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众姐妹们不由得开始同意惜春之前说的话,有些事的确是要讲天赋的。
几人便又开始夸赞王玥的天赋起来,王玥赶紧谦虚几句,好在几人并不在意这个方面,而且要论起来她们虽然在绘画的技巧上比不上王玥,但是其他方面却要比王玥好上许多,而且几人皆是心胸宽广,并没有出现王玥担心的情况。
在王玥故意的引导之下众人一会儿又转移了话题,大家便都开始谈论起诗词歌赋,王玥虽然诗才比不上他们,但鉴赏还是会的,因此倒也不算冷场。
正说着不知怎么搞的话题突然转移到让王玥也给他们讲故事上。
王玥推辞不过,便低头想了想,他知道的故事绝对比屋内的任意一个都多,但是故事也不是随便就能讲的,太过现代化的她们听不听得懂还是两说,而他要讲出来传出去外头人只怕也要给他安一个荒诞不经的名头。
所以要讲古代的故事。
要说古代的,王玥最熟悉的当然是武侠小说,但这个也不能讲。要是听武侠故事的是男人,他必定不会犹豫,但现在听故事的却是一帮小姑娘,未必会愿意听武侠故事。
当然,贾宝玉的确是男人,但,他的爱好却是吃胭脂,这个爱好一般的男人可不会有。
武侠小说排除掉,爱情故事当然也不能讲,贾母和王夫人就在隔壁,他要是敢在这里给贾家的姑娘们讲爱情故事,他敢保证,贾母绝对会直接拿棍子给他打出去的!
想来想去王玥终于定下了镜花缘,他也不讲所谓的百花仙子与嫦娥打赌,以至于被嫦娥仙子算计,需要下凡历游,托生为唐敖之女的前情了,只说武则天年间有一个名为唐敖的书生科举得中探花,恰逢徐敬业起兵讨伐武则天,有奸人陷害唐敖说他与徐敬业有结拜之交,被革去功名,降为秀才。
唐敖对仕途感到灰心丧气,便随妻兄林之洋出海经商、游历。他们路经30多个国家,见识了黑齿国、白民国、淑士国、两面国、犬封国等各种奇人异事、奇风异俗之事。
镜花缘不但故事情节离奇,人物也刻画的十分出众,唐敖才思敏捷,善良又重情重义,林之洋幽默风趣,待人诚恳,虽是商人,却从不唯利是图、见利忘义,让人觉得他十分可爱。
多九公忠厚朴实,见多识广,奇花异草,飞禽走兽,无一不知,还会治很多疾病,虽然偶尔会犯下某些错误,却知错能改,即便知道他犯了错也不忍苛责。
众姐妹和宝玉不由得听的入神,就连一旁侍候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纷纷趴在门口听了起来。
好容易讲完一段,姐妹们便要开口催他继续讲下去,却听到屋外传来贾母的声音,“快别讲啦!先把中饭吃了,待会再听!”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往外一看,竟然已经到了中午。早就有丫鬟婆子们上来说厨房的饭菜已经得了,要不要摆饭,但因为王玥故事讲的实在是好,不但姐妹们听的入迷,就连外间的贾母等人也不说神佛故事了,只听王玥讲故事起来。
吃饭的时候刘姥姥和王玥也跟着入了席,王玥倒还好,就是刘姥姥对于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不免惊讶,用饭的时候即便百般小心却仍有失礼之处,好在众人都体谅她,并不因为的失礼而嫌弃怪罪。
就连原著里说刘姥姥是母蝗虫的林黛玉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嘲讽的话出来。
用过饭,贾母便安排鸳鸯带着刘姥姥和王玥到厢房休息了,贾母进屋歇了晌觉,王夫人和邢夫人也乘机回屋休息了,余下的王熙凤回了自己房里用饭顺带处理事务,李纨则带着她们姐妹和宝玉回了大观园。
“我独爱那十二花仙,皆与一般女子不同,她们才是真正的奇女子,若能与她们相知相识不知该有多好!”
贾宝玉才刚出了门便忍不住开口道,林黛玉笑道:“她们固然有可爱之处,我却爱那唐敖,才华横溢,为人又好!实在难得!”
“他有什么…”贾宝玉正要反驳,却突然闭上了嘴巴,他突然想起来林姑父好像当年也是探花郎,为人上与那唐敖多有相似之处,林妹妹喜欢唐敖只怕是因他想起来林姑父。若他骂唐敖岂不是等于骂了林姑父?
生怕说错了话又要惹林妹妹哭,贾宝玉忙闭上了嘴巴,见他如此,再见林黛玉眼睛有些红,众人低头细想便明白了缘由,顿时便同情起了林黛玉。
不过这种事总不好劝,姐妹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探春便道:“我却爱那女儿国,男子反穿衣裙,作为妇人,以治内事;女子反穿靴帽,作为男人,以治外事,若我能如同男子一般该有多好!”
