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发这种东西给自己,于是也接过去认真的看。
看到后面,她嘴角勾起,似乎已有成竹。
安室透有些意外:“看出什么了吗?”
“当然。”
“是哪里?”
绮罗给他指出来:“你看,所有失踪女生的生日都是阴日阴时,第一次失踪的十二个女生,刚好从一月对应到十二月,而第二轮已经开始失踪了,刚好是对应二十四节气——这是中国的旧历说法,日本的道术或者阴阳师也会采用一些旧历上的日期。”
“有一种说法是,只要收集了一些特定日期出生的阴女,用她们的生气供养小鬼就可以取得新的气运。这在泰国那边有个说法,也叫做古曼童,不过这个特殊一点,有点像阴阳术。”
安室透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日期确实全部都吻合了……可是这未免也太让人吃惊,对方是怎么拿到这些女生的生日日期的?毕竟有这么多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不过是个猜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巧合,万一是她们的生日刚好撞上了这个事情呢。”
安室透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一两个,甚至四五个都还好说,可是现在已经差不多二十个人了,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阴阳术不是用来祛除妖鬼的吗?怎么也会有这么邪恶的方法。”
“除了绝对的好与坏以外,阴阳术作为工具的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性质,它不过是人类手中的一把刀。”
“一把刀?这个倒是好理解,你是说它也像双刃剑一样,有好坏两面……不过对于阴阳术我了解的并不深,只知道人众皆知的平安京阴阳师安倍晴明——他倒是个相当厉害的阴阳师,还有源博雅,比起安倍清明,我倒更喜欢他一点。”
“知道这两个人,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阴阳师?是安倍晴明的死对头。”
安室透是真不了解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觉得自己以后可以抽空去看一看:“是谁?”
“芦屋道满。”
第七十二章
芦屋道满, 这个阴阳师不同于安倍晴明等正统阴阳师,虽然安倍晴明做事也超脱于世外,也总是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 但他只是外在形式夸张, 实际内容都是在情理之中,从未超出世俗标准之外, 不拘小礼却守大理。
而芦屋道满却和安倍晴明截然相反,他不为正派而行事, 正如有黑白巫女之分, 他的阴阳术浸染着邪气, 而且为了自己的目的从来都不惜手段去达成。
用这种汲取活人气息的方法来养气,这是这个阴阳师的首创,不谈他所作所为的性质, 芦屋道满绝对称得上堪比安倍晴明的大阴阳师,甚至在他之上——因为他足够狠,足够狠的人通常都能达成所愿。
安室透有些诧然:“那按照这个说法,他们绑架着几十个少女的目的就是为了养气, ‘养气’又有什么作用呢?”
“谁缺了气谁就养气呗,这个气可以指很多东西,比如说少了胳膊腿的, 如果气足够的话说不定就能够让他们重新恢复站起来,如果是病一直不好的,甚至是想要返老还童的,只要用对了方法, 养足了气,说不定都有可能实现。”
芦屋道满曾经因为技不如人,而败于安倍晴明手下,但是这个失败以一条腿还有一条手为代价。
他终究不愿以此种面目现身,于是便研究起了养气的法子,用别人的气来养自己。
最糟糕的结果是,这个方法居然真的被芦屋道满研究出来了,而且也确实证明一切可行。他抓了十几个阴月阴时的少女,用她们的热血重新长出了腿脚还有手臂,并且灵力比从前更甚。
安倍晴明对付芦屋道满终于变得十分吃力了起来,可是安倍晴明外表谦逊,内在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为解决芦屋道满,便用古老的分离术将自己一分为二,分裂成两个安倍晴明,一为白晴明,二为黑晴明。
以阳制阳,以阴治阴,以恶制恶。
芦屋道满终究死在了黑晴明的手下。
可是安倍晴明也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两者都为晴明,只不过性格为彼此极端,于是谁也不服谁。
彼此争斗了许多年都没有争出结果,各自有各自的式神,各自有各自的领地,直到死也是各死各的。
按理来说,这养气的办法也应该随芦屋道满的死而失传,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如今又见到了。
想想也是,就算没有芦屋道满,只要人类的私欲犹在,就算没有这个办法,也总是能想出替代的方法来的。
安室透浑身发寒:“这和器官买卖的黑市又有什么区别?用别人的命数去换自己的命数,用别人的健康来完成自己的健康,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自私也太过分了!”
