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嫩豆腐就这么飞了,那恶霸自然生气,但是他先前明确说了是拿人抵债,此时不要钱只要人就说不通,只好把那小姑娘粗鲁的推到车下去。随着一声惊叫,原本还在人群中的苏驰“唰”地掠了过去,精准无比地把那姑娘接在了手中,然后稳稳地放回到地上,等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跟她的祖母抱在一起,她那双罕见的眸子才转而锁住了车上的人,语带笑意而眼神冰冷:“这位公子,赎人只用八十两,剩下的二十两你要是独吞,也不能服众吧?”
她那眼神看得车上人无端后背发凉,咬着牙接下腰间荷包,没好气地扔到苏驰的手里:“这些个碎银子正好二十两。”
苏驰笑盈盈地掂了掂手:“是不错,整整二十两,公子果然通情达理。”
“哼!”那恶霸最后瞪了苏驰和那蓝衣男子一眼,没好气地钻进马车里走了。
“谢谢大老爷出手相助,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祖孙两个永世难忘啊!”老妪又哭了起来,更是跪在蓝衣男子身前准备磕头,后者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声音极为温柔但也带了些疏离:“晚生当不起长辈叩拜,可别折煞晚生了···这二十两就交给二位,连夜出城去吧,留在元都,着实不是安稳之计,那人还会卷土重来,不若去个远离京城的地界,买房过安生日子。”
“二十两银子够个什么?”苏驰嗤了一声,她彼时心直口快,把嫌弃都摆在脸上,也从怀里摸出一百两的银票来递过去:“二十两也就是个路费,这下子到了地方,余下的银子用来买房买田也是足够了的。”
“····恩人,恩人啊,老太婆上辈子是如何积德行善,才能得二位恩人出手相救···”老妪看两人争着给银子,激动地老泪纵横:“敢问恩人的尊姓大名,老婆子脱了困,必然打造两幅牌位,供奉两位恩人长生!”
“这就不必了,晚生只是举手之劳,图人报答就失了本意。”男子笑了笑,婉拒了老妪的请求。
“好啊,”反倒是苏驰非常爽快地应下了,毕竟供奉有助她修为,自然多多益善。她笑了笑,凑上前去半蹲在老妪身前:“不过我的名字可是不能随便找块木头刻上的。”
上古正神命格极硬,一定要扶桑神木的主干才能承受的住,否则牌位刻全了名字笔画的下一秒就会化成齑粉。
“你若诚心供奉我,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姓。”
她态度如此慎重,引得老妪也觉得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连忙恭敬道:“恩人有什么吩咐,老婆子都肯照做的!”
“呵呵,那好啊。”苏驰抓起老妪的手,在掌心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着金光一闪就没入了对方树皮一样粗粝的掌心:“你出城去,见到的第九棵树下,有一颗金色主干的树苗,只有那个可以做吾的牌位,且必须是你和你孙女亲自雕刻,假手他人可会给自己招祸。”
“恩人···您到底是···?”
“嘘···”红衣女子古灵精怪地眨了下眼睛:“供奉吾,能保你家宅平安昌盛,你知道这个也就够了,别的可别再问。”
但老妪的眼里却爆发出惊喜的光彩来,看着苏驰连嘴唇都禁不住地哆嗦——这可真是遇见大罗神仙了,换谁谁不激动呢?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年老,精气神却好了不少,她对着苏驰和那男子拜了又拜,才连忙拉着自己的孙女走了。
“姑娘方才跟那老妪说了什么?”男子看向一脸愉悦满足的苏驰,不免有点好奇地问道。
红衣女子勾了勾嘴角:“无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儿,比不得公子高义,做善事不留名。”
“姑娘折煞我了。”
“不过,你可真是个冤大头。”
“恩?”
“二十两银子你还想送那恶霸不成?给你讨回来,你还要转手送人,不是冤大头就是傻书生,满口仁义道德,不求一点自身利益。”
“如果二十两能买一个安生,那送与他又何妨?”男子很不在乎的样子:“小生还不吝这些银子。”
“最主要是,我看你也是个练家子,怎么不直接给他好看,反要讲道理?”若不是有功夫,她那轻而又轻的笑声,怎么单单被他发现呢?
“而且,你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还要给钱,不傻么?”
