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揉了揉他的头顶，正要再说些什么, 毫不意外地又被人抢先了一步：“听听！他都承认了！你们得赔偿我儿子的医药费！”
“我听说他以前就是个在街上流浪的小混混？”那位母亲似乎是还不解气，依然还在喋喋不休，“韦恩先生好心收养他，恐怕是没想到他早就改不掉那些……”
“我很抱歉，这位夫人，您吵得我有点儿头疼了，”一直轻声细语的姑娘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想，这里并没有谁是聋子，您说对吗？”
——她依然语气温和轻柔，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在对方的大声叫喊里，声音也依然清晰。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姑娘再一次看向满脸不耐烦的少年，温和地叫着他的名字：“杰森？”
少年别开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回过了头来：“你会相信吗？”
“你说的我都相信，”姑娘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起来，“我的杰森从来不会欺负弱小，我一直都知道。”
他当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好孩子，但哪怕是长久以来都在街头流浪、尤其是还在哥谭这样的城市流浪，他也从来没有做过故意欺负弱小的事——包括那些比他更小的孩子、老人、和女孩子。这当然是把他捡回来的那个人告诉她的——蝙蝠侠总是对什么都了如指掌。
“我的杰森”——她是这么说的。
尽管在她口中的那个“弱小”，比韦恩家的二少爷看起来还要高大不少。
少年忽然又别过了头去，停顿了一下，语速飞快地开了口：“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他在欺负那个谁，我没记脸……大概是班里的女生、拦着她要钱，很吵，顺手就揍了。”
即便是解释，语气里还是一副“我只是嫌他吵所以就揍他了”的意味。
西娅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是污蔑！谁都知道我的孩子一向乖巧极了，绝不可能……”高声的叫嚷说了一半，忽然又在姑娘一个平静的眼神里下意识地截住了——西娅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投向了另一边：“没有摄像头的录像吗？”
“他们打架的地方有点儿偏僻，暂时还没有装监控，”老师下意识地答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心虚，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我也问了班里的其他同学，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并没有人看到。”
言下之意，就是并没有杰森口中那个被欺负的女生。
但其实西娅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女孩子怕以后继续被报复，不敢站出来说话。
帮助了别人却得不到感激——这在哥谭和星城来说，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师试图息事宁人，“既然确实是陶德打的人，又打伤了，总是该赔偿一下医药费的。”
——反正韦恩家有的是钱，只要赔点钱事情也就过去了，对大家都好。
“钱的确是小事，”西娅笑了笑，一副“我有的是钱”的土豪语气，却偏偏又不肯点头松口，非要揪着不放，“不过教育孩子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小事，我们得找到那个证人。”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就黑发蓝眼的少年带着讨人喜欢的笑容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想我来得应该还算及时？”韦恩家的大少爷侧了侧身，让出了跟在他身后一起进门的女生，“作为你的哥哥，我得提醒你一下，下次做了好事，得记得看清证人的脸，小翅膀。”
“闭嘴，迪基鸟！”少年满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我说过了别那样叫我！”
“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很不错。”西娅又忍不住笑了——她才几天没见，都已经给对方取好昵称了，而且，还都是相当可爱的昵称。
迪克看起来显然压根儿就没把兄弟的嫌弃放在心上，转眼就已经蹿到了西娅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同学告诉我，我的兄弟和人打架了，我就过来看看。”
“你怎么说服她的？”西娅有些好奇。
“我只是过来问了他们班上的女生，”迪克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然后安慰了几句，她就答应过来了。”
噢——西娅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真是问了个再傻不过的问题，有哪个女性能拒绝的了迪克·格雷森呢？
