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哼了一声,臂膀使劲,不肯下来。
她武功底子好,又实战了这么些年,胳膊上力气还挺大……只可惜一身的本事,居然全浪费在了和自己的未婚夫卿卿我我黏黏糊糊上。
真是暴殄天物也!
展昭无奈,又不舍得用劲儿,只能低声哄她:“我刚从外回来,身上出了不少汗水,你这样挂在我身上,会把自己弄脏的,还是叫我先去沐浴一番可好?”
阿隐思考了一下,慢吞吞的放开了他。
展昭立刻回身对着她。
他这几个月是黑了不少,大概是由于西夏地区的太阳太毒,皮肤粗糙了不少,叫阿隐好一阵不爽。展昭宽慰了她几句,就进里屋洗澡去了。
出来之后,二人立刻动身,要去找白玉堂那厮吃晚饭去。
白玉堂这一次在汴梁呆的时间可不短。早在去年冬天,他就从陷空岛一路北上进了东京,原本想着是展昭的三年之期就要到了,本着一种“兄弟的伤痛由我来抚慰”的大义跑来照看展昭,结果一过来酒杯展隐二人闪瞎了眼。
然后目瞪口呆的听说了他们六天之内的飞速进展,最后那句话是展昭问的,他十分自然的说:“玉堂,你说我们这家具是置办红木的还是梨花木的?”
白玉堂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不禁开始反思连对象都没有的自己为什么要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听别人一脸桃花的讲婚礼设想。
造孽啊。
于是为了报复展昭,他忽然心生一妙计。
“阿隐啊,”白玉堂桃花美目一眯,顿时流光溢彩,“你这无亲无故的,婚礼上没个娘家人也不太好吧。”
阿隐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想起。
“……好想是这样啊。”
白玉堂阴测测的提议:“不如这样,你呀,和我们陷空岛五鼠结拜,当个六妹子,这样到时候这抬嫁妆也看起来气派。”
怕是说的还不够清楚,他又补了一句:“陷空岛旁的不多,产业却多得是,小阿隐你若是同我们结拜,保证那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呐。”
展昭:“…………”
阿隐似乎被十里红妆给震撼到了,捂着脸没讲话。
“……玉堂,”展昭感觉自己眼皮直跳,“你这为了当我兄长也是挺拼的。”
小心思被瞬间戳穿,白玉堂吐了吐舌头不理他,又问阿隐:“怎么样嘛,这波买卖多划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阿隐还在消化这个信息量:“……额,你是说……为了让展昭喊你一声五哥,所以你可以替我出嫁妆?”
白玉堂“哗啦”一声打开他的“风流天下我一人”,异样严肃:“那倒不至于,这臭猫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只是我的二位友人结亲,我白玉堂却是见不得这婚礼有任何一点不美。”
他这话说的真真切切,又潇洒豪放。他原本就是有这般名士一样的风度和□□,这一日阿隐更是愈加深入的了解到这一点。
只不过她却摇了摇头,道:“玉堂的好意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人人皆知这陷空岛五鼠能闻名天下,皆靠管尽天下不平事,你凭空让我因为要成亲做你们的妹子……我……我确实觉得自己还不够格。”
饶是白玉堂再三劝说,阿隐还是不肯答应。
如此,这事只能退一步想了。
白玉堂一拍桌子,道:“我想到了!”
阿隐:“?”
展昭:“?”
只听这少年华美的剑客洋洋得意:“不做五鼠的结义妹子,做我白家的小妹也行啊。”
……看来他对让展昭叫他一声哥哥的执念真的很深。
当然,这个提议最终还是通过了。其一是因为嫁妆这事……真的不能使阿隐一个人苦哈哈的去赚那个嫁妆钱,其二也是因为阿隐的确钦佩玉堂的品行气度,既然他愿意同她结义,那么自然就是美事一桩了。
成亲前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名字了。
阿隐是个黑户,这事虽然不是众所周知吧,但是一想也就能想明白的。
其一,她没姓氏。
其二,老板应该也没好心到给他的杀手宝宝们上户口……
上户这事儿吧,说难也不难,但是说简单吧……这鼠猫二人却因为冠什么姓氏而争执起来。
“阿隐是我结拜的妹子,理应叫白隐娘!”
“她很快便是吾妻,更何况我二人曾有私约在前,自然是该叫展隐娘。”
白玉堂大惊:“……什……什么?!你们两秀恩爱还带这样玩的?!”
