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华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似乎回到了千年以前,回到了和母亲一般阿尔塔纳相处的那段岁月。
她似乎还是置身于阿尔塔纳的汪洋之中,和那个时候一样沉沉浮浮。
她重新听到了阿尔塔纳的声音,但这一次阿尔塔纳的声音好像是一位沧桑的男子,如同慈爱的父亲一般,温柔却并没有过多话语。
“孩子,你还好吗?”那个阿尔塔纳的声音直接进入江华的脑海。
“你是谁?”
“我是阿尔塔纳。”
“我也认识一位阿尔塔纳。”江华虽然闭着双眼,没有发出声音,感受着周围全新但无比充沛的力量,“但她是一位温和的阿尔塔纳。”
“我从你的力量中看见了,那是一位善良而温和的同族。”那个慈祥的声音,如同白须飘飘的老者,“不过,你所认识的阿尔塔纳只是孕育了一个星球,而我却在用我的力量,孕育许多个不同的世界。”
那一刻,江华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在树林间穿梭,使用手里剑,却能够驱使火焰和其它力量的忍者。
身穿黑色浴袍,手持长刀与巨大白色怪物战斗的不明人士。
妖怪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神明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还有许许多多看起来和江华生活过的现代都市非常相似的世界……
“看到了吗?这些都是我所孕育的孩子们,世界不灭,阿尔塔纳永存。”
“真是令人羡慕。”江华回忆着那些强大的世界,“等我体内阿尔塔纳消失的时候,我就会死去了。”
“哈哈哈哈哈!”脑海中传来阿尔塔纳的大笑声,“如今你就在这里啊,你所熟悉的那位阿尔塔纳在消失前将你托付给了我,只要我还在,你这个小家伙就不会死!”
她不用死了?
江华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飘浮,那些她游过的金色海水,是江华熟悉的阿尔塔纳力量,而且是前所未见,无比强大的阿尔塔纳力量!
“接下来,我会将运用这份力量的方法,竭尽可能地交给你。”慈祥的阿尔塔纳借用金色的海水,轻轻抚过江华的发顶,“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道歉。”
“道歉?”江华不明白这位救了自己生命的阿尔塔纳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你之前身体中的阿尔塔纳力量无法与我的力量融合,所以我只能重新洗练你的身体。”阿尔塔纳的语气里真的带着歉意,“虽然洗练的过程很小心,但最终我还是不小心洗去了你的一部分记忆。”
“一部分记忆?多少记忆?”江华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并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以后还能找回来吗?”
“也许能够找回来吧。”阿尔塔纳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其实并不多,大概也就十年左右而已。”
“那应该没什么关系。”在江华看来,那消失的十年记忆,无非就是她在徨安星沉睡着,偶尔醒过来和蓝色大蛇追逐几天的记忆罢了,并不重要,也毫无任何特别之处。
但奇怪的是,就在江华放弃找回记忆的一瞬间,一些模糊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阴雨绵绵的小镇。
在眼前晃动的两颗橙红色小脑袋。
拿着一把伞,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发男人……
“那么我们开始学习吧。”阿尔塔纳的声音,让江华完全将那些奇怪的画面抛在脑后,“等你能够掌握这份力量之后,你就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回到你最向往的地方去。”
第2章 歌舞伎町
徨安星的阿尔塔纳,对于江华而言像是一位母亲。
而异世界的阿尔塔纳,比起父亲,更像是宠爱江华的爷爷。
将控制力量的方法交给江华之后,阿尔塔纳爷爷就准备将江华送去她最想回去的地方。
“孩子,虽然你的身体里已经有了充足的阿尔塔纳力量,但还是必须定期吸收新的阿尔塔纳。”爷爷慈祥的声音在江华的脑海中响起,“我会在你的落脚地偷偷开一道门,你只需要打开那道门就可以吸收到来自这里的阿尔塔纳。”
爷爷的话音刚落,江华就觉得自己再一次从阿尔塔纳的海洋中被踢了出去,伴随古怪的木头箱子一起,重重地落在地上。
木头箱子?
江华睁开眼睛,用双手触摸周围的环境,最终确定自己真的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被困在某个结实的木头箱子里!
阿尔塔纳爷爷应该不会做这么多余的事情。
那么……难道她在徨安星的时候,就被人装进这个木头箱子了吗?
