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泰昌九年二月,大规模的冰雹袭击没过几天、山西又传来遭受旱灾、虫灾的消息,说是今年开春播种下的农作物被突如其来的蝗虫吃了一干而尽,好在去年因为免除了陕西、山西、甘肃三省的农业税,今年遭受旱灾、又遭受蝗虫袭击的山西百姓们家家都有存粮,所以山西巡抚倒没怎么催促朝廷下发赈灾粮,而是安排山西治下的州县官员组织人手,进行捕捉、消灭蝗虫之事。
由于陕山甘三省时不时会遭遇蝗虫过境,再加之久旱少食,三省的百姓们充分的发挥了劳动人民的无穷指挥,竟然无师自通,发明了几样以蝗虫为主、味道还不错的小菜。知道此消息后,杨太后因为好奇曾让御膳房的御厨们、做了几道以蝗虫为主的菜肴,不管是油炸、还是下大料爆炒,味道都美味无比、接近了前世一些以虫类为主菜肴,到让差不多快忘了后世生活的杨太后一阵感伤。
“给宝儿、贝儿、天麟那儿各送一份,也让他们常常这颇具意味的特殊菜肴!”
杨太后面色平静的再次夹了一只炸得脆脆的蝗虫也就是蚂蚱,丢进了嘴里,咀嚼下肚后,又咽了一口甜滋滋的冰糖雪梨,这才与伺候的春来、秋去调笑道。
“哀家跟你们说,照这么个吃法,不用怎么组织人手捕捉消灭蝗虫,蝗虫没过多久,就能被吃得绝了迹你们信不信。”
“怎么不会信呢,说不定明日就会来消息说,蝗灾得到了控制!”
春来正说着话,王体乾急匆匆的进了殿,尖着嗓子对着杨太后禀告道。“娘娘,山西巡抚上了折子,万岁爷让奴婢给娘娘送来,请娘娘过目。”
杨太后接过一瞧,顿时笑了起来。
“春来你这张嘴啊可真灵,这不山西巡抚在折子上说,经过山西治下各州县的百姓们踊跃捕杀、以油炸之食用,凶猛的蝗灾已经了无踪迹,想来再过几天,深翻耕土壤、补种农作物也是来得及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么么哒~~哈哈,亲们知道我怎么逃脱守灵的吗,啊啊啊,来大姨妈了啊,按习俗为了避免冲撞是不能给长辈守灵的,ε=(?ο`*))),讲真,我这算走运吗还是走运!
☆、第一百零五章
因为山西巡抚送来的好消息, 杨太后这一天的心情都十分的好, 连朱慈燐偷懒、将批阅奏折之事全甩给她、自己跑去找两个姐姐练习斗嘴儿,杨太后的心情也没变坏,反而干劲十足的一直忙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将最后一本折子批改完, 杨太后这才有松了一口气,转而对着朱慈燐翻白眼道。“这会儿想起问哀家用膳没有,你这臭小子早干嘛去了。”
朱慈燐有些内疚的揉揉鼻子后,杨太后转而语气柔和了起来,接着说道。“是哀家让晚膳晚点儿上的,哀家想今日就将折子处理完,又想跟着皇帝你一起用膳,所以才打发了宫人让晚膳晚点儿上。”
“母后真好。”
朱慈燐再次伸手指揉了揉鼻子, 已然没了内疚, 转而乖觉的伸手欲扶杨太后。杨太后啪的打掉了朱慈燐的手,哭笑不得的道。
“你这样做……是当母后七老八十了。”
“不不, 母后年年十八、貌美如花,怎么会七老八十呢。”朱慈燐摸摸鼻子、嬉皮笑脸的说着话。这明显是哄人的俏皮话,让杨太后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当儿子该说的?
杨太后摇了摇头, 懒得理会明显越发厚脸皮的朱慈燐, 待用了晚膳, 品了一杯好茶后,杨太后这才有心情与朱慈燐聊聊折子上的内容,而这一聊就是大半夜过去。
困意上涌之际,杨太后回了慈宁宫, 简单梳洗过后,便直接上床歇息了。一夜无梦,天刚蒙蒙亮时,因为要上早朝的关系,春来早早地叫醒了杨太后。杨太后醒来,用了一碗炖了一夜的山药鸡汤、并几块枣药糕,换上绣有鸾凤的朝服、戴上凤冠,坐着凤撵往金銮殿而去。
金銮殿俗称太和殿,初名奉天殿,嘉靖四十一年时更改为皇极殿,乃是帝王登基举行大典以及举行朝会的地方。
杨太后到金銮殿的时候,文武百官早已穿着官服等候在了殿外,显然朝会还未开始。杨太后下了步撵,一边让文武百官随自己进殿,一边打发宫人去乾清宫催估计还在赖床的朱慈燐尽快赶来。
杨太后在龙椅一侧入了坐,一旁候着的太监赶紧打下珠帘,让杨太后隔着珠帘与堂下的文武大臣说话。
杨太后抿了抿嘴,语气尽量显得和颜悦色的道。“众卿可有要事要上奏!”
