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银：“……”
陈潇潇微笑，用下巴指了指外面正以扭曲姿态伏在地上啃噬断骨的蜘蛛侠：“……没准小蜘蛛先生会呢？”
满是血污和腐臭的昔日英雄没有注意到别人的话语，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了血肉碎屑之中去，贪婪地渴求着鲜血的味道。
快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让我把性命交给一只丧尸？”
陈潇潇坚定地说：“我相信他。”
“而且你不需要和我们同行，以你的能力，绕开丧尸是小菜一碟，带上我们才是拖后腿。”
“今天你能来帮忙真是太好了，虽然我们以后就要分道扬镳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好好地……”
快银对她的反应速度有些无奈：“……你这就开始念告别辞了？”
陈潇潇忧伤地看着他：“小哥哥你可不要被咬啊，你可千万不要被咬啊……”
快银：“……”
三个人仿佛察觉了什么，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几乎是凝滞的口气里，没有传来嗜咬血肉的声音，而是死了一半的安静。
喘息声，低低地咆哮声，压低了声音的哀嚎声从胸腔深处发了出来。
跪坐在地上的蜘蛛侠双手死死捂住满是鲜血的脸，颜色不一样的眼睛绝望地睁大，整个人大口喘着气，仿佛被悲伤压得无法呼吸。
“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身体扭曲成一团，手指几乎死死扣紧肉里，整个人茫然惊恐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三个人。
站在最中间的女孩子，身上穿着宽大的白大褂，似乎是科研人员。
她左臂的袖子被鲜血浸透，空荡荡地在身侧晃着。
彼得·帕克颤抖着低下头，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怀里，只见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正以扭曲的姿势紧紧抱着一个啃地见骨的断臂。
是他做的？
是他吃的？
甜美的血腥气在口腔之中飘荡，令人发狂的甜美气息中，那一丝冷酷的味道令他心惊。
他到底……变成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第12章 迷妹风范
快银伸出胳膊肘，戳了陈潇潇一下：“喏，你暗恋对象醒了。”
陈潇潇：“……你给我闭嘴！”
快银诚恳地看着她：“不是我说你，这种时候还是换个暗恋对象的好，省得你们俩最后都变成丧尸双双对对，被当局政府满世界追杀。”
陈潇潇发挥了一个迷妹的应有风范：“我男神才不是丧尸，我男神明明很有理智！”
然后，她满怀期望地转头看向蜘蛛侠，以为对方可以给她一个帅气的背影。
然而，蜘蛛侠没有看她，而是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双眼睛里满是空虚和无助，忽然猛地抬起了头，冲向了一边的墙角，狠狠地用头颅撞击着墙面！
咚！咚！咚！
仿佛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疯了一般地死死撞击着！
没有痛感、不会流血，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他不是很想保护所有人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快银看着蜘蛛侠自虐的神情一言难尽，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着：“现在的女孩子啊……”
快银刚想说，这个时候他很危险，你千万不要一心软就冲上去啊，要观察观察，等他冷静下来……
然而陈潇潇已经冲上去了。
她死死抱住了蜘蛛侠的肩膀，阻止了他进一步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可能。
然而，当彼得看见她那只空了的袖子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是而被烫了一下，倒退了一步，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活人甜美的气息极度吸引他，刚刚被血肉充盈了的胃部又一次开始翻涌。
彼得将手指扣进喉咙，试图把自己吃下去的人肉全部干呕出来，然而却无论如何无法做到。
什么感觉都不剩下了，就连恶心也离自己远去，只留下一种最纯粹的欲望……
饿。
食欲。
好想咬穿她的脖子，扯出里面鲜嫩的血肉，混着欲望尽数咽下。
不可以……
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死死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彼得颓然坐在地上，狼狈地向后退了一步，和面前的陈潇潇拉开了距离。
