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艾尔莎喃喃,不敢相信,“不……不要……”
她疯了一样开始刨挖碎石,手臂指尖与□□的小腿都有了伤痕,汗水与渗出的血迹滴落,同石板下的血液融在一起。
“求你……这还有两个孩子……”与艾尔莎有着同样深灰发色的男人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求救已经要用光他仅存的力气,但他的两双手臂依旧护着怀里的一对儿双胞胎男孩。
眼泪的闸门在这一刻失去了控制,艾尔莎再也忍不住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她的父亲,和她未曾交谈过的弟弟们。
双胞胎中,一个头部满是暗红色的血迹小半个脑袋被砸碎,隐约看得到脑部的组织物;另一个脖子折成了奇怪的角度,脸色早已青白,身体都僵硬了。艾尔莎的泪水滴在大半身体都被埋着的男人的脸上,似乎是回光返照,男人睁开了眼睛。
碎石尘土和血液混在一起干涸在他的额头上,包括半只眼睛都糊满了血。男人艰难地睁开另一只眼,但没有焦距,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男人对她展开了一个笑容。
“是你啊……”他的声音低到只有艾尔莎垂下头才能听清,“艾尔莎。”
艾尔莎捂住了嘴,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对不起艾尔莎……”他仿佛在对自己说话,“你还愿意来接我,Daddy……”
他没能有机会说完这段话,艾尔莎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她等了那么多年,等到了父亲的抱歉,同时失去了所有。
她失去萨莎的时候,有了巴基,而现在,她弄丢了巴基,永远失去了亲人。
她以为她没有那么在乎,却在这时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她的额头抵在废墟的地面上,半跪着,无声地嘶喊。
看不见的能量波以她为中心震荡开,几个藏在隐秘处正在倒计时的□□悄无声息地爆出一小串火花,停止了计时。
她失去了意识。
硝烟逐渐散去,镇上的医院与警·察同时忙碌起来。
往日镇子里的治安一向很好,已经几年没有过人命案件,更别说仿佛恐怖分子袭击一样的场景。
九头蛇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他们造成混乱并飞快撤退所花费的时间并不长,制造灾难也不过用了十几分钟,附近的普通居民逃离得飞快,武装好的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算是尘埃落定。镇里的警·察并不敢擅自行动。他们立刻向上级反恐小组报告,一边等待上级支援,一边展开了自发的救助。
清点损失发现,有七人当场死亡,九人重伤,三十一人被波及轻伤;另外造成了大量建筑与财产损失。据目击者称,还有一个在镇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被恐怖分子抓走了,暂且算作失踪。
目击者是隔着一条街的花店店主,他说这话的时候,艾尔莎就坐在不远处,捧着一杯热可可,双眼无神地望着天。
她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警笛靠近时就醒了。
那些人是冲巴基来的,她十分清楚这一点。
艾尔莎不知道在这一切发生后她应该怎么办。她所计划畅想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实现了。她觉得她是应该去找巴基的,去搞清楚这里的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何况他也答应过她,会一直陪着她。
现在离着画满二十个图案还差两笔,他怎么可以就此失约?
但现在,不行。
她披着护士小姐给她的毛毯,跟在那三个担架后面。
不大的镇子人际关系也简单,就算相互之间不认识也能通过其他认识的人构建桥梁。可艾尔莎不一样,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她。
带着口罩的营救人员与搭档使了个眼色,停住了脚步:“你有事吗?”