一切真相大白。
西娅一边一个，牵着两个已经放学了的少年离开学校。
迪克看起来依然活泼，一路上几乎都没有停下过话头，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到是杰森，闷着头走路，一言不发。
西娅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有时候，你帮了别人，未必会得到感激和荣誉，也许……得到的反而是沉默和指责。如果是布鲁斯在这儿，我猜他会说，‘你们得提前做好所有的打算、制定好所有的预案’或是别的什么类似的话，不过，对我来说，”姑娘低头吻了吻少年的额头，“至少，我为你感到骄傲，杰森。还有，你得保护好自己。”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我呢？”大少爷明显觉得自己被忽略了，看起来有些委屈，又有一点儿期盼。
“你？”西娅看着他，忍不住叹息，“我已经做好几年后为你的感情生活头疼上好久的准备了，迪克。”
杰森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嗤笑。
两个少年很快又闹成了一团。
西娅好笑地跟着他们走到学校门口，意外地看到了倚在车边的男人。
似乎是也看到了他们三个，男人随手取下了墨镜挂到胸前，挑了挑眉迎了上来。
——就像是他第一次在帝国州立大学的门口等她下课的时候一样。
但在那个时候，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不久之后的现在，他们会是这样的情形——哪怕是无所不能的蝙蝠侠，大概也想不到吧。
“我听说你来他们的学校了。”布鲁西宝贝儿低头和她交换了一个吻。
听说？听谁说呢？大概是某个控制狂又无处不在地监控着自己的城市了。不过……管他呢？至少她喜欢现在这样的结果。
“回家吧，”西娅吻了吻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男孩儿们。”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男孩儿们指的到底是两个还是三个。
……
这天晚上的社交平台又炸锅了，有好几次都差点儿瘫痪了。
“我得宣布一个……不知道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之就是，大小姐真的和布鲁西宝贝儿在交往，今天一起去接少爷们放学，在学校里接吻了！”
配的照片是夕阳下在学校门口拥吻的两人，身边的少年们正微微抬着头看他们，一个笑得灿烂极了，另一个……看起来像是一脸不耐烦，嘴角却在偷偷上扬。
“反正布鲁西宝贝儿女友保鲜期最长也就一个月吧，”有人显然一点儿都不看好，“下个月布鲁西宝贝儿就又属于大家了！”
但也有人立时就表示了反对：“你们没觉得布鲁西宝贝儿这次很不一样吗！这个吻感觉好温情啊！和他以前的花花公子画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终于不是老父亲和小女儿的即视感了！”也有人带着点儿莫名的欣慰，“这次是爸爸妈妈和儿子们了！好甜！”
有人关心着另一个问题：“我有预感，钢铁侠爸爸现在是不是要炸了？”
“感觉一直没有人提奎恩大少诶，他最近都接任奎恩集团的CEO了，没人觉得也挺帅的吗？虽然也是个花花公子。”
“我见过一次！身材超好！可以说是星城第一妹控了！预感现在可能在和托尼爸爸相对儿炸！”
“哇刺激！”围观群众们顿时就精神了，“想想还挺期待的是怎么回事？”
……
凌晨时分，网络上的热度依然没有丝毫降低的趋势，韦恩庄园的主卧里，看起来也挺……火热的。
“我是不是说过再也不想和蝙蝠侠上-床了？”姑娘挣扎着推开穿戴整齐的黑暗骑士，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我明天可是想去学校的！”
“但你也知道说这话已经晚了，”骑士伸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姑娘拦腰拉了回来，压在了身-下，“明天去学校，你会很热闹的。”
医生姑娘抱着脑袋呻-吟了一声。
骑士的动作却忽然顿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如果你不想我穿制服，或许你可以穿自己的。”
“我的？”西娅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有制服了？”
“白大褂？”蝙蝠侠低头吻她，嗓音低沉，“医生。”
医生姑娘睁大了眼睛：“真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个？”
医患play，是不是有点儿太刺激了？
韦恩老爷没有回答——或者，他的回答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吻。
……
西娅发誓她再也不想和穿着制服的蝙蝠侠上-床了——至少这个月里不想了！
又是到天快亮才算结束，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自己被抱着去洗澡——有点笨拙，显然是很少有机会做这样体贴的事。
但很温柔。
“布鲁斯？”她低声叫他，声音带着点和白天不同的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