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与黛玉正是留校的其中两人。
黛玉和里德尔都披着厚厚的毛边斗篷,行色匆匆地走在英国的小巷子中。坦白说,他们的装束相较于其他穿着棉大衣的行人来说有些奇怪,但是大家一般也只是漠不关心地扫上几眼罢了。他人的事,又有多少人会放在心上?
“咳咳。”黛玉轻轻咳嗽了两声。
“怎么了?”里德尔握住她的手,感好像握住了一块冰,“怎么会这么凉?”
“我打小体虚,寒气重了些,不碍事的。”黛玉道,“许是舞会那天穿的少了,又在风里吹了一阵,老毛病便犯了。”
“我忘了你的身体受不住凉。”里德尔有些自责道,他看了看黛玉被寒风吹得泛红的脸,“明知天气这么冷,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少?”
黛玉感受了一下自己被厚重的衣物层层叠叠包裹的动弹不得的身体,无奈笑道:“这还穿得少?都快裹成一个球了。”
里德尔说:“回去我给你做一些药剂,喝下去药性上来冲一冲就好了。”
“嗯。”黛玉淡笑着点头。
两人坐上公交车,行驶过的路由平滑整齐变得坑坑洼洼,他们就这样一路颠簸着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小汉格顿。
黛玉一下车就踉跄着扶住路边的树木,努力平抑着胃里想要呕吐的**。
她第一次坐这么远的车,实在晕的厉害。里德尔给她剥了一颗柠檬薄荷糖含在嘴里,感觉好了很多。
抬眼望去,小汉格顿村庄是一个典型的英国普通小村庄。淳朴宁静,却也封闭愚昧。
这里的居民大多都居住着简单的农舍,有些资产的人会盖一舒适的小楼房。不过,山坡上倒是有一座漂亮的大宅子,应该是当地的地主富豪家居住的地方。
这显然与他家境贫穷的母亲一家没什么关系,里德尔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不远处破旧的小屋。
这房子几乎与禁林中见到的木房子一样破旧,只不过它更加脏。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打扫过了,门楣上都结了厚厚的蜘蛛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回应,里德尔知道里面不会有人,干脆地推开了门。
潮湿的木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一阵呻吟,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里混合着灰尘和酒气。
黛玉掩了掩口鼻,里德尔护着她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人。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投射进来一束阴暗的光,照在窗边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被子上。
脚下传来一阵沉闷的叮咚声,原来是他们行动时不小心踢到了散落一地的空酒瓶。
这就是……自己母亲的家,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里德尔在失望难堪之余,内心居然还松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里德尔说,空气中的灰尘在眼前飞来飞去。
“再等等吧,兴许马上就回来了。”黛玉道。
“……惊讶吗?我的根就在这样一个肮脏的地方。从小就生活优越的你应该不能忍受吧。”
“这是什么话?”黛玉惊诧道,“我只知道,你就是你,认准你难道还需要用出生来分辨吗?”
里德尔的脸隐藏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但是手却握了一个拳头。黛玉明白,来到这里的里德尔心情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木门又“吱呀”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般的响声,黛玉和里德尔都抬头看向门的方向。一个头发乱蓬蓬油腻腻,身体软骨头似的男人逆着光靠在门上,手里拎着一瓶酒醉醺醺地看着屋子里不清自来的两个人。
“你们……是谁?”他打了个酒嗝,屋子里的酒气更加浓郁了,“这里、不欢迎……你、你们。”
他的发音很奇怪,嘶嘶的沙哑的像蛇一般,黛玉完全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里德尔却能够理解。这是蛇佬腔。
里德尔周身的气息立刻就冷了下来。
“你是莫芬·冈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人歪歪扭扭地走到里德尔面前,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忽然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说:“汤姆?!谁允许你来的,你这个下三滥还有胆子来?”