艾尔莎抿抿唇,有些执拗地盯着眼前的担架看。
“……他们,是我家人。”艾尔莎小声说。
营救人员看着艾尔莎与萨伦先生一样的发色,又互相看了一眼,允许艾尔莎跟着他们去了医院。
镇子的常驻人口不多,医院只建了三层。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整所医院都忙碌起来。艾尔莎看着那三个担架被抬进了了太平间,在太平间门口的照明灯开始闪烁的时候,主动离开了医院。
手中的可可饮料早就失去了温度,艾尔莎倚在医院门口的停车牌那,一口一口喝光了纸杯中的甜腻液体。
她逐渐平静下来。
她把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直到有一个人来和她搭话。
“艾米莉·普兰蒂斯,”笑容温和的女性对她伸出手,“你好。”
艾尔莎愣愣地应了一声,呆滞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也应该伸出手:“……艾尔莎。艾尔莎·萨伦。”
两只手轻握,艾尔莎不太习惯地先收回了自己的。艾米丽表情都没有变化,她看着一身狼狈的艾尔莎,放轻声音:“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艾尔莎的打扮并不好看。她原本白色的蕾丝背心刮花了,裙子被她自己撕了下摆。因为经常在森林里,她还是穿着不搭配的运动鞋,鞋底都是脏土,胳膊腿上包括细嫩的脸颊上都有血痕。她有些瑟缩地拢了拢带给她温暖的毛毯,在炎热的阳光下都不愿意脱下来。
“我不知道。”她的嘴唇抖着,连声音也抖起来。
艾米丽似乎还想说什么,从医院大门外探过一个巧克力色的脑袋:“嘿艾米丽,这你得过来看一下。”
10.第十章 神盾局
刚结束一个令人心力憔悴的案件,BAU的众人本来是要回匡提科去休息的,却在路上被一个电话召唤走了。
摩根嘿了一声,对着瑞德耸耸肩:“谁让我们离得近呢?”
瑞德点点头,刚刚的电话他也听到了,不过在他发表讲话之前,剩余的几个人故意把话题转开,让可怜的瑞德博士气鼓鼓的。
因为正好离出事的小镇子近,被抓包的众人很快驱车到了小镇上。几人各司其职,艾米丽在调查过现场之后来到了医院。
就算已经见识过很多的伤痛与牺牲,她在这副场景中还是会为受伤的人感到心痛。
在询问了一些当事人之后,艾米丽在医院门口见到了有些格格不入的艾尔莎,同时,负责勘探现场搜集线索的摩根和瑞德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艾米丽,你得过来看一下。”巧克力帅哥在医院门口冲着里面与艾尔莎谈话的艾米丽喊。
艾米丽应了一声,对艾尔莎示意后向医院门口走去,被留在原地的艾尔莎迟疑了一秒,也迈步跟了上去。
医院门口停着一台面包车。
刚才和艾米丽说话的男人就站在车门口,和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在说话。见到艾米丽过来,他们停止了交谈,指了指地上被一块儿黑色塑料盖着的东西。
艾米丽掀开塑料布扫了一眼,面色沉重下来:“定时炸·弹。”
艾尔莎离着稍微有点远,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音节,不过她的注意力也被地上的塑料布所吸引,总觉得里面的东西和她有些关系。
艾米丽和她身旁的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其中那个有些腼腆的高瘦男孩儿在艾米丽的指示下走了过来:“呃……我是Dr.瑞德,不,我是说,我是斯宾塞·瑞德。”
他似乎很紧张,而且没有对艾尔莎伸出手,只是继续表述自己想说的话:“你好,呃……是你还好吗?”
大概斯宾塞·瑞德的模样过于无害,艾尔莎稍微放松了一点。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瑞德身后看不下去的巧克力色帅哥走了过来,对着艾尔莎笑笑:“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向你了解几个问题。”
“FBI,”他掏出证件在艾尔莎面前晃了一眼,又递给她一张照片,“你见过这个吗?”
艾尔莎被两个高个子的男生围着,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半步,之后反应过来不能这样做。她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小心接过那张照片。
照片上照的似乎是什么东西的一部分,主要内容是一个图案。艾尔莎不知道这个图案的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找她,她看着图,小声地猜测出一个单词:“……章鱼?”
她顿了顿,又重复一遍:“……丑丑的章鱼?”
一旁的瑞德突然笑了,摩根也瞬间无语。艾尔莎眨眨眼,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这两个家伙变成这副模样。站在一旁的艾米丽也忍不住笑,她看着裹着毯子一副茫然的艾尔莎,母性散发:“没事了孩子,已经没事了。”
艾尔莎咬着下唇,最终没有忍住她想问的话:“你们是FBI的话,能不能……帮我找找人?他不见了,我很担心。”
“在这事情里失踪?”
点头,又摇头。
虽然看着还是个孩子的女孩儿担心的模样有些心疼,但着实不负责寻找人的摩根先一步拒绝了她:“姑娘,有人失踪要报警的话,还是去找警·察吧。”
艾尔莎哦了一声,小声对自己说:“FBI的原来不是警·察。”
其实不是但是在这个语言环境下又不太适合反驳的摩根:“……”