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宫说:“那到时候再见吧。”
她步履僵硬的离开。
阴阳术虽然能让人重新行走,但到底是纸人之戏,想要做到和人一模一样,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可是迹部景吾到底是因为这个欠下了土御门家族一份人情,虽然两个家族涉足的区域不同,不过难免以后会有合作,毕竟香港那边盛行风水,日本上流社会也深受影响,毕竟人有钱,总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的。
从此之后,和二之宫也算是两清了。
迹部景吾忽然陷入沉思之中。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二之宫似乎胖了,就是一种没来由的直觉,只是也想不清哪里不对。
似乎是……脚步……
他左右的想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想清楚原因。
第一百零六章
长长宽宽的走廊里洒满了光线, 尽头的窗户像一块发光的玻璃,有一个人刚好站在那里,长长的影子刚好落到二之宫黛姬脚边。
二之宫黛姬下意识后退, 身后却是一堵墙:“谁?”
等站定了, 她才看清楚对方原来是绮罗。
“你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问完又自觉无趣,绮罗和迹部景吾本来就是一对未婚夫妻, 就算没有在同一个学校读书来看看又怎么了。
二之宫黛姬讪讪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你们了。”
绮罗站在光口, 对她的话不闻不问, 根本就没有反应, 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过了那么静寂的一两秒,二之宫黛姬大气不敢喘,看着绮罗转身就要进办公室, 她大着胆子叫住:“那天谢谢你把我抱回来,我……”
对方连停都没停就直接进了门,哐的一声把门关上。
什么人啊这是,好好说话也完全不搭理, 就是冰帝那些娇娇小姐都没有这么蛮横的。二之宫黛姬啐了一口:“看来也没什么好的。”
***
从前织羽樱奈来过这个办公室很多次,但是换成了绮罗,她连冰帝都很少踏进去, 更不用说别的。
迹部景吾高兴之余倒是颇为意外,事情还没忙完他还得忙一阵子,不过也绝对不可能冷落绮罗:“我还有一点事情,很快就能做完, 要不你先在沙发上坐着等等我,我这里也没什么零食,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让忍足那个家伙现在过来,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他大少爷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把忍足侑士当驴子使唤有什么不对,那家伙一直都闲的很,反正以前都做习惯了,朋友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嘛。
“如果我说让你永远陪着我,你会答应吗?”
迹部景吾啊了一下子,手里的钢笔盖被用力过猛的弹开,掉到地上铛铛铛的响了几下,滚到了绮罗脚边。
她张开手,钢笔帽像受到了什么无形的吸引力一样直接吸到了绮罗的手里。她拿着这块有形的金属看了看,似乎很好奇,然后把它碾成了粉末。
迹部景吾皱眉,又意识到表情有些过于严肃,试图放松:“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烛台切光忠告诉过我一句话,有形之物皆会消失。”
绮罗眼周有细细的鳞片,像最近流行的水晶眼妆,迹部景吾看清了心下一紧:“你到底怎么了?”
他三两步并做一步,伸了手想去摸绮罗的脸却又被她反攫住手腕:“对我而言,你就是有形之物。”
“什么意思?”
迹部景吾低头去看她,绮罗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要换鳞片了,一次褪换也不知道要沉睡多少年。”
他的身体僵住,接着又无奈的苦笑:“所以你来问我这个?”
“不。”
绮罗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眼,一双金色的眼睛里有光亮起,眼球似乎都变得透明,里面有摄人的光彩。
她缓缓启唇:“我不打算给你回答的机会。”
迹部景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绮罗的指尖已然伸出利爪,狠狠的朝他挥了过来。这爪子锋利到能轻易破开金属,更不要说区区的人体,他一闪身避开,帮忙就落在了他身后的书桌上,重重地一声响,一张木制的桌子分裂成几半砰然倒地。
居然是来真的!
绮罗身上那股杀气并非作假,迹部景吾一时也掰扯不清,只能尽力逃脱对方的攻击,他不可能主动出手,更别提前提根本就打不过。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把其他人招过来,迹部景吾干脆把门锁上,一边上窜下跳的躲闪。
“绮绮绮绮……罗!”
他按住怦怦跳的心,这简直就是在玩真人版的绝命大逃杀,一爪子下去结果绝对很惨,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也没办法跟绮罗正面冲突:“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谋杀亲夫是不对的!不不不——未婚夫也是不对的!”
