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说的正道门派中藏着的几个毒瘤是怎么回事?”
明月夜淡定地一挥手,“这个不重要。”
不,这个很重要啊!陆小凤张了张嘴,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明月夜不想说的事情他是真问不出什么来的,他决定还是留点心自己去查吧。
于是思绪又转到任慈帮主的死上,青衣男人的目光沉了沉,排除了丐帮指正的云梦仙子,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很少了。他的话音有些不可置信但内心却莫名笃定地问道,“南宫灵?”
“猜到了?”
“如果我不知道他是石观音的儿子,我肯定死也猜不到。”
他的手摸到桌上的青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冰凉凉的液体入口才发现是凉茶,他也不介意地一饮而尽。在确认了这个答案之后,陆小凤的情绪变得很低落,从以往的交往中他知道任慈是真的把南宫灵当做亲生儿子疼爱的,也一直引以为傲。上一次见面时任慈说要介绍他们认识,还大笑着说他儿子和他一定很合得来,没想到……
“任帮主虽然身子骨还硬朗,但是这几年已经有了退意。他还曾经对我说过因为愧疚于终日忙于丐帮事物怠慢了夫人,想好好栽培南宫灵几年之后就退下来,将帮主之位交到他手上,自己好好地陪陪秋夫人游览大江南北。不过是几年的时间而已,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是能等,可是有的人不能等了。”
陆小凤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地抬头看她,“石观音。”
“她已经入了中原。”明月夜面色冷然,“有些事情可以提前准备了。”
夕阳西下,晚风吹入竹林,簌簌然抚落一地竹叶。
竹林深处一座古朴的庵堂安静耸立,有些破旧的木板门半掩着。一位紫衫白袜,头上插着一根紫玉簪的道姑正在院子内弯身收起中午拿出来晒着的书卷,她的脸色虽然很苍白,但一双眼睛却盈盈如秋水。暖色的夕阳下,俯下身一本一本地收捡着书卷的紫衣道姑容色清丽至极,有一种如晚霞般凄艳的绝美。
一阵晚风吹来,将几页散落的书页卷起吹到了门边。紫衣道姑走到门前弯下腰捡起书页,再抬头时,她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看到她抬头时还朝她微微一笑。在看到她的脸时,道姑微微一怔,连手中的书页掉到了地上都无暇顾及。
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雾里春山一般秀美的眉黛,盈盈秋水一般含情的眼眸,秀挺的鼻,嫣红的唇,玲珑有致的身段包裹在一袭紫色的薄沙里。她的气质分明如此诱惑,神情却充满圣洁和慈悲,这种矛盾的冲突反而让她更加惑人心弦。
紫衣白袜的道姑自身也是一位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但站在她面前,她的美丽变得平庸,她的清艳也成了寡淡,萤火不可与皓月争辉。
“你就是江青霞?”那位神秘莫测的美人温柔地朝她笑了,“听说,你有一个被隐元会评为了江湖四大美人的大姐?”
江青霞身体一僵,她看着面前绝色美人含笑的面庞,脑海中突然浮起一个几十年前叱咤江湖的名字,脸色猛的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冒个泡证明我还活着……上个星期家里装修,有家不能回,连电脑都没有也更不了文,下个星期会慢慢稳定下来的。
☆、凤翔楼
太原凤翔楼。
凤翔楼是太原城内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一座酒楼,虽然地处山西,但是它却是以地道的扬州菜系而闻名,这座酒楼的主人据说就是一位从扬州移居到山西的商人。当地的山西人吃惯了重油重色大鱼大肉的山西菜,凤翔楼菜品的细致精美、清淡鲜嫩便显得别具一格且极具格调了。
当朝天子是一位难得地明君,躬逢盛世,百姓生活不错的同时也乐于去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因此凤翔楼生意极好,楼下的大厅总是坐满了人,二楼到三楼的雅间更是要提前几个月预定。如果想要临时插队,那就是考验身份和背景时候了。
阎铁珊作为关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珠光宝气阁的老板,他要去凤翔楼,楼中定然是永远有他的位置的。
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扬州五亭桥、琵琶对虾……点了几个扬州菜系中有名的菜品之后,阎铁珊就摆了摆手让店小二下去了。他所在的这间雅间是在三楼,精致典雅的山水屏风,渐次悬挂的书画真迹,墙角处的鎏金香炉上的瑞兽吐出缕缕青烟,这间凤翔楼最好的雅间布置得半点不像一个酒楼房间,反而带了点世家的书香味道。
阎铁珊在这个雅间内打量了一圈,凤翔楼他不是第一次来,以往每次到这里他也只是感叹一下这个酒楼主人的品味高雅。但此时再见,他顿时觉得这个布置典雅的雅间透漏出的信息有了些神秘莫测的味道。
菜肴很快就端上来了,但阎铁珊只坐在桌边没有动筷子。
“我们大师傅精心烹制的菜肴,阎老板却尝都不尝一下。可是有哪里有意见?”
