨木的话,后脚就立刻暗中拐跑了琼琅。
亲人被夺走的醋恼与被欺骗耍弄的愤怒交织在一起,顿时化作万千个寒冷的刀眼朝着大天狗嗖嗖地飞过去。
被强迫的又怎么了,难道就不会反抗叫喊吗!
作者有话要说:
琼琅:霸王硬上弓,脱单美滋滋。
狗子:基友算个球,脱单美滋滋。
荒:???
茨木:……冷漠.jpg
酒吞:我总是坚信琼琅是为了喝我的酒,才随便抓了一只狗上。
挑灯夜读的安倍晴明: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茫然.jpg
跳哥(纠结):什么?可是我给琼琅做的棺材是单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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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嘤嘤嘤,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不爱罗刹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