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开始虚无并不相信你是斯嘉蒂，直到那次在地下室，他从你的血管中抽出了冰雪。”
沙耶沉默着望向自己手腕上青色的血管。
那里面有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我亲爱的斯嘉蒂女神，”天使抱着手臂，展了展金属羽翼，“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她完全记不得了。
沙耶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活的时间太久，久到脑子里能容纳的回忆全都被挤压成了碎片，她只记得自己随着流民一起四处逃命，在冰雪覆盖的无人区住了将近一百年的时光。
那一百年她怎么计时的，却没什么印象了。
后来她养了很多狗，再后来，日月更迭，她离开苔原，尝试着进入人类社会。
自己是什么，这个问题沙耶每年都要问自己无数次。
她猜测自己可能是什么妖怪，也有可能是变异的吸血鬼，甚至到后来她觉得自己是寿命无限长的变种人，但是唯独神，她没想过。
再说了……哪个神会怂成她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沙耶如实回答，她灰蓝色的眼珠直视着天使，“不过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加入计划，这绝对是一步错棋，我做不到，尤其是在这个地方，我连冻结一杯水都做不到。”
天使将给她带来的午餐摆到桌上：“这也是虚无正在调查的事情，是什么限制了你的力量？让你在维拉诺开店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
普通的村姑。
沙耶咬牙切齿地帮他补上没说完的话。
天使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笑得分外无害：“所以在这期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说完，对方转身要走。
沙耶伸手拽住他的翅膀，阻止道：“等等，你们不能一直关着我——”
她话音未落，对方金属的羽毛忽然如刀锋一样竖起，对准了她的颈侧。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天使漫不经心地说，“你现在在这里，就和一个2岁多的变种人没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他们有力气呢。”
现在显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沙耶慢慢松开手，后退了两步。
眼前这个小子虽然金发碧眼，看起来一副天使模样，但是内里，绝对和万磁王一样不好惹。
想起万磁王来，沙耶更提心吊胆了。
那天她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get到她被绑票的这个事实，但是如果……万磁王以为自己又跑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还有洛基那个小子……
沙耶虽然怕事怕麻烦，但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她犹豫了片刻，问天使：“我怎么才能见到虚无？”
“等着虚无来联系你吧，”对方回答，他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古怪的笑意，“还有，虚无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沙耶：“……什么？”
她警惕地看着对方，生怕他忽然挥动翅膀，把自己了结在这里。
“他说感谢你当年抛弃了万磁王，不然想临时挑选合适的人选，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是促进变种人统治世界的功臣。”
作者有话要说： 沙耶：能不能不再提这件事了？？？？？？？？？？？
姐妹们不要着急，沙老师很快就要崛起了（？）
还有之前都谁猜对了她身份来着，过来领奖哈哈哈哈哈！！
第21章
行走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冰原上，沙耶脚下冻土已逾上亿年的时光。
天地间没有任何生命所发出的声响，唯独海面上破碎的浮冰磕碰时，会有声音遥遥传来。
沙耶站在冰雪中，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冷风擦过脸颊时有微微刺痛的感觉，触感分明，如同在现实中一样，这让沙耶更加疑惑了。
向着海面的方向前行了一阵，风越来越大，忽然间，沙耶于风雪当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然而雪实在是太大了，她难以估算出自己离对方还有多远。
沙耶尝试着出声喊他，但在哭嚎般的风声里，她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多远。
再向前就离开了冻土层，走入冰川了。
但沙耶却毫不犹豫，直接一步踏了上去。