这便又触及到了探春的伤心事,刚刚大家还要说转移话题免得林妹妹伤感,却不想又把探春给惹的伤心起来。
李纨见此便发挥了大嫂的作用,站了出来道:“好容易这么高兴一回,说那些伤心事做什么!大家先回去好好歇一歇,下午再把玥哥儿叫过来给咱们说说下面的故事!”
姐妹们赶紧应是,便不再多话,一路安安静静的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第24章 宝玉
贾宝玉刚进怡红院的大门袭人便迎了上来,道:“我听说今日家里来了个小神童,从上往下不但老太太喜欢,就连太太小姐们也喜欢,那些丫鬟婆子们给传的跟什么似的!可惜我却没捞着见。”
“那有什么,”贾宝玉随意的摆摆手,混不在意的道:“玥哥儿不是还在吗?今日没见到明日再见就是了,我看老太太的意思只怕要留玥哥儿在家住上两天的,再者说,这回没见到,玥哥儿日后又不是不来了。”
袭人笑着替宝玉脱下外套的大衣裳,道:“我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倒引着你说了这一大篇的话,到底也不过是好奇问一句而已,见没见到的有什么要紧?”
“你该见见他的,这人实在难得。”
“那我还是不见了,能让你说这么一句话,只怕脾气也是古怪的。”
“那却不一样。玥哥儿这人却跟我以往见的人不一样,我原想着他年纪小小便去参加科举考试,虽说父母催逼着的原因占了多数,只怕自己也是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却不曾想这一见面才发现人家不但不是个迂腐的书呆子,要说起来只怕比我要超出许多。”
“那看来他的确是投了你的缘,日后你可与他常来往,不比外头的那些公子少爷强?”
宝玉听了这话,却没像往常那般直接出言反驳,反而想了一会,这才点点头道:“论起来玥哥儿的确比他们强!”
袭人闻言大喜,其实要真说起来,像贾宝玉这样的国公府的嫡系子弟正经该交往的便是那些公子哥少爷们,这才是他们该在的圈子。
但是袭人非常了解贾宝玉的性情,以贾宝玉的脾气,跟他交好的公子哥都是不怎么管事的,每日只吃酒贪花,宝玉跟他们关系其实也算不得好,不过是有空了大家约着一块儿吃顿酒席,要真论起来,也不过是酒肉朋友而已。
这样的朋友平常玩乐倒也罢了,但要说起正经事来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袭人打从心里面已经将自己看作是贾宝玉的人了,自然事事都要为贾宝玉考虑的,在她看来,宝玉外出应酬要交往的也该是那些前途无量,有真能为的人,跟那些酒肉朋友胡混,到最后也不过是带坏了宝玉,宁可不出门,也不能跟那些人来往才对。
不过一来宝玉就是这个性子,袭人打从伺候他起说了也不知多少回,他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却也不过是当做耳旁风,一听就过。
二来到底是外头的事情,袭人也不过是从跟着宝玉的那些小厮嘴里打听出了一些情况,对真正的情况并不算特别了解,而且她说到底不过是后宅的一个侍女罢了,影响不到宝玉外面的交际情况。
所以袭人就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影响到宝玉性子的人,原先秦钟看着倒还好,最起码宝玉肯跟他一块儿读书,虽然有些胡闹,但是到底还是肯进学堂的。
不过谁也没想到秦钟是个短命的,年纪轻轻便去了,而且袭人也听宝玉身边的茗烟说起过,那秦钟私底下好像有些不妥,故而袭人便不肯在宝玉面前再提秦钟的话了。
但是现在又来了个王玥,偏偏宝玉还愿意跟他来往,并不因为他参加科举就如同往常一般对他非常排斥。
这就远超袭人的预料了,但袭人对此却是乐见其成。
袭人打定主意,回头便要跟太太禀报一声,让宝玉跟这个王玥好好来往,不过这个心思却不好在宝玉面前露出来,袭人只是笑着替他将衣服脱下去,将他按在床上,道:“今儿来来回回那么多事,该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会!”
宝玉被袭人按在床上,他的面色已经有些疲惫,但却仍然强撑着不肯入睡,袭人一看便知道他又有了事情,于是便问道:“怎么了?可是林姑娘那边又有事了?”
宝玉点点头道:“今儿玥哥儿说的那个故事的确是好,但是那故事里头有个人,跟林姑父颇有些相似之处,我看林妹妹好像被这个故事勾起了对林姑父的思念之情,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强撑着没哭罢了,我原想着跟上去安慰安慰她,不过林妹妹只说自己想要静一静,不肯让我去,我也只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