就算再结实的木头箱子,对于江华而言也只是一拳可以解决的事情而已。所以一阵木头的破裂声传来之后,江华就从这个古怪的木头箱子里坐起身来。
“这里是哪里?”
江华发现自己置身于黑夜之中,周围是和现代都市以及徨安星都完全不同的低矮房屋,面前更是一片绿树成荫的小树林,感受了一阵鸟叫蝉鸣之后,江华甚至看见有两个互相搀扶着的醉汉从她面前走过。
阿尔纳塔爷爷明明说过,会带她回到最向往的地方去。
可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夏,也不是久居千年的徨安星,这里究竟是哪里?
下一秒,江华更是发现了一件惊悚的事情——她躺着的这个木头箱子,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棺材!
她躺在棺材里?
这一刻,江华深深觉得自己在徨安星睡了打架,打完再睡的生活,远远不如这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精彩。作为风水师的后人,江华以最快的速度从棺材里出来,又打量了一下自己。
白色绣边的旗袍,看起来像是她的。
千年前被阿尔塔纳改造之后就变成橙红色的长发,也没有任何变化。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华的错觉,明明其它部位没有任何变化,偏偏自己胸前的规模……好像比之前还要壮观了一些。
爷爷可没说过异世界的阿尔塔纳还有这种改良功能!
打量完自己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江华又开始从疑似棺材的木箱子里寻找线索。“箱子”里铺着柔软的布料,边上放着一把淡蓝色的伞。这把伞是江华在徨安星的某一处找到的,似乎是夜兔一族惯用的武器,因为用起来很顺手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和夜兔不同,江华这位“徨安之主”并不像那个种族一样讨厌阳光,所以这把伞对她而言只是武器而已。
伞下散乱着几颗水晶一样的石头,那些石头里蕴含着江华熟悉的力量,属于徨安星阿尔塔纳的力量。这些被称为阿尔塔纳结晶的东西,就连江华都很少见到,只可惜现在已经成为一些除了好看之外没什么用的石头了。
“箱子”的另一边放着一束花,看起来像是最普通的粉色野百合,却因为沾染上阿尔塔纳的力量,而一直开放着,不曾凋谢,成了植物界的一个奇迹。
除了这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之外,江华还找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些戒指耳环项链之类的首饰。
对于身无分文的江华而言,典当这些东西能够为江华换来足够的财富。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首饰的第一眼之后,江华就牢牢抓住了盒子,怎么都不愿意放手,就好像是非常珍贵的宝物一样!
也许是因为自己很喜欢这些首饰吧。江华这样安慰自己。
将挡在路中间的“箱子”挪动至后方空地的一角之后,江华就看到那片不大不小的空地上,缓缓出现了一扇门。
没有墙壁,没有地板,就只有一扇门,如同千年前卡通片里出现的任意门一样,十分尴尬地竖在那片空地上。
奇怪的是,明明有一些人清醒地从空地前面走过,却没有一个人因为这扇门的出现而感到震惊。
难道只有她看的见这扇门吗?
“不好意思。”江华拦住了一位看起来并没有喝醉的路人,“请问这里是哪里?”
“哪里?”戴着墨镜,身上还套着一个纸箱子,看起来像是流浪汉的男子诧异地转过身来,却在看到江华第一眼的时候,脸颊突然泛红,“这,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迷路了吗?”
身穿白色旗袍的江华站在月色之下,简直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抹月光。
“算是吧。”发现语言没有任何障碍,江华礼貌地点了点头后,又一次问道,“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歌舞伎町。”戴着墨镜的流浪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姐您想要去哪里?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不久前还是江户的重要官员,所以对江户非常了解,可以帮小姐指路。”
“歌舞伎町?江户?”江华觉得后面这个地名有些耳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里……是地球吧?”
“小姐,你这宿醉有些严重啊。”墨镜男都有些吃惊了,“这里当然是地球。”
是地球就好。
再次松口气的江华最后又指了指自己身后那扇“任意门”,问道:“先生,您看得见那扇门吗?”
“究竟是小姐您醉了,还是我醉了?”墨镜男完全摸不着头绪,“小姐,这里是江户,是歌舞伎町,您后面是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空地,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去警察局吗?或者去医院也行。诶?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