冰下汹涌的黑蓝色海水墨汁一般翻涌着，她起先是走，后来是跑，朝着那个身影的方向快速奔去。
就在步履维艰地跑了很久之后，沙耶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位个头不高老人，身着铠甲，白发披在肩头，他手握一柄金色的权杖，在听到沙耶的脚步声之后，缓缓转过身来。
他只有一只眼睛，残疾的那一边上覆盖着金色的眼罩。
完好的瞳孔如同鹰隼一般犀利睿智。
沙耶顿住脚步，怔怔地看着对方。
这张面孔她并未见过，但是总有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就像是之前见到洛基时一样，这位老人气质上的威严和表情中的慈悲，让沙耶忍不住想要继续走近他。
老人一直一直看着她，然后开口。
“斯嘉蒂——”
沙耶一怔，刚想询问他为什么这么喊自己，脚下的冰川却忽然裂开了。
她尖叫一声，瞬间坠入深海。
……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沙耶惊恐地喘息着。
微凉的夜风从窗缝刮入屋内，她缓了缓心神，然后揉揉眼睛跳下床去，一把推开了窗子。
昼夜温差大，意味着这个地方的夜晚是对沙耶能力限制最小的时候，沙耶看看自己的手掌，上面焕发着蓝盈盈的光。
她深深呼吸了两下，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
奇怪的是，沙耶感到今晚不同于任何一个晚上，她非常有力量。
然而正当沙耶推开了窗子，朝着外面张望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声音裹挟着海浪拍击石崖的动静，在屋里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你做噩梦了？”
沙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见洛基站在屋里，表情玩味。
“你——”沙耶惊呆了，她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的？这里距离纽约大概有半个地球吧。”
“我们有闪烁啊，”洛基理所应当地说，“确认了你的位置就来了，怎么样，是不是惊喜到想热泪盈眶？”
他不说还没什么，一说沙耶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
她咬咬牙，忍住，然后郁闷道：“双子和天使在楼下，我们很难离开这里，除非闪烁来这间屋子开门。”
洛基抱着手臂在房间内转了两圈，笑嘻嘻的反问：“当然不走，该讨的债还没讨回来呢！喂，你不会是害怕吧？我可是邪神。”
不提神这个词还好，一提起来，沙耶的脸色立刻变了。
对方敏锐地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好奇地问：“怎么，这些人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比如邪神不可信，变种人万岁？”
“这是什么傻缺口号，”沙耶被他逗笑了，犹豫了片刻，决定告诉对方，“他们说我的本名叫斯嘉蒂，是北欧众神之——”
她话音未落，一阵轰鸣声忽然响起。
紧接着，她听到万磁王的声音：“天使，我们又见面了。”
沙耶感觉到地面在不住震动，这些人打起来肯定会拆楼，她思索了片刻，走过去打算抓住洛基的手：“一会儿再说，走，我们先下去——”
然而她却抓了一个空。
沙耶：“？？？？”
这幽灵一般的洛基忽然大笑起来，随着笑声，他的身形慢慢变得透明，紧接着像是一道光般，消散在了空气里。
“我在这里。”
一转身，沙耶发现真正的洛基正坐在窗台上。
“刚刚和那举铁的家伙在楼下处理长翅膀的鸟人，没来得及上来，”他轻巧地跳进屋里，发出“咚”一声，显然不是刚刚虚幻的影子了，“怎么样，我的影分身厉害吗，是不是把你都骗过了？”
沙耶扬眉：“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了？”
“就这两天，”洛基答道，“我现在越来越强了。”
说完，他手一挥，两把匕首凭空出现。
洛基眉头一挑：“走吧，我带你杀出去。”
……
两人顺着楼道跑下去，外面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能够听到天使的金属羽毛钉在建筑物上的声音。
沙耶拨开夜晚的雾气，刚转过楼角准备拉着洛基跑出去，忽然刀锋一闪，她的脚步顿住了。
灵蝶。
黑发女人侧身站着，刀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顿，然后扬起眼睛看向沙耶。
在注意到她身后的少年时，灵蝶一贯冷静的表情微微有些错愕：“邪神，你不是在——”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她身侧凭空出现了又一个洛基。
灵蝶一怔，下意识一刀劈过去。
但当刀锋在接触到洛基的一瞬间，女人立刻意识到这个邪神并不是本体，然而此刻已经收势不及，她咬着牙，让刀堪堪停住。
下一秒，她被一股极冷的力量整个拍在了墙上！
是沙耶抓着灵蝶纤细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冰霜于整片墙体上蔓延，霎时就将黑发女人的全身包裹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