绮罗一看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一伸手又是一爪扇了过来。
迹部景吾一边擦汗绕着沙发跑,一边在脑海里仔细反思自己最近是做了什么事情:“酒会上那个女人是自己撞过来的我绝对没有存心要接住她的意思!”
他明显感觉绮罗身体一顿,还以为是自己摸到了真相,结果还没一秒对方的气势更凶了。
……说好的坦白从宽呢?
特么看来绮罗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他干嘛那么傻!
犯了一次蠢,自然不可能再犯第二次,迹部景吾谨言慎行,捂着嘴一边抱头鼠窜。
最近的网球活动很多,其他类型的活动也很多,迹部景吾这间学生会会长室的大门隔音效果虽然不错,但是也耐不住里面的动静实在太大,有不少的学生会成员经过这里,忍不住停下听八卦。
“不愧是会长大人,谈个恋爱都有这么多手段啊!”
大概是懒得跑了,绮罗手里幻化出一根鞭子,这个可比那爪子安全多了,迹部景吾飞快的躲,权当是多出来的训练。
门外的人不知内情,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在办公室里这么玩不好吧……”
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他们看不到,只能听见“啪啪啪”,以及迹部景吾的求饶声。
“绮罗你下手轻点!”
“这里这里……”
不能打啊!
一群听到“一库一库”和“雅蠛蝶”的吃瓜群众集体高*潮趴在门上偷听。
迹部景吾实在被逼急了,纵身扑过去抱住了绮罗:“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清楚……”
这么近的距离他才发现不对,绮罗在他怀里闷闷的出声:“……松手。”
他这才发现绮罗的一只手紧紧的掐着另一只手,雪白的胳膊都要被掐肿了:“干嘛这么掐着自己,你要是心里不爽快,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揍一顿好了,但是前提是你得把那爪子给收起来,鞭子也不能使。”
“当然非得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迹部景吾到底弱气起来:“但是这么着只能打我这一次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绮罗的意识清明了些,带着点儿高跟的鞋子往他脚上一踩:“给我滚远一点!”
迹部景吾脸上的神情却并不像话里的那么吊儿郎当:“好,我放开手。”
绮罗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上好的猎物,身上不管哪个地方都在叫嚣着要把面前这个人杀掉,她根本就没办法离他远一点。
明明之前还在迹部家的宅邸,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到了这个地方,她用全身的意志抵抗住想杀掉他的欲望,突然想起哥哥说过的话,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
现在纠结这些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绮罗咬着牙用力朝迹部景吾一踹,她庆幸自己准头还不错。
没防的这一脚迹部景吾直接飞扑到了门上,大门轰然倒塌,可是身体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趴着大门往下看,几个眼熟的学生会干事正努力从门下爬出去,见他看过来,尴尬的呵呵呵。
……听墙角被抓了个现场。
他陡然从门上跳下去,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
大殓出殡,几个土御门昼夜轮流守护在死者停铺侧,几个女人手里举着一盏油灯,这火黄豆大小,在无光的夜里跳跃不停。
参加土御门清河葬礼的人并不多,主要是现在的阴阳师除魔师本来就几足鼎立,死了一个天才的助力,自然要想方设法的瞒住。
几个幡子不知道涂了什么,明明灭灭的发着白光,没有风,软塌塌的白布立着像上了胶,可放下来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块软布。
早已经过了晚上12点了。迹部景吾默立在路侧,他事先已经答应了土御门家族的邀约就没什么推拒的道理。绮罗又给他玩什么闪现失踪,这一时还真没办法找回来。
他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盖着一大块白布的棺柩从面前经过,仔细看了才知不是白布,那是一块魂帛。魂帛代表灵位,不可草率,下面是写好了出生年月日时,又得写好卒于年月日时,中间落款为亡者姓名。
先前领着他进来的人细着声音解释:“就是按生老病死苦记,七字或十二均属老。”
阴阳师的人和普通的人就是不同,更别提像土御门清河这样五十年一出的阴阳术天才,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放着魂魄转世投胎去其他地方,这魂帛上有她的名姓,随着上山要一起烧掉的,烧化魂帛入祖灵,待来世还是会投身到土御门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