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在哪儿啊？”
“东海。”
“要跑这么远啊？”贺清扬吃了一大惊。
“南海也行。”
“那也近不到哪里去。”
宁州作为一个内陆城市，离所有的海都远。
“那怎么办，”嘲风望天，“这两片海域还算离得最近的，其他的更远，比如爱琴海，加勒比海啥的。”
“你的活动范围这么广泛啊。”贺清扬奇道，“我还以为你们龙族只在附近海域活动呢。”
“那个呀，”嘲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不应该去的，毕竟那是其他神祇的地盘嘛，但是……反正他们大多不在么，所以，闲来无事，偶尔也去逛逛。”
“为什么不在呢？去哪里了？”贺清扬继续刨根问底。
她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上古时期的真相。
嘲风想了想，道：“这个么，简而言之，就是盛极则衰，月满则亏，天道循环……”
“说人话。”贺清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它。
这货装起一副世外高兽的样子来，真是半点都不像。
嘲风哼道，“我又不是人，干嘛要说人话。”
“……那你就不要‘简而言之’，如实描述即可。”
嘲风慢慢走着，过了一会儿，方道：“说白了，就是天上地下的神祇越来越多，大家为了争夺地盘和资源就互相打起来了。打到最后一起玩完。诸神要么陨落，要么被封印，要么陷入休眠。反正，没几个有好结局的。”
贺清扬：“……”
虽然大概猜到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听它讲出来，还是莫名感到一阵心酸。
她唏嘘了一阵，问道：“那龙王属于哪一种？”
“这个么，都不算。他虽然元气大伤，但是还能潜伏在凡间，想干嘛就干嘛。”
“而且生下了你们兄弟九个。”贺清扬补充。
龙生九子的传说是明朝才出现的，所以，这货的年龄不会太大。
嘲风哼哼两声，似乎不愿意谈论自己的家务事。
贺清扬立即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非要带我去海里不可？难不成，你们家的家当就藏在那儿？收集很久了吧？”
西方龙有收集金银珠宝的习惯，不晓得东方龙有没有。
“当然不是，”嘲风马上否认，“你们人类的财宝，对于龙族来说，真是半分用处也没有。只不过，海里有沉船嘛。所以，你懂的。”
贺清扬的确秒懂。
一想到那些瓷器啊，金银珠宝啊之类的东西，她顿时不淡定了，一迭声地催促，“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啊。全速前进。”
嘲风：“……你不是说速度太快，风太大，受不了吗？”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马马虎虎也算是一个半仙，要是运起灵气来，多少能够抵抗一二吧。”
嘲风：“……”
人类真是善变。
☆、海底龙宫
嘲风的确将她带到了沉船的地点。
托龙珠的福, 她连水压都没怎么感觉到, 就顺顺利利地下降到了东海的最深处。
然而, 那地方并不是普通的海底, 而是东海的龙宫。
不过不是传说中的那种珊瑚礁筑成的华美宫殿，而是一个位于海底山脉之中的巨大洞穴。
嘲风的尾巴一摆, 洞穴之中，就亮起了一盏接一盏的明灯, 将漆黑的海底照得透亮。
贺清扬看着摆在面前的若干艘沉船, 问道：“你不是说你们龙族不收集这些东西吗？”
嘲风淡淡道：“顺手拖过来的。”
“……好吧。难怪人类打捞沉船的时候经常找不着呢，原来是你们从中作梗啊。”
“不好么，”嘲风一撇嘴，“反正放哪儿都是放。从理论上来讲，放山洞里还安全些, 起码不会被洋流啥的卷走, 也不会被其他海洋生物破坏。”
贺清扬一想也是, “那么，你要支付的酬劳, 就在这些沉船里面？”
“是啊, ”嘲风大方地说道，“随便挑, 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全部带走也没关系。”
“嘿，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贺清扬笑了。
不过，她虽然深入宝山, 却两手空空的，肯定拿不了多少东西——当然，她也没打算拿多少就是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开开眼界。
从这些沉船的款式来看，古今中外的都有。
当然，近现代的沉船主要是一些战舰，想必是一二战之间的牺牲品。这些船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倒是一些中国古代模样的沉船，多半是海上丝绸之路繁盛的时期，用来运送往来货物的，应该有不少好东西。
贺清扬看了半天，凭直觉瞄准了其中一艘，正想爬上去看看，忽听有人说道：“小姑娘，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她扭头一看，身后不远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了一个年轻人，笑眯眯的模样。
