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在心底暗暗惊叹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眼珠。
她心想，这怎么形容呢？对方的这双眼睛，简直比我们镇上卖的墨绿色陨石还漂亮啊。
然而就男孩醒来的同时，风助火势，大片的火苗窜了上来。
男孩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所在的位置温度很低，几乎称得上是沁凉了。
他的鼻尖上蹭了一些灰，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清沙耶的脸，男孩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才发现到他们现在身处何处，但更令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模样普通的女人，拥有一种对于自己来说，奇妙的熟悉感和吸引力。
好像是……非常熟悉亲近的人一样。
于是下一秒钟，这个孩子张着手臂，咕咚一下，扑进了沙耶的怀里。
沙耶：？？？？？？
第2章
救出了小小少年，沙耶领着他回到店里。
安顿好福斯特女士之后，沙耶将从货架震落的黄油盒子捡起来，物归原位。
少年一路上都垂着绿宝石似的眼睛，一言不发。
沙耶知道这个世界有变种人这样的生物，比人类强，有古怪的超能力。
说不定这个孩子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很显然，目前变种人和人类的关系岌岌可危，如果把他留在火场里，那么后续一定很麻烦，说不定还要影响到自己。
“唉，”她叹气，“我真是改吃素了。”
听到吃，小孩抬起头来，一脸渴望地看着沙耶。
沙耶：“……你饿了？”
他点点头。
饿了好啊，沙耶眉开眼笑，就怕那种不吃不喝也不死的变种人，什么弱点都没有，对付起来费劲透了。
少年不知道眼前这个忽然笑得春花烂漫的姑娘怎么了，他眼巴巴地看着货架上面的饼干，模样可怜兮兮的，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啊，那你先吃饼干，”沙耶笑眯眯地摸摸对方的脑袋，“我去拿纸巾来，给你擦擦脸。”
说完，她转身绕过柜台，进了仓库。
少年一边对对方行注目礼，一边默默举着手里的饼干啃。
这时，外面忽然又发出了一阵惊叫声，他走到门边朝外看，只见一个金红色的身影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一边盘旋，他一边将背后装置里面的白色粉末撒下来，于是火势立刻减弱了，人群之中发出了惊叹声和欢呼声。
“是钢铁侠！”
“钢铁侠来救我们了！”
火渐渐灭了，然后，那个身影嘭一下落在了店前。
少年：“……”
对方脸上的钢铁面罩落下，他大步走上台阶来，推开门。
一低头，看见了这个抱着巨大饼干桶的小孩。
钢铁侠：“……”
少年：“……”
“沙耶，这是你……儿子啊？”
从库房里拿着温毛巾走出来的沙耶，见到钢铁侠的第一眼就听到他这样说，对方作为一名经常光顾本店的老主顾，沙耶咬了咬牙，才没把毛巾扔过去报复。
“当然不是了！”
她俯身按着少年的脑袋，一点点将他脸颊上的灰尘擦干净，直到露出原本白皙的肤色来。
“他是……”沙耶的语气顿了顿，才勉强自己胡编，“是我哥哥的孩子。”
钢铁侠笑道：“我说呢，你看起来比他只大了十岁。”
少年仰着脸，看看沙耶，又看看这个满身盔甲的男人，选择继续吃饼干。
“斯塔克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买甜甜圈？”沙耶迅速按照对方的口味调配了蛋清和砂糖，一边准备果料一边询问，“往常不都是周末才来的吗？”
钢铁侠指指外面：“这么大的爆炸，你没有听到？”
沙耶循着对方手指看向门外，意外道：“下雨了？”
钢铁侠愕然地回身，只见刚刚还月朗星稀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下起滂沱大雨来，还就是这几分钟内开始的。
“纽约这附近的天气真是奇怪了，”他说，“多烤几个吧，最近复仇者基地有客人要来。”
沙耶弯着眼睛点点头：“好。”
少年跑过来，好奇地张望着巨大的烘焙箱。
温暖的灯光照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喷香的糕点，他摸摸瘪瘪的肚子，十分郁闷。
钢铁侠自如地从柜台前拿起一颗散落在计算器旁的水果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马上圣诞，你的老板结算工资了吗？”
提起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沙耶满心都是疑问，之前和这位回头客抱怨过一次，他居然还记住了？