不能……这样。他绝望地想着。
然而，这样的举动，在陈潇潇看来，只以为他是在害怕自己。
如同不谙世事的小兽，畏惧一切没有见过的事情。
陈潇潇试着安慰他：“不要怕我好吗？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
彼得张了张口，沙哑的嗓子里发出破碎不连贯的声音。
不是的，我并不是害怕你伤害我啊。
我是怕我自己，伤害你们所有人。
最后的一丝理智令他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厌恶，他蜷曲起自己的身体，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快银站在一边，看着陈潇潇安慰他，扭头对泰迪说：“现在的女孩子啊，是不是都喜欢这种特别正义还带点小帅、又有超能力的新型英雄？”
泰迪答非所问：“潇潇喜喜喜……喜欢蜘蛛侠好久了。”
说着，很自豪地告诉快银：“她屋子里贴满了蜘蛛侠的海报呢！”
快银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就这身红不啦叽的衣服？就这……这审美？”
现在的女孩子，口味很清奇嘛。
尤其是，现在已经剩不下几个女孩子了，唉。
快银又问：“你们现在，是要把他送到哪里去？政府基地？还是私人基地？这一路上交通瘫痪，你们准备离开纽约以后怎么办？”
泰迪比较傻，听见他的问题，愕然长大了嘴。
这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远远超出了他的回答能力范围之外，让他听见新的问题就忘了上一个问题，最后只记得一个问题，那就是最后一个：“我我我……”
“我们去找老大！”
“我们老大是盖世英雄，会开着外星飞船来接我们。”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简直闪烁着希望的光火，连说话都不结巴了。
快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又遇到了一个向往着偶像的迷妹，且一脸花痴远甚少女。
他觉得自己接受无能，只能无奈地问道：“你们老大是谁？”
泰迪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辉：“外星人王子。”
快银：“……”
他理智上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小智障纠缠下去了，但是却又忍不住：“哪国的？”
“阿斯加德。”满满地崇拜，满满的期待。
“阿斯加德在哪儿？”
“外星！”眼神几近向往，神情近乎陶醉。
“……外星在哪儿？”
“在阿斯加德！”最后一句铿锵有力，无比坚定。
……
死循环又回来了啊。
快银寂寞地站在他们两个人身边，看着两个人都有崇拜的对象，感到一阵空虚。
哎，怎么就没人崇拜他呢。
他也很帅啊，他也有超能力啊，他刚才也英雄救美了啊。
只不过救得太快了美人看不见罢了……
他寂寞地站在小傻子旁边，看着一片狼藉、四处碎片的实验室，将忧郁的目光徐徐地转向了头顶的天花板，那里有一盏破碎的灯正在时不时晃一下，一明一灭如同这岌岌可危的世界。
忧郁地望着头顶，他下定了决心：
既然没有人来崇拜他……
那好吧，他来崇拜他自己好了，哼。
于是，这一屋子人，陈潇潇崇拜蜘蛛侠，泰迪崇拜他家老大的老大，快银崇拜他自己，谁也不寂寞了。
陈潇潇还在安慰着那个把自己整个人都蜷曲起来的蜘蛛侠：“你真的很了不起，所有人被丧尸咬过之后都会彻底变成野兽，但是你还能保有意识。”
“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你是我们的希望。”
“你身体里或许已经形成了抗体，只要我把你送去研究所，万一研发人员发现了抗体呢？那你就又是英雄了呀。”
彼得将脸埋进手掌：“对不起……对不起。”
陈潇潇很慷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为这种小事情纠结！我们是拯救世界的人！”
快银很眼红地站在旁边看着：“我也好想被丧尸咬一口啊……”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以后，把陈潇潇和彼得拉开了距离，警告：“据我所知，一个手是绝对不够一个成年丧尸吃的，而且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彼得：“你会开车吗，蜘蛛先生？”
彼得微微颔首。
快银说：“那好，我们现在开始分头行动……陈潇潇，作为队里的智力主力，你要是再用那种花痴的眼神看你男神，就取消你的指挥资格。”
陈潇潇猛地扛起了肩上的炮，漆黑的眼睛里射出冰雪一般的光芒：“哦。”
她对着尚且保有意识的彼得招了招手：“我们得走了，现在我们要送你去见我们老大。这里还有三个小时就要被核弹清理了，咱们得赶紧离开。”
“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要开车，蜘蛛侠。”
彼得猛地一怔：“我？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