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却是不甚在意,淡淡道:“老卢不过是一条狗,只不过是我比较喜欢,经常带在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阿隐道:“我虽极其厌恶他,可也知道他对你乃是忠心耿耿……你居然如此折辱于他,真是叫我觉得他可笑,又不值得。”
老板道:“你觉得我这是在折辱于他?”
阿隐道:“不然呢。”
老板忽的又笑了一笑,道:“你错了,阿隐——”说着,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有些人天生是做不了自己的主人的,他们天生就带着一种奴|性。让他们自己独立面对这个世界,独立去做所有的思考是痛苦的。而找到一个他们愿意臣服的人,乖乖去做一条听话的狗,却让他们感到舒服和满足。”
阿隐没说话。
老板却是似乎被阿隐挑起了兴头,又接着道:“这种人不管有多大的本事,见过多少世面。也只适合被奴役罢了,你说我在折辱老卢。我反倒觉得,我只是说些实话罢了。”
此刻的老板,又同那个邪恶又猖狂的在众孩童面前宣告主权的老板重叠起来。他平日里隐藏的其实挺好,若是不注意,还倒真的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温和的长辈罢了。阿隐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就连胃部似乎都泛起了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憋了许久,才重重的吐出两个字:“歪理!”
老板却忽的对这个话题又失去了兴趣,面上褪下了所有情绪,瘫着一张脸道:“若是耗够了便进来说罢——你若是像站着,那你就一直站在这里好了。”
说着,便背着手,似是要离开门前向屋内有茶桌有椅子的地方走去。阿隐想都没想便一甩手,一排银针便贴着老板的脸滑了过去,一根一根深深的钉进了墙壁里。
老板愣了一下,忽的又扭头看她。只是这时候他的伪装似乎又被卸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挑战他的权威,此刻眼中便已经翻起滔天怒意,阴阴沉沉的盯着阿隐。
阿隐却似是有种诡异的快|感,她忽的扬唇一笑,一字一顿的威胁老板道:“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是的,老板不会武功。这一点,所有娘娘庙的杀手们,忠于他的,恨着他的。都清楚。
只是饶是如此,却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对老板动手。足以见老板这个人,到底有着多大的能耐,到底能够有多么强大的制衡人心的能力。
只见老板也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若是敢——那便不妨再发一次暗器。”
说罢,竟是闭上了眼,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似是要强行压制自己的怒火。这口长长的气舒完之后,他便又慢慢的走进了房间里面,似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阿隐的暗器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阿隐很了解老板。
他绝不会被任何人威胁。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却也是个人格极其强大的人中之龙。魄力强到如此境界,也实属罕见。
因此,阿隐本就没觉得这样能够逼他干些什么。只是之前在他这里受了太多的气,压抑了太久。刚刚便不知为何不计后果的想要发泄一下——反正弟弟已经没了,无论是不是他杀的,那根拽着风筝的线已经断了。对于阿隐来说,自然更随心所欲一般。
——就当是,小小的报复一下。
虽然报复是报复了,但是这屋子却还是得跟着进去的。阿隐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老板的步子走进了那间熟悉的房间,跟老板隔着一个小小的茶桌,坐了下来。
“说说罢,”她似是十分随意的开口道,“我弟弟阿义的事。”
老板喝了一口茶,享受一般的闭上眼睛。忽的开口道:“不要如此着急……不如我们先聊聊——关于‘穿越’的事情罢。”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便当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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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打BOSS这种主线剧情终于上线]04
“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跟我闲聊的——”阿隐生硬的打断了老板,“那恐怕我没有这个心情。”
老板含笑盯着她,却只见阿隐一副肃杀面容。一双眼眸之中黑沉沉的,似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但她语气中威胁意味却十分浓重,似是老板一句话说不对,她的剑下一秒便会出鞘了。
如此说来,倒也不是真正的没有情绪。只是这个女人……从来都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罢了。
老板不禁有一些自得——因为他已看出阿隐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这么握有主动权。相反,她可能甚至是有些心虚的。
——真正的主动权,是掌握在老板手中的。
新煮的普洱颜色极深,在紫砂的茶杯中荡出深棕光芒,一缕茶香随着袅袅蒸汽飘飘荡荡,悄然消散在夏日夜晚,颇为凉爽的房间内。老板又悠悠的闭上了眼睛没理她,喝了口热茶后缓缓开口道:“如此,你怕是永远也不要想知道你那倒霉弟弟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的了。”
阿隐冷笑了出来,道:“你还知道我找你来乃是为了这件事情。”
老板毫无波澜道:“我还知道,只有用这件事,才能把你这个心已经跑了的小姑娘再拉回来。”
说着,他的眼里似是划过一丝痛惜和不忍之情,望着阿隐的眼神也带上了些长辈似的关爱之色,痛道:“我养了你十几年,难道就比不上那南侠展昭的温言软语,迷魂汤药?”
