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总认为,女人打男人,那怎么能叫打呢,那叫闺房之乐!
然而这一次被南星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之后,他有了另一种认知:
这个世道上,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女人,还有一种凌驾在男人与女人之上的生物,叫做南星。
南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庞昱立马拖着身子退避三舍,然而没能退出去,南星膝盖半弯,揪着庞昱的衣领,把他扯离地面,说话间的酒气能把庞昱熏晕。
南星道:“朋友妻,不可欺,你懂不懂?”
庞昱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他虽然荒唐胡闹不假,但节操这种东西,他偶尔也是会捡起来用一用的——面对着白玉堂那种性别的美人儿,他喝上一斤的神仙散,也硬不起来!
若不是为了救南星,打死他他也不会装兔爷!
庞昱悲愤地点了点头,脸往一旁挪了挪,酒气味不再扑面而来,他呼吸也就顺畅了几分。
庞昱嫌弃道:“本侯不欺你家的白五爷!”
往常庞昱叫白玉堂都是直呼白耗子的,今日不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面对着南星,他尊口一开,白耗子变成了白五爷。
听到了庞昱的保证,南星这才松了庞昱的衣襟,转过身,步子不稳地走到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看了这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怒火中烧变成了哭笑不得。
他年少成名,样貌又长得极好,因而对他一见倾心的姑娘不在少数。
丝帕传情者有,暗送秋波者有,当然,也有那不拘小节的女侠,长剑一挥,来个你若输了就做我夫君。
然而像南星炽热而大胆的求爱,他是第一次遇到。
不,是没脸没皮的纠缠,走到哪都能遇到她!
白玉堂深呼吸一口气,慢慢镇定下来。
他刚才出剑了不假,但那是气急了的表现,如今冷静下来,对于南星,他并没有非要杀的理由。
他的长剑斩过江湖中的土匪败类,诛过朝堂中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但没有杀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百姓。
哦,虽然面前这个女子力大无比,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但他也觉着,没必要一定要杀她。
江湖中人,名声多少还是要顾一顾的。
潇洒超脱如白五爷也不能免俗。
白玉堂看着面前醉得不行的南星,缓缓开了口:“姑娘喜欢白某人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么!
改了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江湖不见,老死也不相往来!
南星打了个酒嗝,酒气熏了白玉堂一脸。
白玉堂终于明白,美人入怀下,庞昱为什么一改好色的天性,不住地想逃跑。
小酌几杯,是情趣,若喝得多了,就是噩梦了。
白玉堂闭上眼,擦了一把脸,深深地觉着,他每遇到南星一次,就要折寿五年。
不,是十年!
白玉堂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等着南星的回答。
南星醉得很了,面前的白玉堂变成了两个,一摇一晃的。
南星揉了揉眼,酒劲上来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但白玉堂问她话了,她仍是大着舌头回答着:“喜欢你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白玉堂:“...”
理由简单粗暴,通俗易懂,白玉堂想了一瞬,犹豫着要不要在自己脸上来上一刀,但余光撇到被南星揍成猪头的庞昱,庞昱那惨不忍睹的脸,让白玉堂手上一抖,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躺在地上的庞昱往南星处瞧了一眼,以他的审美来看,南星长得还是挺不错的,与白玉堂站在一处,也是颇为登对的,登对之下,他就有了旁的想法。
庞昱作为一个游历花丛多年的风月老手,正直地觉着,酒是个好东西,酒壮怂人胆,酒是男女感情加温最快的催化剂。
更何况,恢复了理智之后的白玉堂,是没有再向南星喊打喊杀的。
按照庞昱自己的三观思维来想,他觉得自己此时有点多余。
于是庞昱趁白玉堂与南星说话的当口,身子一点一点挪到门口处,而后迅速出门,出了门之后,撑着力气将门从外面反锁。
庞昱从自身经历上来看,男女间天大的恩怨,关上一夜后,也就没什么事了。
如果不成,那就关两夜。
