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和绣夏架扶着李瓶儿去了厨房,一丈青抢先一步先让厨娘把厨房收拾出来。
厨娘是新买来的下人,姓张,人称张婆子。她一听主子要来,慌手慌脚忙不迭地匆匆整理了一番,一面悄悄问一丈青:“小青婶,你给我透句话,主子可是嫌我平时做的吃食不好?”
一丈青帮着她收捡东西:“哪有这回事,六娘的性子最好了。她也会做吃的呢,说要亲自动手做月饼。等下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凡事听她的指挥就行了。”
张婆子心里大定,向她道了谢,又奉承了几句。
李瓶儿到了厨房,坐在凳子上,只见厨房很宽敞,一溜新灶台,上面摆着新锅新铲,估计是西门庆不久前才布置的。
她对于这种干净的环境很满意,对张婆子道:“你做得很好,过几天中秋节,你也来领一份赏钱。”
张婆子赶紧跪到地上谢赏,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李瓶儿看了看各类食材,让张婆子准备面粉、果仁、红豆、咸蛋。
张婆子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最后一项愣住了:“咸蛋是什么蛋?可是槽蛋?”
李瓶儿也愣了,反问道:“槽蛋是什么蛋?”
张婆子恭敬地回答:“用酒糟过的鸭蛋,寻常人家都吃不起,可贵了。”
李瓶儿:“酒味会很重吧?”
绣春这时答了一句:“老爷爱吃槽蛋。”
李瓶儿抿抿嘴,西门庆那个大肉大酒的人当然能吃了,她可吃不下这种酒蛋。她问张婆子:“那我们现做一些咸蛋。”
张婆子看着她,等她吩咐。李瓶儿想了想,咸蛋做好放至成熟还得一段时间,赶不上做咸蛋黄的月饼了。不过,现在做好放着,过些天熟了,配着粥吃也不错。
于是,她将咸蛋的做法说了一遍:“用洗净擦干水的鸭蛋,倒些白酒再把蛋擦一遍,然后裹盐,再寻个地方密封好。”
张婆子记住了,转身就去寻了几只个头大的鸭蛋,照着六娘所说的,一步步做好,然后放进罐子里密封起来。
李瓶儿倒了些面粉,加水揉了揉,然后放置一旁醒面。再准备切碎的瓜子仁、南瓜子仁、杏仁、花生、黑白芝麻,用熟香油裹了,充当馅料。再准备些红豆,做成红豆馅。
绣春和一丈青以及绣夏绣秋都凑上来充当帮手,几个人动手,速度就快起来,到了最后,几乎不用李瓶儿亲自动手,她只需指挥众人就行了。
月饼做好,用厨房已有的花朵图案的模具压好模,接下来放进烤箱就大功告成。
到了这一步,李瓶儿泛起了愁,难怪这时的人都吃米粉做皮的月饼呢,因为米粉月饼隔水蒸熟就行了。她做的月饼若是蒸熟,恐怕就不好看了吧?
想了想,她决定用煎饼的方式,贴着热锅,一个个地烙!
为了这几个月饼,她们一群人在厨房耗了大半天,最后成品出来,看上去焦黄酥软,众人啧啧称赞不已。
李瓶儿率先尝了尝,味道还可以。她又给众人一人赏了一个,大家兴高采烈地吃起来,连声说好吃。
这次实验很成功,李瓶儿决定大批量制作,以度中秋节。
***
西门庆最近很忙,忙着给各府送中秋节礼,下贴子,请人吃酒,连轴似的忙了好几天。
好容易歇下来,他想起了庄子上的李瓶儿,进了后边上房问吴月娘:“庄子上可送了节礼?千万不要漏下他们的。”
吴月娘心里不满,脸上不敢显现出来,平静地说:“早准备好了,正打算使人送去呢。”
西门庆想起了倚翠,沉思一下,道:“不用派人了,我明早过去一趟,正好看看六娘。”
吴月娘问:“那你几时回来?还在那边歇一夜吗?”
西门庆叹了口气:“最近忙成这样,到处都是请吃酒的贴子,哪里有时间住一夜?我去看一看就回来。”
吴月娘笑了:“那老爷早去早回,可别误了家里的酒席。”
西门庆想了想,道:“我去把六娘接回来过节。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却少了一个,哪里像话!”
吴月娘:“她现在能走了?来回不折腾她么?”
西门庆道:“所以我亲自去看看,若她能走,就把她接回来过节。若是不能……你把六娘的礼备厚一些,如果她走不了,就只能留她一个人在庄子上过节了。”
吴月娘点头:“我知道了。”
西门庆看看四周,问:“官哥儿呢?”