阿隐不禁觉得恶心,脱口道:“事到如今,你却为何要做出这幅模样。”说着,又讽刺的看了他一眼,勾勾嘴角,恶意道,“难道……你以为,我还未曾看穿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骨子里到底坏到什么程度么!”
老板面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过了半响,才忽的又是一笑,不阴不阳道:“你不亏是我最青睐之人了……只是,你若是说你看穿了我,怕只是这胡话,只能令人笑掉大牙了。”
阿隐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模样却是没有任何松动,似乎是没有被他这幅样子吓到,只是忽的开始把玩起那紫砂茶杯,幽幽道:“你最讨厌有人挑战你的权威,只因为你心中本有个武林梦,却资质平庸,无法成为天下第一……因此,才最痛恨别人再某一方面轻慢了你,挑战了你。”
老板的眉毛跳动了一下,道:“是……又何妨。”
“所以——”她眼神一凛,道,“若我现在将这紫砂茶杯中的茶水泼出去,你也并不能躲得过去……但这对你的侮辱却比让你死了还要难受。”
“是又何妨?”老板神色也有些不稳,忽的狠厉道,“而后,怕是你便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觉得——”她忽的又勾勾嘴角笑了起来,道,“我现在出剑,躲在暗处的卢师父还来的来不及能挡下我的剑,将你性命救下呢?”
老板冷冽道:“我从来便不曾畏惧赌上命去做些什么事。”
阿隐道:“你在乎的只有你的尊严……不是像正常人一般的自尊,而是病态般的敏感和自卑!”
这句话仿佛像是怒浪波涛一般,直直让老板的面色变了好几变。握着茶杯的手上青筋暴起,指节也已经泛白了。
阿隐盯着他,心中竟是泛起了一阵报复得逞似的快|感——老板这已经算是极其失态的模样了,必然是自己那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戳进了他的心。
相对无言。
半响,老板才似是终于将自己的滔天怒火封尘了下去,道:“好——既然你已了解我到这种程度,那我便同你说道说道好了——”
说着,他又闭上了眼睛,深深吐出一口长气后,缓缓开口——
穿越之前,还是个二十出头之青年。青年时期,已是周边羡慕赞叹之人。自小便聪明过人,一路领先别人走到了现在,从小到大身上便都带着那种天才光环,令他自己也得意洋洋。一朝穿越之后,先是惶恐,后却因为那固有自信,觉得自己乃是上天选中之人,命定便要在这大宋朝闯出一片天地,叫这些个愚蠢古人都俯首称臣。
想到那些快意恩仇的话本江湖之事,青年又是心驰神往。只想着翻手覆手之间,便也决定别人生死。在现代,那天杀的“人权”“平等”“自由”,令自己的才华不得完全展示,令自己不能完全完全的……将那不成事的猪|猡们踩在脚下肆意羞辱凌|虐。
而这不把人当人看的古代,似是自己最能恣意最能快活的时代了。
穿越之后的身份,是一名七岁的孩童。孩童生于武林世家,乃是名门之后。青年只觉这便是老天给他的第一步好棋——先是少年成名,然后出门闯荡历练。如同前世一般的路子,只是却可以走的更恣意更顺心。
可惜,老天似是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孩童天生体弱,经脉不全。先开始父兄也都试图教授给他功夫,最后却都无奈放弃。青年震惊,青年不信,青年一次又一次试图自己翻看那些晦涩秘籍……无一例外,却都是一次次的失败。
——这身体,都怪这经脉不全的身体!将自己这一份原本辉煌和天才的灵魂禁锢……一切的一切,都怪上天瞎了眼……重新给他这样一副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