六部分工不同,却与各地巡抚直接可上奏呈言有点不同的是,属于中枢朝廷的六部官员,显然喜欢直言面圣说事。以往、比如先帝爷朱由校还在时,因为不耐烦上朝听六部官员叽唧唧歪歪,所以常期旷了早朝,文武百官们没了办法,所以才会也写折子上奏呈言。
好在朱慈燐一上台,杨太后为了尽快的掌控朝政,也为了平衡朝臣势力,又恢复了三日一小朝,五日大朝会的例常,倒又让中枢朝廷的六部官员又恢复了以往喜欢直言面圣说事的习惯。
杨太后开了口,即使朱慈燐姗姗未到,文武百官也开始畅所欲言,大部分所说还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好比如御史台的几个言官,就谁家公子夜宿花街柳巷,谁家公子聚众斗殴在朝堂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个个引经据典、直说得连当事人都觉得活着浪费事务、浪费空气,更别提其他人了。
龙椅之上,杨太后用手绢掩住嘴儿、打了浅浅的哈欠。“皇帝怎么还没到?”杨太后小声问身旁伺候的小太监。
“娘娘要不要奴婢再着人去请!”
杨太后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小太监的提议。小太监再次着人去了乾清宫,又过了一会儿,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明黄绫罗龙袍的朱慈燐才姗姗来到。
此时,朱慈燐已然十二、虚岁十四,个头虽说比孩童时蹿高了不少,但也不知是遗传至杨太后的原因,不管是多少也不长肉的朱慈燐看起来有些瘦弱。朱慈燐径直走了进来,在龙椅的左侧入了座,也没开口的意思。
杨太后示意文武百官接着说,然后用余光扫了朱慈燐一眼,发觉他微微眯着眼睛,保持着呆滞的神情在那一动不动,心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臭小子居然还在打瞌睡、简直……
就在杨太后犹豫是该叫嚣朱慈燐还是该让他继续睡时,户部侍郎钱士升突然出列说国库库银不足,怕是不够支付各地军饷、是否加收江淮一代的税收。
钱士升所说的加税倒是将商业税带上了,而不是说单独只加农业税,但这提议还是让杨太后心生不悦。
国库税银不足……
最近这段时间她虽说没怎么户部运作,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了解国库库银的大概数儿。就算前不久因为遭受冰雹而动用了国库,去了二十万两银子,但也不算劳筋动骨,更别提还有租借了濠镜澳、年八千万银子的租借费用。这八千万银子虽说对折,只去了一半的数入了国库,但有它和已然超亿的商业税在,国库会没有银子吗,说国库税银不足,这是糊弄鬼呢!
杨太后蓦然地眯起眼睛,厉眼如针狠狠的扎在了钱士升身上,不过杨太后并没有开腔,而是抿紧了唇瓣,因为朱慈燐突然坐直了身体,面色冷峻的说道。
“国库不足?朕记得法国驻濠镜澳大使才刚刚上缴了今年的租借费用,朕只送了三千万两入私库,其余五千万两皆归国库,怎么会国库库银不足以支付各地军饷!别是你伙同亲信私吞了国库银子、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陛下,臣之忠心可鉴日月、不能如此的污蔑臣啊!”钱士升匍匐在地,眼泪纵横的开始述说自己的忠心:“国库库银的的确确不足以支付各地军饷,臣完全是出于公心、出于爱民才站出来说这事。”
杨太后冷眼瞧了演技出众的钱士升好一会儿,这才将视线投放到了老滑头施凤来的身上,开口道。“施卿你是户部尚书又是内阁首辅,钱卿所说的事可是真的。”
“娘娘,钱大人之所以会如此说,乃是越来越忧虑各地的扩军,辽东共增加十万军人,各地增兵少者一万、多则数几万、军队人数增多,所费军饷必然也增加,所以支付完各地官军的军饷后,国库库银的的确确会出现不足的问题。想来钱大人必是忧心这点,这才直言上奏娘娘、陛下增收赋税!”
施凤来明显又在和稀泥,果真不负老滑头的绰号。
杨太后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施凤来,而是对着钱士升口出恶言道。“尔等东林党人可真是恶心!”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钱士升以及朝堂上的其他东林党人更是浑身颤抖,感到羞辱至极。看到他们如此,杨太后心中起了一种异样的快感。她舔了舔唇瓣,语调高昂的道。
“难道不是吗,一个个口呼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实际上呢,却借讽议朝政、评论官吏之名,行包庇地主,为富商巨贾争利之实。对民生国泰视而不见,对征款赈灾行为极力阻挠不说,还时不时的跳出来、以各种可笑的理由请求加税,难道还不让哀家、让皇帝感到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