吴月娘朝偏房努努嘴:“奶娘如意儿搂着他在那边屋里睡着呢。”
西门庆起身:“我去看看。你肚子大了,别跟着一起来,躺下歇歇吧。”
吴月娘便不再起身,她确实有些累了,要不是老爷进来,她早就歇午觉了。
☆、二十六章
西门庆从上房出来,转身去了偏房,里面没人,只有床上搂着官哥儿睡午觉的奶娘如意儿。
如意儿也睡着了,胸襟被官哥儿在睡梦中用小手无意识地抓着敞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西门庆看得喉咙一紧,咽了口口水,他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拐进上房瞧了瞧,月娘已经躺下,旁边的香炉里燃着宁神安息香,正睡得甜甜的。小玉和玉箫这两个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
西门庆暗笑一声,流着口水溜回偏房,轻轻掩上门,轻脚走到床前,盯着如意儿的胸前看。
看了半晌,他拔开官哥儿的小手,在他身侧放好,又替他盖了盖被子,然后将手放到如意儿的胸前揉搓起来。
如意儿睡得正好,以为是官哥儿饿了想吃,眼也不睁开,径自伸手把那物取出来,迷迷糊糊地就要往官哥儿嘴里塞。西门庆暗自发笑,手上更加用力。
如意儿猛得睁开眼睛,只见老爷正弯腰站在床前。她被唬了一跳,就要起身,西门庆按住她,朝她努嘴,示意她往里面让一让。
如意儿的脸都羞红了,侧头去瞧官哥儿,只见睡得正熟。她伸手轻拍官哥儿的后背,不敢看老爷,将身子朝里挪了挪。
西门庆连鞋也不脱,侧着躺到床上,扳过她的脸,亲起嘴来。
如意儿也不含糊,连忙伸出舌头迎上去。
两人背着官哥儿亲嘴咂嘴,弄得不亦乐乎。
亲了半晌,西门庆气息渐喘,如意儿却越发紧张,生怕被人瞧见。
好在西门庆也没纠缠多久,松开她的嘴,在她耳边悄声说:“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白,都快赶上六娘了。”
如意儿抿嘴一笑,合拢衣襟:“老爷不嫌弃就好。这里不方便,只怕有人来。”
西门庆搂着她:“晚上去六娘房里,那边没人。”
如意儿:“迎春姐还在呢。”
西门庆:“不怕,她不敢坏我的事。”
如意儿点头应了。
外边忽然传来小玉和玉箫的声音,西门庆连忙从床上下来,整整衣衫,摸了一把如意儿的胸:“记得晚上过去,等我去找你。”然后就走了出去。
小玉和玉箫见了西门庆,连忙给他行礼。
小玉问:“老爷,怎么从偏房出来?大娘也在偏房么?”
西门庆神色冷静:“我去看了看官哥儿,大娘睡下了,你们进去小心伺候着。她肚子大了,身边还有个小的。”
“是。”两人齐声应道。
西门庆点点头,去了前边。
刚到前边书房,只见小厮王经进来,递给他一方手帕,说自己姐姐王六儿托他带口讯,问老爷有没有空,过去看看她。
西门想着现在也没事,不如去看看王六儿。临走前,揣着助兴器具包儿,只带了玳安,径往狮子街王六儿家去了。
王经腿快,抢在前头跑回家,通知他姐老爷马上就来。慌得王六儿连忙打扮,又使唤她弟去街上买些酒菜鸡鸭回来款待西门庆。
西门庆坐着凉轿,玳安跟随,到了王六儿家门首,王经气喘吁吁地赶出来迎接。
西门庆下了轿,笑道:“你倒是腿快,出了这么多汗。”
王经喘匀气,笑道:“老爷里面请。”
王经领着西门庆进了房间,厅里正面独独安放了一张校骑,是留给西门庆坐的。
不一时,王六儿打扮一新,摇着腰肢走出来。
她头上带着银丝狄髻,白绢对襟衫儿,玉色比甲,鹅黄挑线裙子,耳边带着金丁香儿耳坠,打扮得十分精致。一出来,先弯腰摇摇摆摆地要给西门庆磕头。
慌得西门庆赶紧起身去扶,嘴里道:“不用如此多礼,快些起来。”
王六儿不听,硬是跪到地上给他磕了四个头,口称:“多谢老爷照顾我们这一家子,磕个头是应当的。”
西门庆见她会说话,喜得见眉不见眼。
王六儿磕完头,见王经捧着茶托出来了,便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到西门庆旁边。
王经送上茶,退出去,回到偏房陪着玳安喝茶吃菜。
王六儿久不见西门庆,见屋里没了人,就斜靠到他身上:“前段时间,听说老爷府里的六娘和官哥儿不太好,我有心想去看看,又担心自己跟烧火丫头似的,贸贸然上门,惹人嫌弃。老爷可别怪我礼数不周。”说着,自捧一杯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