展昭不为所动:“照我说,阿隐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正看戏的阿隐被忽然点名:“…………”
她思考了一下:“恩……虽然我并不排斥冠姓之事吧……但是展昭,我忽然想到,一般女子成亲之后的官方一点的叫法,都是什么什么氏,比如王姓娘子嫁了李姓书生,这娘子就得叫李王氏,那……万一我姓了展,难道要称我叫……展展氏么?听起来怪怪的。”
展昭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半响才点头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白玉堂大笑着摇扇。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其实阿隐也不太在乎自己姓什么,此前无姓无根的日子过久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如今非要冠个姓氏只不过就是为了上个户,结婚的时候好登记在册。就跟现代的民政局一样。
不过……
展白氏……展白展白,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寓意一样。
阿隐面色诡异的瞟了闹闹腾腾的展昭和白玉堂,赶紧把自己可怕的联想从脑子里赶走了。
吃饱喝足,三人走在习习吹来的夜风之中,沿着汴河一路散步回去。本朝夜市发达,又不似前朝一样抑制人们娱乐,汴河沿岸的热闹劲儿要等到三更天才能散去,然后在五更天的时候,又唤醒新的一天。
白玉堂有些微醺,夜风一吹,又觉得分外惬意,于是就这这酒劲儿,又晃着脑袋唱起了小曲儿。他唱的是他的家乡松花府的童谣,男人微微沙哑的嗓音居然有种分外让人着迷的气场。
一曲毕,竟是引得不少娇滴滴的小娘子们青睐,有个大胆的小姑娘,在隔壁铺子抓了一把鲜花就跑过来,直往他怀里塞。
身后的买花老板喊着挪揄她:“看见心仪的郎君,就连这买花钱都不给老头子我啦?”
小娘子气呼呼的转头:“我等一下又不会跑的嘛!”
说着,又转回来羞涩的看白玉堂,两颊红云飞霞,娇嗔道:“郎君曲儿唱的真好。”然后又羞的不行,跺了跺脚就跑了。
白玉堂愣了愣,又笑起来,将那鲜花随手插进衣领处。转过头来朝展昭挑眉。
从西夏回来的日子分外的闲适,白日里就忙忙婚礼的事,到了傍晚就同朋友们一同喝酒娱乐。这样的时间过的分外的快,一眨眼,就到了要成亲的日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话唠选手,本来想一章结束婚礼的结果……
啊,喜欢小白,超喜欢小白五爷
第76章 76
[婚礼]02
婚礼之前还有几件大事。
一是新房装修。
说到新房,还不得不提一嘴当今的官家。展昭时常去宫里当值,和官家的关系居然处的还挺好。这位今上性情温和,同展昭年纪又相近,虽然展昭很无情的拒绝了他妹妹,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受什么影响。听说展昭要成亲了,居然大手一挥,直接送了座宅子给他。
这宅子离开封府不远(官家居然还考虑到了他上班的需求)。宅子不大,但五脏俱全。正好随了阿隐和展昭的喜好,还有个小小的后花园,假山湖水一应俱全。
只可惜,再好的宅子,若家具不好好用心置办,只怕住起来也不会舒坦。
展昭去西夏的三月内,阿隐没好好忙起来,成天和白玉堂一起昏天黑地的玩,什么勾栏瓦舍,茶楼铺子,青楼花船都去过了。白玉堂此人虽然不住在汴梁,但这汴梁城里好玩的地方倒是门清儿。阿隐跟着他几个月,尽兴倒是确实很尽兴了。
不过展昭当然不乐意自己没过门的妻子这么浪。
所以展昭回来之后,三个人就开始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选家具搞装修。直忙活到婚礼前才堪堪弄好。
第二件事,就是这嫁衣了。
本朝的女子出嫁时,这嫁衣一般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的缝出来的,嫁衣多华丽多漂亮,一般也能让宾客们看出这家的女主人女红技术到底如何。
但是,阿隐不会。
她从小学的是出神入化的刺客技艺,这女红之技,确实一窍不通。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出一些钱,拿去裁缝店直接去做成衣就是了。这事不用太着急,婚礼前半个月开始也就是了,那时正值夏日,市面上有许多轻薄又好看的料子可以挑选。
不过这件事,倒是意外的很早就解决了。
五月底的时候,展昭被召进宫去了。
他进宫当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一说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宣他入宫的是刚刚晋了贵妃之位的敏贵妃。
展昭同阿敏已经将近四年没见过面了。阿敏进宫当了皇妃之后,她的消息便成了同他人口中才能得知一二的消息。想起她从前对阿隐的滔天敌意,展昭不由得对这次入宫觐见有了一些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