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经验?”
一目连嗤笑一声,不想回答他这个弱智的问题。
青蛙瓷器砸了下嘴巴,也跟着不屑道:“你以为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啊!”
“是谁?”荒川问。
“是谁?”荒问。
这两人同时出口,在一瞬间尴尬的沉默过后,他们几人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
判官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这些人的表情,他抬起手,清瘦的手腕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手表,可以看出有些年头,表带已经磨得发亮,但手表中间的缝隙却没有一点灰尘,可以看出主人还在很好的保存着。他道:“我叫判官。”
众人这才想起彼此没有互相介绍。
荒川咳了一声,指了指自己,道:“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一目连笑了起来,“你是谁?”
明知道他在故意挤兑,荒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老老实实的说:“我叫荒川。”
“荒。”
“我是一目连。”白色发丝的美男子捧着脸颊,打出一张大王,牌桌上的人纷纷啧了声,连谴责他的力气都没有。
“老朽是青蛙瓷器!”青蛙瓷器挤眉弄眼的说着搞笑的话,他为了活跃气氛还特地“呱”了一声。外表很想青蛙的他做出这个声音只让人觉得是真的青蛙成精,大家很给面子的笑了笑,气氛果然缓和了一些。
青蛙瓷器把手中的牌一扔,拍着一目连的肩膀大笑道:“这位可是金牌编剧,写出了《风神》的那位!”
“风、风神?!”
荒川被震住了,他惊讶看着这个年轻人,“你是……你是风神的作者?”
“嘻嘻,被吓到了吧!”青蛙瓷器特别想看别人对于一目连的真实身份感到惊讶的表情,因为他当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蠢得不行。
一目连是个奇人,他从小就很有写作天赋,小学的时候作文被选进全国小学生优秀作文文选里,后来初中高中,每一年都有人知道他的写作成就,甚至他在高中时创作出的一部名为匣子的网络小说还开创了新一代悬疑惊悚的开端,
而风神,则是他写作生涯中的另一个巅峰。
风神讲述的是一位风神为了守护住像他祈求庇护的村民,在牺牲掉自己的一只眼睛后,逐渐被村民所抛弃的故事。
村民抛弃了神明,神明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信徒。他在孤独的等待了几百年的时光中,终于成为一粒尘埃消失于天地间。神明不甘这样堕落,在消失之时诅咒自己,诅咒的力量让他堕为妖怪,以此来继续维持身体保护村民。
女主兰就是他在成为妖怪之后上门来的第一位信徒。兰的父母每天家暴,不堪忍受的她逃到山上去躲两天,却没成想误入了风神的庙宇。以此展开了一系列的故事发展。
本来这样的设定司空见惯,毫无新意,但一目连用他的笔将风神的故事描写的唯美动人,风神与兰之间没有爱情,作为神明,他平等的爱每一位信徒,作为妖怪,他更加不会爱人。漫长的岁月中,铸就了一个执念已深的风神。
故事表面是风神在拯救兰,更深层次的则是兰与风神的互相拯救。这是拯救与被救,爱与被爱的人性探讨,故事经以为账号名叫老朽的微博发出,没有任何营销号整理,却一天之内转发过万成为一种网络现象。由微博到现实,由一篇文章到无数读后感,甚至还有电视台做出专题报道看,这位《风神》的作者就是不肯出面。只由‘老朽’代为转达自己已经看到大家的喜爱,非常感谢之类的官方话。
“……《风神》很好看。”又是良久的沉默,荒川做出举手投降的动作,他看着一目连,憋了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出第二部……?”
是的,第二部。
《风神》在连载三十五天后宣布第一部完结,从完结之日起到现在已经时隔三年,第二部却依旧遥遥无期。
一目连盯着牌,不加理会。他已经过了会因为别人催稿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年龄,他垂着眼眸,又问道:“我刚才给你的建议想好了吗?”
荒川全身心都被《风神》作者是一目连给震住,哪里还能有心情去想那些,他停了停,说道说:“古代,最好是偏向神话类型的,我想拍萤草是神女的剧。”
“三带一。”判官打出一张牌,他对这个剧情不太感兴趣,“神话剧的话要不要请阎魔?她的外表和演技肯定能驾驭住神女的形象,萤草的话……只能当个仙女之类的。”
“阎魔啊……”荒想起又一次曾和阎魔拍戏的经验,也点头说:“她很好,非常威严,就算作为神话中的主宰都可以。”
荒川挤进他们中间,左边是青蛙瓷器,右边是荒,他看了一下荒的牌面,形势大好,青蛙瓷器的则是一手烂牌,但就这样,他还是凭借着烂牌赢了下来。
“你很会打牌。”荒川有些要对青蛙瓷器改观了,“其他的东西会吗?”