第44章 伏黛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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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无耻的……肮脏的家伙, 快离开!”男人用酒瓶指着他们, 嘿嘿笑了两声,“不然……你们这群杂种今天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瞪着黛玉:“快带这个贱人滚出去!你抛弃了……梅洛普、还敢带她到这里来……”
黛玉无言地抓紧了里德尔的手臂。
“我看你是……还没有被打够是不是?”一身酒气的男人艰难地跨进门来, 冲到里德尔身边就一拳挥过去,里德尔轻松侧身避过, 莫芬冈特却踉跄着跌坐到了地上。
“啊啊!……”他用蛇一样嘶哑的声音大叫了一声,将手中的酒瓶冲着里德尔砸过去。
酒瓶在空中旋转几圈, 眼看就要砸到里德尔脸上了,却瞬间定格在半空中,不动了。
一声脆响!酒瓶从半空中跌落, 摔碎在地上, 酒液溅了莫芬冈特一身, 却没有半滴落在里德尔的黑袍上。
莫芬冈特一时呆呆地坐在原地,一股劣质酒的刺鼻辛辣的味道传了出来。
“……你会魔法?”他用蛇一般的声音沙哑的说。
他站起身来, 拨开满头乱蓬蓬脏兮兮的头发, 艰难地辨别着里德尔和他身边的黛玉, 喃喃道:“你不是那个麻瓜, 你比他年轻……”
“这里只有你吗?”里德尔面无表情地问:“马沃罗呢?”
“死了。”莫芬小声说,酒气似乎消散了些:“那个老家伙很早就死了, 从阿兹卡班回来后没多久就死了。”
黛玉发现里德尔刚刚那句话,和那个莫芬一样, 都是用蛇一样的语言来讲的,一般人完全听不懂。她虽然知道里德尔能够变形为蛇,但是从不知道他竟然会说蛇语。
联系到莫芬也会说蛇语, 也许这是冈特家族的天赋技能?毕竟刚特家族是斯莱特林唯一的存活的后裔,而斯莱特林本人又以会说蛇语而闻名。
“你们在说什么?”黛玉一头雾水地问里德尔。
“蛇佬腔。”里德尔道,然而他接下来对着莫芬说的话却是用英语说的,“还没有认清楚是来人是麻瓜还是巫师,就直接用蛇佬腔,你果然是喝的太醉了。是还想被关进阿兹卡班里去吗?”
听见阿兹卡班,莫芬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但是被脏兮兮的胡子和头发掩盖住很难看出来,他恼羞成怒的吼道:“该死的你胡说!我没有醉!你带着这个龌鹾的麻瓜来干吗?”
“她是巫师。”里德尔冷冷地说。
黛玉还没有为“龌龊”这个单词发恼,但是她感觉到里德尔已经有些生气了。
莫芬浑浊的眼睛在眼眶里僵硬地转了转,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看过来,“梅洛普呢?我姐姐怎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
“也去世了。”里德尔道,“在我出生那一年。”
“……那个小荡妇,抛弃了我们一家人,和肮脏的麻瓜私奔了!她活该!哈哈哈哈哈,”莫芬根本就不听他们说什么,嘎嘎大笑着,尖刻地说道:“至于你,你也是个小杂种,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恶心得想吐,你带这个巫师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呀!?”
即使是陌生人说出这番话,也是非常过分的了,更何况讲话的人,是里德尔的亲叔叔。这段话,可以说是字字戳心了。黛玉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感到于心不忍,恨不得带里德尔离开这个地方,远离眼前这个不断吐出污言秽语来伤害他的疯子。
然而莫芬还是在不管不顾地发泄着:“你妈妈跟着下贱的野男人跑掉了,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一个德行。身边这个女的想必和卑贱肮脏的麻瓜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声音忽然模糊不清起来,黛玉感到自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一只耳朵贴在里德尔胸前,另一只耳朵被他捂住了,现在只能听到一声声剧烈的“咚咚”的心跳。
……明明是你,不该听到这些东西。
“怎么样?还护着她?果然都是倒贴的货色。”莫芬见状讽刺道:“我看她和你爸爸一样,都长的好看,内心不知道有多龌鹾……啊!”
他忽然惨叫一声,浑身抽搐地在地上的打起滚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而他面前,里德尔的魔杖尖端正冷冷地对着他。
“钻心剜骨?!”
“不可饶恕咒!?”
莫芬和黛玉同时喊了出来。不可饶恕咒是极为残忍,极为邪恶的黑魔法,使用者一旦被发现,将会遭到魔法部的逮捕,在阿兹卡班被终身监禁。
莫芬冷汗涔涔地在地上翻滚,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筋都露了出来,本就因为酗酒而变得不人不鬼的面容在这样的映极致的痛苦下扭曲了起来,显得更加可怖。
“你死定了!”莫芬喘着气说:“你会、别关进……阿兹卡班的!然后、悲惨的死在那里……”
然而里德尔只是听而不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唇紧抿成一个下弯的弧度。
“快停下来!”黛玉忙道,她惊讶地发现此刻她最担心的居然不是中咒的莫芬,也不是里德尔居然使出了不可饶恕咒这样邪恶的咒语,而是里德尔会不会有被监禁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