“那也有了让那对祖孙离京远走的机会不是么?”男子褐色的眸子看着苏驰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娘轻功了得,瞬息之间就能接下那个孩子,怎么也不第一时间出来行侠仗义?”
“对这种强抢民女的戏码看厌烦了而已,救得多了,也就懒得出手。”苏驰耸了耸肩也是很无所谓:“就算管也不是当众出头,倒不如半夜里杀恶霸全家来得痛快,还能替天行道。”
“哈哈哈,想不到姑娘花容月貌,竟然是这样的作风。”
“阴险毒辣?”
“不枉蛇蝎美人一词,但嫉恶如仇肯只身杀入别人地盘,小生是很钦佩姑娘胆识的。” 男子没有否认,很是坦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随即笑道:“小生名唤夏纯熙,字云昭,敢问姑娘芳名?”
“敢说我是蛇蝎美人,夏公子你还是第一个。”苏驰挑了挑眉:“南俊麟,幸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还没发已经很多小天使知道真相了_(:з」∠)_
不过夏目小天使前前前世是个切黑你们肯定没料到【。】
第127章 原来你在这里
算得上不打不相识, 总之苏驰和夏云昭的交情就这么开始了,虽然对方看着是个富家公子,但为人坦率,完全没有纨绔跋扈的臭毛病,这也是她所欣赏的。
“姑娘从何处来?看你不像是本地人。”
“哦?这你都能看出来?”
两人此时正坐在夏云昭的马车上,因为苏驰随手见义勇为了一下,又搭上了话, 夏云昭便邀请她上了车。
“要是本地人, 又何必随身带着武器?”
“···本地人难道不带吗, 我看汝阳王府的人也都随身带刀呢?就是玄冥二老,也没忘了带武器。”苏驰一哂:“不过你说的没错, 我不是本地人,是从洛阳来的。”
“哦?你还知道汝阳王府和玄冥二老?”夏云昭一挑眉, 笑言:“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行走江湖, 有些消息还是要掌握的, 否则怎么混?不过我看你是个汉人, 这蒙古人统治的地界儿,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男子轻笑一声, 撩开手边的车帘子看了看外面, 阳光恰好打在他那双褐色的眼睛上, 流泻出金色的光华来, 显得格外俊逸:“我家世代从商, 小生只是个不入流的商人,姑娘不知道也无妨。”
“商人怎么了, 虽然士农工商,可是没有了商人,大家又怎么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公子这话可就是在看轻自己了。”
“说的也是,至少我这个商人手里就攥着个馆驿。”夏云昭笑了声,转头看向苏驰:“姑娘可愿意赏脸小生的生意?干净舒适又安全,走江湖的不二之选。”
“也好,我初来乍到,也懒得再找了,既然你推荐,我不妨就给你捧个场。”
等住进了夏云昭手下的馆驿,苏驰才知道他是如今朝廷上最得脸的皇商,皇家大多的吃穿用度都是他来采办,这元都城里,恐怕没人能在财力上与他比肩。
“没想到,你藏得还挺深。”
两人相识一场,夏云昭就总是借着查账的功夫来和苏驰把酒言欢,因为早年都是要闯南走北,江湖上的事两人都很有一番聊头,便愈发的合拍起来,也是那时候的苏驰有点迟钝,只当夏云昭来查账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有掌柜的暗地里叫苦不迭,道是东家来得这么勤快,简直一点懒都不敢偷了。
“小生的弊病,结识了新朋友,总要先考察考察才能托底。”夏云昭执起一只酒盏,已然喝得微醺,但风度保持得极好,并未有半点失态:“凊儿你一开始,不也没跟我托底么?你我平了。”
“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么?成天的游山玩水,又没什么身世之谜,更没有深仇大恨,当然没什么好托的。”
“说的也是···”夏云昭呢喃着又喝了一杯。
“哎呀,你少喝一点,今天话没说多少,光看你喝酒了。”苏驰一把将他的酒杯夺下来:“不许你喝了!”
“为什么?”
“···看你喝得这幅样子,就是有人把你推倒了,也未必能翻过身来还手,就不怕有人趁机对你不轨?”
“哈哈,我这身边有敖凊女侠,害怕什么?”夏云昭伸手去够,但已然喝得软塌塌的,一下子便扑了个空,又被按了回去,结果他一个仰倒,直接躺在了铺了波斯地毯的地面,朦胧地看着敖凊道:“还是说你想对我图谋不轨?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