当然了，看着拿每月按时到账的工资，沙耶也并不是太在意这件事，毕竟能把整家店都交放心给自己，还不来盯梢的老板，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和之前一样，我仍然不知道他是谁……不过给钱倒是很大方。”沙耶回答。
钢铁侠立刻笑了：“这不是很好？他一定是看中了你的才华。”
沙耶一边为对方装好刚出锅的糕点，一边打趣：“如果做手工甜甜圈也能被称作是才华的话，那我觉得他看上我是有理由的。”
“谁说不是呢？”钢铁侠拿起纸袋，对沙耶扬眉一笑，“圣诞快乐，甜心。”
说完，他俯身摸了摸少年的头：“你也是，小鬼。”
少年看了他片刻，也微微一笑。
钢铁侠：“怪了，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
将店门关好，沙耶拎着一袋甜甜圈，带着这个小孩回家。
窗外下起了大雨，这在12月的维拉诺并不常见，但不得不说，这场雨帮了救援队不小的忙，钢铁侠处理后的那些暗火都是大雨浇灭的。
回到家后，沙耶把烤箱中的蔓越莓芝士焗红薯端出来放到桌上，闻到甜丝丝的香气，洗澡导致蔫头耷脑的少年明显精神一振。
在他腿边，蹲着一只巨大的古代牧羊犬，灰白相间，看起来就像一头冰原的北极熊，它显然是闻到了晚饭的香气，摇着尾巴从阳台跑过来求投喂。
少年脸色发白地蜷缩在椅子上，有些害怕。
“不用怕，”沙耶安抚对方，“它叫宙斯，是我的狗，一岁半了。”
显然这个幼/齿的年纪并不能安抚少年，他摇了摇头，仍然不敢把腿放下去。
“那先吃饭吧，”沙耶从橱柜里拿出两把勺子，坐到桌边，摸了两把宙斯，对对方展露了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不过我有个条件。”
少年：“？”
沙耶：“我问你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不许装聋作哑。”
在食物的诱惑之下，少年几乎没有考虑就痛快地答应了：“好。”
沙耶：“你叫什么？”
“洛基。”对方回答。
这个名字让沙耶一怔，一种怪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但是她很确定，在自己有记忆的这不短的日子当中，她从未喊出过这个名字。
怪了，那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沙耶把勺子递给对方：“你从什么地方来，是你引发了爆炸吗？”
洛基摇摇头：“都不记得了。”
沙耶：“那你是变种人吗？”
洛基神色茫然：“那是什么？”
……一问三不知啊，沙耶有点上火。
“那你还记得什么？”
洛基回答：“只有名字。”
沙耶盯着对方墨绿色的瞳孔，一时辨别不出真假。
片刻后，她选择放弃。
“算了，你先吃吧，我去准备一下锅，马上吃正餐。”
“等等，”这个叫洛基的小小少年放下勺子，抬眼看向厨房门前的女孩子，虽然小小一只坐在桌前，但气质中有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你呢，叫什么？”
被对方这一样一看，沙耶险些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不速之客。
然后，她匆匆扔下自己的名字，心虚地回身忙碌去了。
洛基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感觉自己大脑中也是白茫一片，琢磨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好在芝士红薯足够好吃，他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又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沙耶没什么别的爱好，平日里在家就是做做饭，做做甜甜圈，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往常做多了没人一起吃，现在突然多了个孩子，倒是有分享对象了。
恰好她前几天去唐人街附近买了酱料和泡菜，这下统统扔进锅里，再放上火腿、拉面和各种丸类一起煮开。
自从沙耶知道了这种简便的亚洲做法之后，就不喜欢在家烤牛肉饼做三明治了。
端着锅走出去的时候，洛基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吃完了一大半红薯泥。
沙耶笑了一声：“我要是不出来，你就都吃完了呗？”
洛基眼睛也不抬一下，问：“你说的变种人是什么？”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沙耶卡壳一秒才回答：“呃，就是一种基因突变的人类，比普通人厉害。”
“那你也是？”洛基又问，“在火里的时候，你周围是冷的。”
沙耶：“……”
沙耶：“……哈哈，那是误会。”
洛基：“还有，刚刚的天上有星星，并没有下雨。”
他看向窗外，此刻大雨滂沱。
沙耶：“……也许是钢铁侠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