当初他和杏花就是如此,虽然后来杏花仍对他喊打喊杀,但到底都没下得去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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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后院,展昭起了个大早,看看时辰,天还未全亮,便收了去敲包拯房门的心。
于是展昭便在院子里耍了一套剑法,权当锻炼身体打发时间了。
开封府并不豪华,严格地按照规制建成的前堂与后院,每人一间小屋子,便是住所了。
包拯虽为府尹,但并没有自持身份,占上一间大房子,他的住所与展昭公孙策并无二致,也是简简单单的屋舍,甚至为了方便办公,他的屋子是与展昭公孙策挨着的。
剑气萧萧声,就传入了包拯的耳朵里。
包拯眯眼瞧了瞧天色,灰蒙蒙的一片,于是翻了个身,被子蒙着头,继续睡去了。
展昭耍完剑,仍未听到包拯起床的动静,他有心去敲门,但一想包拯今日休沐假,多睡一会儿也实属正常,因他而走到包拯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想了想,展昭转身去了马厮,将所有的马匹饱饱地喂上一顿。
尤其是他自己的马,他喂完之后又细心地洗刷一番。
白马膘肥体壮,很是精神,展昭满意地收了手。
洗完马,衣服是不能再穿了,身上也有一股马身上的味道。
展昭便去厨房烧了热水,一桶一桶抬到房间,畅快淋漓地洗了一个澡。
洗澡的同时又用上了一块香块。
展昭原来是很不喜欢用香块的,他觉得一个男人,洗澡就皂角也就是了,香块那种东西,都是女人用的。
直到前几日张龙神秘兮兮地塞给他的,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闻这个味道。
展昭闻了闻,并不香,是一种很清新的味道,挣扎了一瞬,也就用上了。
洗完澡之后,展昭换上了一身许久未穿过的白绸缎衣裳。
衣缘上滚着蓝色的边,不至于太过素净,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罩上外衫之后,又有着几分少年人的肆意洒脱。
展昭很久不穿这般鲜嫩的衣裳了,入朝为官之后,他的衣服多是蓝色或红色,颜色沉稳大气,颇有威势。
而今日展昭之所以穿这身衣裳,是因为他比赵宁大上十岁,赵宁又长得极其鲜嫩,总有那不长眼的调侃赵宁应该叫他叫叔。
就比如那个他极为瞧不上眼的庞昱。
展昭觉得,他穿这身衣衫,多少显得面嫩些,与赵宁站在一处,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年长。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赵宁看白衣曾看呆了眼。
展昭觉着,他穿白衣,也是不差的。
展昭对镜穿衣理发,确认处处都完美无瑕时,推开门去找包拯。
包拯已经在公孙策的催促下起床了,这会儿子正在洗脸穿衣。
展昭往屋里瞧了一眼,便抱着剑在门口等。
没过多久,包拯便与公孙策一块出来了,二人皆是便衣。
公孙策上下看了展昭一脸,眉眼里全是笑意,道:“展护卫这一身打扮,倒是像个少年了。”
一句话,引得四庭柱大笑不已。
展昭面上一热,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去找八贤王吧。
展昭素来面皮薄,公孙策见好就收,不再打趣他。
同住在开封府后院的李太后听到动静,让丫鬟将包拯叫到了屋里,好生地嘱咐了包拯一番。
包拯低头应下,李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等包拯回来,便是她身份大白于天下的日子。
她在民间隐姓埋名过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包拯从李太后屋里出来,与公孙策上了轿子。
四庭柱开路,展昭骑马而行。
不多会,便来到了八贤王门口。
门口站着两排小厮,锦衣的侍卫们按剑而立,阳光的照射下,盔甲闪闪,好不气派!
展昭下马递了帖子,管事的瞧也不瞧一眼,就给推了回去,道:“我家王爷没空,不见。”
展昭想着许是自己没有穿官服,管事的不认识他的缘故,因而好脾气地解释道:“展某乃是开封府的展昭。”
管事的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眼展昭,而后又看了看展昭身后的包拯公孙策众人,捻了捻胡须,眯眼道:“南侠展昭?”
展昭笑得如沐春风:“正是展某。”
管事的退了一步,披甲的侍卫们立刻就围了上来。
展昭眼皮跳了跳,这是皇家新的迎客规矩?
展昭一整衣摆,正欲见礼间,却听管事的慢腾腾道:“我家王爷说了,若是有姓展的前来递帖子,不用来回,直接打死!”
展昭:“...”
侍卫们瞬间拔剑,寒光闪闪,直逼展昭。
展昭一边护着包拯公孙策,一边后退,他是来提亲的,不是来打架的,因而他连剑都没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