她还没有回答，便听嘲风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父王。”
啥？
这是龙王？
贺清扬傻了。
这位长得可真是出乎意料啊。
只听龙王又笑道：“你是我儿子带回来的女朋友么？”
“当然不是啦。”贺清扬无语。
谁特么会这么重口味呀，你儿子连人都不是好么。
嘲风的眼角也抽了抽，“父王，你不要瞎说。”
“咦，我猜错了么？”龙王的脑袋一偏，“不会吧。龙珠都给人家了，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不是我给的。”嘲风很郁闷。
“哦，那就是你的哪个兄弟吧？”龙王笃定地说，然后转向贺清扬，“小姑娘，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我哪一个儿子的女朋友？”
“都不是。”贺清扬抓狂，“龙珠的来历是这样子的……”
她只得将以往的经历源源本本地讲述了一番，否则的话，这位龙王爷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龙王听完以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道：“小姑娘，你的龙珠，能否借我一看？”
贺清扬的心立即提了起来：那玩意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龙王宽慰道，“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而已。”
贺清扬将脖子上面的项链取了下来。
她惊讶地发现，那颗龙珠正发出莹莹的白光，和洞穴里面的明灯一样，只是要小巧得多。
再一看龙王。
两颗眼珠子就像粘了过来一样，死死地盯着，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她看了看嘲风。
他一脸的莫名其妙，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到底在激动什么。
龙王接过项链之后，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天，才把东西还给她，一脸严肃地说，“小姑娘，你手上的这颗龙珠不是普通的龙珠？”
贺清扬一脸懵逼。
龙王指了指洞穴里面亮起的明灯，道：“你瞧，这些才是普通的龙珠。原材料取自鲛人洞穴，不过是大一点的珍珠而已，然而，经过我们龙族的灵气输送，最终成了这般模样。”
贺清扬一一看去，这才发现，那些看似明灯的东西，果然是一颗又一颗的珠子。
龙王又道：“每一粒龙珠的炼制都颇为不易，少则百年，多则千年。灵力越足者，功效越强，尤其是对于凡人而言，若是将其服下，便是白日飞升，羽化登仙，也未尝不可。”
“这么厉害！”贺清扬惊叹，“那么，它对龙族有什么作用呢？”
“可以照明啊。”龙王得意地说，“小姑娘，你应该听过一种叫做‘夜明珠’的东西吧？其实吧，本质上就是产自龙宫的龙珠。”
贺清扬：“……”
你特么在逗我吧？
辛辛苦苦炼制这么一颗珠子，就是为了照明？
难道没有更为轻松的法子么？
可能是她的表情过于明显，龙王很快会意，“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傻。干嘛要做这种意义不大的事情？”
贺清扬既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得嘿嘿一笑。
龙王笑道，“自然是因为无事可做了。倘若是你，无需修炼，便能长生不老，你会干什么？”
贺清扬想了想，“好像……确实也只能随便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了。”
“就是嘛，炼制龙珠其实还挺好玩的……”龙王开始绘声绘色地传授炼制之法。
贺清扬装模作样地听了半天，发现基本听不懂，只得跟着打哈哈。
还是嘲风忍不住，打断了龙王的唠叨，“父王，你讲了半天，还没有说清楚，这颗龙珠到底怎么不一般啦？”
“哦，这个呀，”龙王像是刚刚才想起这一茬，“主要是原材料不一般嘛，当然，炼制的时间也特别长就是了。”
“难道，这一颗的原材料不是鲛人的明珠么？”贺清扬拿起项链，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不是，”龙王又恢复成了一脸认真的表情，“它的材料非常古老，诞生于远古混沌时代，本身就蕴含着最为精纯的天地灵气。那个时候，万物尚未出现，天地之间，只有几位古老的神祇……”
龙王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悠然神往之色。
贺清扬无语：越说越玄乎了。
“我猜，”只听龙王忽然又道，“炼制龙珠的龙和给你珠子的人都不知道它这么厉害，否则的话，他们自己早就拿来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