伴随着一阵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脚步声,山水屏风后转出来了一个人。他一身竹青色直裾,墨色长发被一枚白玉簪束起,面容俊雅,气质磊落洒脱,手中捏了一把水墨折扇。
他跟之前在绛守居见到的显然不是一个人,脸上似乎也没有易容的痕迹,阎铁珊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了一下,暗自思忖到。他虽然对易容一道不是很熟悉但也大抵知道,常人易容一般都是往不起眼的方向去易,如此也方便行事,还没有谁易容易出一个相貌光彩夺目惹人注意的美男子出来的。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来人丝毫不见外地走到阎铁珊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两杯酒。
“阎老板既然自己到这里来了,想必是考虑好了?”
阎铁珊犹豫了一下,“俺凭什么相信你们?”
“阎老板应该是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道理的?”
阎铁珊脸色顿时一沉,“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青年抬头朝他微微一笑,将倒满酒的酒杯挪到阎铁珊面前,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阎铁珊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动,青年也并不在意。
“之前霍休和大金鹏王朝的遗族上官飞燕勾结想要谋害你和独孤掌门的性命谋夺你们手下的财产的事情,阎老板应该已经知道了?”
阎铁珊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黯然。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大金鹏王朝覆灭之后一直相互扶持至今,到头了却为了他手中的钱财想要害他性命,要说阎铁珊没感觉到心寒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摆在表面上的,背后是哪几方势力在博弈,阎老板自己清楚吗?”
阎铁珊沉着脸开口道,“我只隐约猜到有快活王。”
青年闻言微微一笑,“看来阎老板对你身边那位严管家的身份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阎铁珊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阎老板猜到快活王,那其余两家,您知道吗?”
不等阎铁珊开口,青年就淡淡地笑着自顾自揭开了谜底,“西方魔教和石观音。”
看着阎铁珊猛然睁大的眼睛,青年勾了勾唇角,“怎么样,现在阎老板是不是对于自己当初居然能够从这三方势力角力之下活下来这件事感觉到万分庆幸了?”
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一系列经历,阎铁珊惊觉要不是那晚陆小凤跑回来把自己带到了西门吹雪所在的绛守居,他怕是如今坟头上都要长草了。抖着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阎铁珊看到对面的青年悠悠然道,“阎老板现在知道我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什么意思了吧?”
沉默了半响,阎铁珊咬了咬牙,“那你们是属于那一边的?”
青年眼眸微眯,看了他一眼,突然轻笑道,“我们哪一边都不是。”
“哦?”阎铁珊顿时有些质疑道,“那俺倒真想不通,还有哪一方势力可以跟西方魔教、石观音还有快活王掰腕子了!”
青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问道,“阎老板考虑好了吗?我之前说过了,我们找阎老板加入只是联盟合作关系,并不是一定要求阎老板成为谁的属下,也可以承诺保证阎老板你本人的安全。但如果是另外那三方势力,可就难说了。”
阎铁拿起酒杯又放下,脸色犹有游疑。青年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挑了挑唇,端起酒杯至唇边轻轻抿了口酒。
“我可以再附赠阎老板三个消息。”
阎铁珊低了下头,示意他说。
“第一个,霍休已经死了,青衣楼势力两分,大的部分投入了快活王门下,小的部分归入了西方魔教。霍休名下大部分钱财被一个神秘势力卷空,石观音什么都没捞到。”
“第二个,石观音已入中原。”
阎铁珊猛的抬头看他,就看到青年好整以暇地放下酒杯,朝自己笑了笑。
“隐元会新评出来的江湖四大美人已经死了一个,红鞋子组织的首领公孙兰,已于昨夜死在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