“啥?”
“麻将?牌九?21点。”
“哈!”青蛙瓷器不屑,“这些都是老朽当年玩剩下的,想当初老朽可是神一样的少年!”
判官轻轻的“呸”了一声。
青蛙瓷器不服,“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人?”
“我记得你三年前好像说自己戒赌了。”这一次又是判官输掉,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输局,面不改色的开始洗牌,比刚才进步不少。
“对呀,我现在也没再赌!”青蛙瓷器朝着荒川挤眉弄眼,跟刚才拒绝他时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青蛙瓷器搭着荒川肩膀说道:“大佬,有兴趣玩一把吗?”
“行。”荒川彻底挤了进去,他看了下时间,说道:“打通宵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都是夜猫子!”青蛙瓷器笑嘻嘻的开始摸牌,他的双眼滴溜溜的转,有些不怀好意的说:“不过我们就这么干坐着玩也很没有意思,不如拿点赌注?”
一目连面无表情的把扑克扔下,道:“死性不改。”
“别啊!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这样的,连个小赌都不算,就是讨个彩头啊!!”青蛙瓷器大叫。
判官掏出手机,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打电话喊雨女老师回来一起吧。”
“别别别!”
“为什么?反正你也就是讨个彩头。”一目连笑了笑,“让雨女老师过来不是更好了吗?”
青蛙瓷器猛摇头,“不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
他现在深刻觉得自己交了两个损友,这种时候好朋友不是应该一拥而上维护他的想法吗,怎么一个个的都避之不及。
判官哼了声,“当年因为签下巨额赌债跑到我们面前哭的丢人现眼,现在还有脸过来让给我们维护你?想的美!”
青蛙瓷器萎了,他彻底不说话了。
荒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视线定在青蛙瓷器的身上,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说:“真有意思,如果是让萤草有个赌鬼父亲,似乎也很不错。”
荒皱眉,神话故事里的仙女有个赌鬼老爹?你这是在搞什么?
“民国戏也很不错……”青蛙瓷器给出自己的意见,“我喜欢民国美人,尤其是她们穿旗袍的样子,直接就把身材体现的凹凸有致,我想让你拍民国戏!”
“那只是因为雨女老师和你初见时穿的是旗袍吧?”判官吐槽。
“闭嘴!老朽的爱情是你可以嚼舌的吗?!”青蛙瓷器脸上烧的慌,他觊觎一个有夫之妇这件事在老师们已经成为心照不宣的秘密,这么多年被各种目光拷问他也已经习惯。但这不代表他不会遭受良心上的谴责,更加不想让才刚刚见面的两个陌生人因此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完全理解他想法的判官嗤之以鼻。都做了,喜欢了就喜欢了,还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干脆在喜欢上雨女老师决定当她一辈子备胎的时候就赶紧去死吧,省的动不动就遭受‘良心拷问。’
现在这样,作为事件中心的雨女老师也跟着遭罪。
荒川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他现在觉得民国戏也确实好,萤草扎着两个麻花辫,怯生生的抱着书,在国家陷入危难之际站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四万万的同胞拿起枪炮,顶住火力,在战火喧嚣中成长成一朵铿锵玫瑰。
“很美。”他说。
一旁的荒:???
“我喜欢现代剧。”荒举了举手,他也想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比较倾向于那种最后男女双方互相毁灭的剧情。”
“悲剧爱好者?”一目连问。
荒想了想,点头承认,“对。”停了停又道:“我其实不太喜欢《风神》的故事,如果我是风神,在最初被背叛的时候,我就会将所有的人全部杀光,然后选择化为尘土,仅仅因为一点虚伪的善意就对人类产生了感情,甚至堕落成妖怪也要去守护他们,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一目连反驳,“善意赢得善意,风神的信徒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有权利享受风神的庇护!”
荒笑了声,“这种软弱的生命,也难怪会堕落成妖怪!”
“你!”
荒川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这两人争吵,他的脑中也浮现出一个画面,骑着龙的风神,与站在海浪上的海神进行对抗,风将海浪吹散,海浪也将风盖住,最后谁也不让谁,反而将周围的百姓害的流离失所,女主萤草背着药包,整日流连在病人和灾民之间,任劳任怨的做着她的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