“可是对于那些病了已久的人来说,这些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说不定他们觉得能为他们换回健康,还是一件荣幸。”
有那么一点良心未泯的人,至少还会拿钱安置一下她们,但这世上更多的是没良心的人,用完了对方的气,为了毁尸灭迹掩盖罪证,就直接将她们暗暗的处理掉了。
绮罗安慰:“你也先别这么生气,这些现在都只能说是我的猜测而已,也做不得准,我给你提供这么一个思路,现在二十四节气已经走了三分之一,这次失踪的是第八个,第九个应该是芒种,今年的芒种应该是第六个月的第五天。根据这条生日大致的排查一下,再看看有什么其他信息……不过。”
安室透接过那张纸:“怎么?”
绮罗朝他笑了笑:“我生日就是六月五日。”
准确的来说,是织羽樱奈的生日。
安室透啊了一声,以为她在开玩笑,下意识想笑,但很快又发觉这并不是玩笑,他正色,严肃起来:“真的?”
“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的确,白纸黑字的信息册上都有,只要一看就知道。
安室透发愁:“那这该怎么办啊。”
绮罗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两个人都知道这种事说出去匪夷所思,而且这次派过来的警方也不是小田切敏郎那一批,不一定会相信他们说的话,也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解释,还不如赶在他们之前把下一个目标者给找出来保护住。
而且没有证据,只不过是凭空妄谈而已。
可眼下要保护的人就在面前。
这剧情就有些难解了。
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线索,而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安室透心里踏实了一些。
他心里一收,脸上就笑起来,跟大男孩似的阳光反而把不少的学生给比了下去。
要不是他自己说过自己已经二十九岁了,光从外表看过去,安室透真是朝气无比,笑起来又爽朗又干净。微黑的肤色反而让他有了辨识度。
不同国度不同审美,要知道在美国,一堆人玩命的美黑,就是想把自己弄出巧克力肤色,像他这样的才是正统帅哥。
“没关系的,织羽,”安室透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没迷倒绮罗倒是迷倒了一批女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在我面前受伤,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也不会让那些家伙得逞。”
绮罗漫不经心:“真的?”
“真的。”
安室透为了让她安心,半开玩笑:“贴身保护的那种怎么样?”
“好……”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谈话。
“警方派出来的公职人员都是这么不务正业的吗?”
安室透愕然的转过身,迎面走来的男生高大英俊,面色阴沉。
长得还很眼熟。
他之前一定在哪个地方见过,安室透努力在大脑里搜索:“迹部君?”
这期间隔的时间有些久了,再加上那天晚上是雨夜也没怎么将对方的长相仔细看清楚,关于迹部景吾的长相,安室透有一点点模糊了,但好在他长得实在出类拔萃,让人一见就想起来。
迹部景吾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安室透身上,不过他脸上可没有什么突逢故人的喜悦之情,神色淡淡:“原来是你,安室桑。”
语气虽然勉强,但他态度不怎么客气:“安室先生是跟着一起来冰帝调查的吗?”
“是。”
迹部景吾语气一变,似笑非笑:“那安室先生还是应该好好调查,有什么问题就问我,以免耽误调查进度。”
安室透暂时还没想到那一层,因此笑着婉拒了:“这倒不用麻烦迹部君了,在这方面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绮罗看都没看迹部景吾:“透先生,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太安静,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继续聊刚才的事情吧。”
由安室先生到透先生,这名字称呼之间的转换颇有点意思,安室透在迹部景吾发黑的脸上一扫,勾起欠扁的笑:“待会儿有课吗?”
“没课。”
“那就去波洛咖啡厅坐一坐怎么样?我最近又新学了一样三明治,配上你做的拉花咖啡应该相当好。”
绮罗毫不犹豫:“好啊。”
迹部景吾下意识阻止:“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